一个多月前,苏秀故布疑阵,营造了百密一疏的假像,在这里故意留了一点族人的假线索,做得天衣无缝,将白衣钟良吸引在此,让其误以为仁和村之民便藏匿在这附近。以白衣钟良的行事作派,必不肯轻易放弃,必穷根究底,千方百计也要去寻找。
苏秀在林中绕了个大弯,已到了一片芦苇黑湖岸边。
黑湖很大,湖内有许许多多露出水面的小岛,长满灰白芦苇丛。只见湖水水色如同黑墨,但捧起湖水来看却是清澈无比,水质冰寒甘甜,可口怡人。
苏秀停在岸边,见那十几丈外的湖面上,突然水花炸开,白衣钟良从黑湖中冲飞而出,如一条浪里白练。
白色身影轻轻落在湖面之上,脚沾涟漪,随微波轻轻起伏,双眼盯着岸上的苏秀,眼中透射出恶毒的怨恨及残忍的嗜杀气息。
苏秀冷冷一笑,道:“好雅致,在这深寒之地泡了一个多月的湖水,可曾洗净你那恶毒之心?”
“少瓜噪!你知本仙之意,快快坦白他们到底藏在哪儿,否则本道让你们统统不得好死。”白衣钟良暴怒道。
正欲上前撕杀,见苏秀一脸嘲笑之意,心头不由一动,豁然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
“难道...”
白衣钟良神色疑惑,越想越变得恼羞,隐隐到了暴走的边缘。
“原来,是你在搞鬼,将本道仙骗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了一个月雨淋水浸之苦,还学会了游泳,你这坏人,可恶,可恶…”白衣钟良用手指着苏秀狂吼道。
“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淹不死你就罢了,居然还让你学会一门得意本领,知足了吧你嘿嘿。”苏秀冷哼道。
两人隔水相望,均恨得牙根痒痒。
白衣钟良心思百转,突然脸庞露出嘿嘿阴笑道:“嘿嘿,你这个狡猾的小坏蛋,狡猾透顶,差点又着了你的道。如此三翻四次戏弄本道,岂能再上你的当。本道明明马上就能找出你族人藏身之地了,你休想诈我了,以为使小计谋便能诱骗本道离开吗!呸,待本道再下去湖底探明,给你小子开开眼,揭穿你唬人的小把戏。”
白衣钟良说完,站在湖面上的身子如一把利剑一般快速插入深深的湖底之下,瞬间失去了踪影。
过了半个时辰,十数丈远的湖面上汹涌翻滚,白衣钟良如利剑般冲出湖面,全身湿淋淋,头发贴在额头脖子上,不停滴淌着水。出来后竟然哗哗大叫,情志大变,极像受了刺激的疯子。
站在湖面疯了一会,突然安静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这回本道仙回去恐怕真的是要掉脑袋了,时日不多了,该了一了结了。”
身上内劲一震,元力流转,将身上水气蒸发一空。这一个多月来,因深潜湖底积留在身上的寒气被快速逼出体外,缕缕白雾自头顶冒出,片刻全身已暖融融,甚为舒服,身上穿戴也变得干爽整洁,整个人风度翩翩。
苏秀后退一步,冷笑道:“钟良,我已知你阴阳坎兑方术的本事,已将你算路全部封死,不留一丝线索,你便是再找十年,百年,也找不出我族人的一根毛发出来,徒增烦恼和折腾,何不知难而退,趁早离去,爱惜你的寿阳。”
“嘿嘿,走不了了,除非你交出命来,偿了红衣的命再说!”
苏秀冷哼道:“即如此,随苏某来取便是!”
