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嘈杂的猪圈,寒佳硕蹲下来将九笛两个破损的长裙底角打上了结。
九笛看了一眼臂环,突然惊慌道:“父亲好像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都没有注意到。”
寒佳硕这才想起来,应该给父亲报个平安。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臂环,同样积着许多未接电话。于是连忙拉着九笛往回跑。
“九笛,没想到你家的铅厅不仅巨大,而且还安装了有线电话。”
这时,九笛突然想起了程潇传,
“氚姐怎么办?”
“她奔跑的速度,我的目光都跟不上,我帮不了她。这次咱俩突然跑出来,已经闯大祸了。”
两人回到家时,倾听你的人已所剩无几,只留下独教授和寒教授,以及寒佳丰与他的妻子。
两人不敢说话,杵在铅门口,低着头。
寒树率先斥骂:“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那个雏晓氚长相一般,虽然她的学术成就堪称顶尖,你不至于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吧。你对她了解吗?你知道她是什么背景吗?”
经过与独融和区长的交流,寒树知道雏晓氚来自外星文明,甚至可能和“他们”是一会儿的。但这样的事情又不能伸张,他只能用自己严厉的气场对寒佳硕施以警告。
寒佳硕的嫂子站了出来。
“佳硕。你可不知道,雏晓氚童年时期在班里就脾气古怪,经常打伤其他同学。说她没有真正的朋友,一点都不为过。你需要深入了解以后才···”
话还没有说完,寒佳丰不愿胞弟继续被斥责,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轻声叮嘱道:“差不多得了,有些事情你不需要了解太多,了解了也别说出来。”
然后他询问道:“佳硕,你们躲过射线了没有?看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感觉并无大碍。”
“哥哥放心,九笛灵机一动,将我带到了养殖场,我们在猪圈里躲过了一劫。
独融教授听着非常生气,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训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姑娘,从小就不怎么听话。
上心管,惹一肚子气;不管吧,调皮捣蛋事情频发。
眼看独融教授要开口,寒佳硕立刻抬手示意停止,说道:“今天的错误全在我。您别给我责怪九笛了,她也是因为我才跑出去的。我终于明白,只有九笛才配成为我的归属。”
而后,他朝餐桌的方向看了看,桌角装饰龛里,恰好插着一枝红色的六瓣花。寒佳硕飞速跑了过去,摘出这枝。在九笛面前单膝下跪,将花奉上。
“独九笛,我不想再做猪头一样的傻子,我无法对你的付出视而不见。嫁给我吧!我不愿再次做邻居,我想与你共寝屋檐下。”
爱情里没有智者和傻瓜,只有真诚才能换来永恒。
九笛的付出终于换来了想要的爱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激动,是开心,她不知道。但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最幸福的。
现场其他人也愣成在那里。而后寒数最先反应过来,二儿子取九笛要比取雏晓氚好一百倍一千倍。
于是他连忙展开双臂,揽着其他旁观者往铅厅外面走。嘴里说道:“年轻人的爱情要少管,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聚餐已经散了,赶紧走了!”
刚才拦着儿子不让娶雏晓氚,现在直接180度大转弯。显然他对九笛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是非常满意的。
九迪羞到脸红,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扭扭捏捏中,又露出一份调皮的样子。
“别人都是先送蓝花,表白成为恋人,相处一段时间后,才会送红花求婚。你怎么一上来···”
寒佳硕深情道:“我不允许我们之间有恋爱过程。我怕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失去你!”
九笛接过红色六瓣花,他拉起了寒佳硕。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足够了。”
“我愧疚于曾经···”
话还没有说完,九笛就吻了上去。
“曾经的曾经”和“曾经”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就是爱情当道的时刻。
独融走出院子后,看了看大街上的标牌儿,拍腿说道:“刚刚那是我家!你把我给拽出来了,喧宾夺主。”
寒树没有理会他。或者说,两个孩子结婚之前,都不会在理会他。这就是策略。
城墙外,雏晓氚蓬头垢面,衣着埋汰。她翻过城墙,在这条紧靠城墙边的“直升机场路”沿,坐了下来,一直愣怔着。
时间过了多久,她毫无感觉。当她反应过来时,已是日落时分。
雏晓氚心里清楚,耗尽契魂源力的杨羡庭,在全球射线的危害下,DNA会被打到稀碎,活不过今晚。
她看着夕阳,光晕下,仿佛透着杨羡庭的身影。
“我们一定会向着朝阳一般,冲出海面,拨云见日”的声音在脑中回荡。可说这句话的人,已经被自己害死。
很快,她想起了家中的画像,于是起身向家里走去。她不敢看背后荒区的日落,因为她忘不了北海上的日出。
衣衫褴褛,路人对她投来了异样的眼光,雏晓氚已豪不在乎。反正这里的人,从小就没有一个愿意跟自己做朋友。而那个唯一敢于“悄悄和自己做朋友”的闺蜜,却又把自己从地球追逼回了这里,命运就是这么讽刺。
她没有回自己的家睡觉,而是拿着那幅画像,躺在了杨羡庭的床上。睡着睡不着,她就想躺在这里。
第2天的清晨,已经是据全球射线过去19个小时的时间。杨羡庭迷迷糊糊醒来。
自觉源力是零恢复,胸前的伤口也没有愈合,身心疲惫,只想赶快回家休息。
而就在他走到距离城门只有1公里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身着“紫色契魂衣”的女子带着风,停到了他的身旁。
既然是穿着契魂衣,杨羡庭很快就明白了是兆义的人。他连忙摆出一个攻击姿势,可怎奈何伤口发作,肺部疼痛。重重的咳了几声。
“你一个凡人想跟我打?也不看自己伤成什么样。我就纳了闷儿了,没事干,你们跑出来干嘛?还来白骨高地捣乱。”
白骨高地一词,彻底让杨羡庭更加确认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兆义一伙。
可眼前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求救已经来不及,。
雷欧娜不耐烦的问道:“你告诉我你们区长在哪里办公,在哪里住,我就不杀你。我此行就是来杀他的,其他4个区的区长也得给我排着。当然,还有那个叫·雏晓氚的。你认识她吗?”