苏秀自知单打独斗不敌,拔腿便逃,二人又像往日一般,开始你追我赶。
白衣钟良跟在后面大喊道:“你奶奶的臭小子,还要本道追,有本事你别走,吃本道仙一击,不死的话,本道立即离去,不再为难你们。”
苏秀边逃边回喊道:“好贼子,要我停下也行,前方有一块玄武金刚石,若你用脑袋将它撞成碎块,我便立即停下来让你全力一击试试。”
“呸,你这小王八蛋,心思特坏,那玄武石是什么,可是比坚钢还硬,只怕本仙脑袋开花,也崩不开它一道小痕。臭小子少说废话,看你能往哪里跑。”
二人你追我逃,使出全力,越跑越快,眼见插对翅膀便可射上天空。
白衣钟良在后面喊了一阵子话,两人竟一句也听不见。
“速度太快了,说出去的话落在后面,追不上来了。”两人耳边风声呼呼,狂风灌满七窍,白衣钟良急忙闭上嘴巴。
两人经过黑风山,惊动了狒狒精怪,冲出来七八头,眦牙裂嘴往钟良冲来,力大无比。
白衣钟良正恼怒,被狒狒精怪团团围困住,一时抽不脱身。
狒狒精怪们竟都不追苏秀,苏秀速度一丝不减,眨眼已跑得无影无踪。
白衣钟良心火烧刀,泣气上来,从身上摸出最后半粒金丹花生,毫不犹豫吞了下去,体内元力顿时奔涌,修为再暴增近一倍,向四周挥出几掌,将狒狒精怪全部拍死在地,突围而出,心如火獠朝苏秀去的方向极速赶去,暗道若这番让这小子再次逃脱,下次不知何年何月再能擒住。
前方林木渐渐稀疏,苏秀身影在前方显露出来,白衣钟良元力运转,犹如踏在风中,数息已追在苏秀身后,脸一仰,从牙缝发出声音道:“小子,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本道仙承诺杀了你,便不再为难你的族人,你只有一次机会答应,过了这店可就没这村了,好好想想吧。”
苏秀脸上浮现刹那的犹豫,显得极为痛苦,白衣钟良趁机再道:“几个月前,你于平原战场外觊觎我王,犯了冒犯忤逆之罪,我王交代下来,要本道亲自把你的人头拧下来上交我王,以惩罚你大不敬之罪,只要本道现在杀了你,这事便算两清,禀告我王后便不再追究,立即退出诡深黑林,你族人也能得享长久安宁,这建议可好?”
苏秀略一犹豫,眼中却立即爆出浓烈杀机,朝身后钟良说道:“休想骗我,有本事,追上来杀便是!”脚下全力往前奔。
两人七转八拐,远远见一处藤蔓密集处,藏有一个黑洞口,洞口正由远而近急速放大,洞道内黑漆漆幽深不见底,犹如张开咆哮的巨兽的嘴巴。
苏秀速度不减,直往洞口冲去,想入洞逃走。
“好小子,又来诱本仙入洞,本仙岂能再上当。嘿嘿,洞内定然藏了可怕的怪物,我若冒然踏入,必被其所害,切不可鲁莽。”
白衣钟良眼中寒光凛冽,紧随在后,掏出玄铁胆,往苏秀身后扔出,要将苏秀截停在洞外。
此番不杀苏秀誓不罢休。
苏秀已到了洞口,白衣钟良急切追赶,当踏入洞前三十丈外时,突然感觉离地三寸处,起了一股怪风,撩起身上白色布衣,白衣钟良心头不禁一个激突,惊恐中瞳孔急速放大。
洞口下,苏秀已停了下来!
大祸来临…
刹那乱流四起,一股股狂风刮得白衣钟良前后左右乱摆,几乎站立不稳,满头头发吹乱。
数十根铁木瞬间出现在头顶上和四面八方,影影绰绰,密不透风,如一个巨大的木巢,将白衣钟良罩在里头。
也不知道这许多的铁木,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仿佛早已存在这周围一般,层层叠叠水泄不通地砸白衣钟良,白衣钟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一片震天巨响,地动山摇,巨大铁木撞击翻滚,灰尘喷射到了半空,地面也深深陷了进去,白衣钟良顷刻埋在了木堆之下。
洞口处的苏秀身形一闪,避开玄铁胆的攻击,回身抬臂遮挡朴面而来的巨大沙尘,心下暗道:“想不到千辛万苦设置出来的铁木阵威力如此巨大,进入阵内,便是长了翅膀,也难以从这数十根铁木中钻出来,且铁木质地比精铁还要坚硬,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仙人也难以抵挡。”
满天灰尘纷纷扬扬飘落,整个洞外,顷刻铺满厚厚的一层灰土,沉淀片刻,地面显露出一个二十余丈宽的大深坑,里面横七竖八的塞满了巨大的铁木。
铁木坚硬如铁,每根重若千斤,撞击的力道非同小可,轻松就能将人压成渣渣。
过了许久,不见动静。
“白衣钟良这回恐怕要被沉重坚硬的铁木头砸成一堆肉泥。”
但念头刚现,深坑中架着的数十根铁木,却正在不断向上拱起,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坑内传出白衣钟良一声声愤怒的嘶吼声。
“居然没死!”苏秀心中暗惊。
数十根堆压的铁木,不停向上抬升,似乎已经压不住下面的人,一声尖啸声传出,压着的铁木突然从坑内炸飞出来,向坑外四处飞撞,苏秀身子急忙向侧边翻滚,躲开了飞来的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