杨羡庭彻底明白,危机已经到来。
他重重的咳了两声,
“咳咳!”
雷欧娜见自己的气场不怎么管用,契出一个闪电球。
见过那么多契魂人,杨羡庭此时并没有慌张。他发出极其微弱声音,说道:“在城的南边···”
由于声音太小,雷欧娜并没有听清。于是她走近杨羡庭,抬起手中的闪电球,威胁道:“大声点!”
杨羡庭一看,这就是机会。他右手一抬,瞬间打出黑色平面,飞速切掉了她举着闪电球的半只手臂。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雷欧娜向后撤了两步。
掉在地上的手臂里,闪电球已熄灭。
杨羡庭可不敢迟疑半步,追身在她头顶打出重合弧线,发动黑色平面单边延伸意向,瞬间形成球面,将雷欧娜与她脚下的部分岩土包囊在内。
此时他完全听不到里面传来任何声音。但自己也不敢松懈,斜45度举起了这黑色球面。
杨羡庭想通过收缩黑色平面的方式,将黑色球面的体积缩小,从而将雷欧娜以“归零”的方式归死。可纵使他自己如何使劲,都没能成功改变黑色球面。
他一再坚持,最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但黑色球面收回的那一刻,自己隐约看到,腔体里已荡然无存。
黑色平面是可以隔绝任何力场的,里面的一切事物会处于失重状态。由于内测面不停地坍杀空气,在内腔体里不断产生负压,最终还撕裂了里面的一切。进而将其全部接触,彻底坍杀。这一切变化的速度,快得根本让人无法想象。可能除了自己,谁都没有办法在这黑色球面里存活。
几个小时后,因为全球射线而撤回的矿队,打开城门,再次出发。自驾车的司机看到了杨羡庭,便通知了不远处的城门警卫队。
警卫队长过来一看,竟然是杨羡庭这个“新人”倒在了地上,而且已经昏迷不醒。在他一旁放着一只带血的手臂。
来不及犹豫,他将手臂遮掩住。即刻唤来手下,将杨羡庭带了回去,送到西环医院里救治。
当所有人都进入城区大门后,他才戴上手套,拿出一个生物标本袋,将地上一只带血的断臂装了进去。
杨羡庭的家里,雏晓氚睡醒了,睁眼的那一刻,空虚与悲伤又一次弥漫在空气之中。
她看着枕边的画像,眼睛里已是欲哭无泪。
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很快来到了中心城区——地理信息服务站。大灾变之前的很多信息,一直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并不集成于云端。而在这里,她可以查到之前中央城区西门外的历史与文明,从而找到那口枯井,找到杨羡庭。
走进服务站的大厅里,书架上琳琅满目的地理志勾不起雏晓氚任何的兴趣,她直接来到电子查询系统前开始搜索。
可没等他查询多久,一群穿着警服的人便冲了过来,扑到她身上,想要制服她。
可凡人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契魂人。雏晓氚三两下就把这些人放倒,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查询系统的屏幕。
这时,警卫队长和身后的小队,举着电子枪,走了进来:“你被抓捕了!不要再反抗!”
警卫队长依稀记得区长大人描述的他硬闯政府办公室那一幕,也没有办法制服她。
这时,雏晓氚转身看着警卫队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边大哭,一边求诉道:“你们帮我找找杨羡庭吧,就在西城门外。求你们了!”
一看雏晓氚软了下来,并且似乎并不知道杨羡庭已经被自己带送到了西环医院。他示意小组队员按兵不动。自己走上前,悄悄说道:“一会儿我派几位队员帮你出城去找,我有办法找到。你先跟我回趟警局。”
雏晓氚抬起头看了看他,立刻并起手腕,伸了过来。
就这样,她被拷到了警卫队地下的特殊牢房里。
从这次抓捕行动,警卫队长不难看出雏晓氚和杨羡庭的关系绝非一般。他确认这两个人百分百是一伙。至于白骨高地的人,则有待研究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