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庭觉得出租屋里十分憋闷,家里留着的东西会让他想起曾经这段爱情的美好,回想起来十分难受,于是决定上街逛一逛。但他现在根本提不起精神来,便遵循自己的习惯,带上耳机,听着音乐,在街上找到一家快餐店,随便点了一杯可乐,找空桌坐了下来。
音乐能绑定曾经过往的回忆,这些回忆越是美好,分手的痛感就越是强烈。他索性也不听了,摘掉耳机,一个人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女子走了过来,也没有问询杨羡庭的意见,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
周围的空桌有很多,这女子偏偏坐到了自己对面,杨羨庭很快注意到了她。
看这女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新亮丽,紫色格子衬衫配搭牛仔裤,一顶鸭舌帽下,压着满满的银白色头发,英伦风格的辫子,发色虽怪异,却也不乏几分格调。
女子开口便道:“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通过你的进入快餐店后的言谈举止,我判断你刚刚遭受过严重的心理挫伤,我可以帮你做心理治疗。”
杨羡庭其实并不想理睬,他只想把这个女子打发走,于是说道:“心理治疗很贵,而且也没什么用处。”
人要想把谎话说成真的,就要学会“正打歪着”,就是要“正打”一个“很像目的却不是目的”的目的,从而去跟踪自己想要“歪着”的真实目的。
这女子犹豫了一下,用坦然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是实习心理咨询师,我的心理咨询是免费的。当然,我要记录这个过程作为实习课题。”
杨羡庭听说过二级,三级心理咨询师,没听说过什么实习心理咨询师,便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遇到了诈骗。但是分手的悲伤最容易催生自暴自弃的念头,于是他带着“老天还能把自己整到多惨”赌气,同意了这次心理治疗,。
见杨羡庭答应,女子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那我们走吧!”
“去哪?”
白发女子回眸一笑,“游乐园!”
杨羡庭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带微笑,言语铿锵有力,眼睛炯炯有神却也不乏亲切感。自己是第一次做心理治疗,这奇心已经成为他离开快餐店的最大动力,反正是免费的,于是就跟了上去。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位于附近的红桥市最大的游乐园。
这游乐园是门票通票制。而白发女根本就是分文没有,她走到购票队伍后面说:“我们互不相识,这次心理治疗确切的来说是一次合作,门票你得给我出。”
失恋的痛苦充斥着杨羡庭内心每一个角落,他丝毫没有警惕,便将钱包递给了白发女。
进到游乐园后,白发女将他带到了过山车的位置。
“治疗方案很简单,就是坐过山车,当然我知道你有恐高症,这对于你来说很危险,你先考虑一下。”
杨羡庭听到这个十分幼稚且无厘头的治疗方案后,突然从心头涌出一股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他基本确定这女子是游乐园的拉票黄牛了。但心里始终萦绕着那份赌气:老天会把自己整到多惨。
于是他眼神坚定却略带不服的应道:“好!我同意你的治疗方案!”
两人开始排队,杨羨庭并没有意识到:买完票后,银白发女子并没有将钱包还给自己。
“别再想城南公园里分手的事了,想些开心的事吧。这样的话,你做过山车时,才会真正去想不开心的事,这有利于治疗。”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城南公园和女友分手了?”
白发女子感觉自己说漏了嘴,犹犹豫豫应道:“嗯……学心理学的大致可以推断出来的。”
已经把人忽悠到了这里,她的“演技”也开始破绽百出。
杨羡庭虽觉得这个女人神神叨叨,可分手的悲伤真的是让不出额外的精力去思考心理治疗的事。
这时,过山车的队伍排到了。杨羡庭显得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打气道:“轮到我们了,上吧!”
白发女子微笑的看着杨羡庭,“不是轮到“我们”,而是轮到你……”
这个回绝来的毫无征兆。
“你不和一起上去吗?”
白发女子摆出一副乖巧的姿势,答道:“我上去会让你分心的,我在下面帮你拿着钱包,手机。这些零碎东西带上去会很危险。”
工作人员不停的催促,杨羡庭便也不好意思再犹豫,一个人踏上过上车,并且坐在了很多人不愿坐的第一排。
魅曾经说:所谓悲伤,便是一个人在一定时间内把大部分情感投入到“自己已经失败”的事物上,所产生的心酸感与疲惫感,悲伤的核心情感是无奈。而现在杨羡庭独自坐在了没有人愿意坐的过山车第一排,便是无奈地面对自己的“无奈”。
冥想还未结束,不知何时,过山车已开始加速。
车体缓缓地爬升至顶端,又迅速俯冲想下,恐高症犯了的杨羡庭被吓的心率飙升。一切美好或是痛苦的记忆,全部想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依次播放:童年的美好,亲人的陪伴,紧张的考试,当然,还有他的前女友······
时间就像被压缩了一样,他猛一惊醒,过山车停到了终点。
杨羡庭走下车来,腿是发软的,动作迟缓而且略显笨拙。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新的灵魂刚刚控制这个肉体,在控制上有些许不习惯一样。
当然,杨羡庭是佩服自己的,能够勇敢的戴着恐高症去坐过山车,已经算是属于他个人的“壮举”了。
只不过,这个“壮举”稍微有一点点瑕疵,比如说:刚才拿着自己钱包和手机的银白发女子······在哪?
夜空中看不到闪亮的星,都被那雾霾遮住了眼睛。
钱包被骗走了,杨羡庭身上只有快餐店找下的些许零钱。他不急不慢地像家的方向走着。
杨羡庭自言自语道:“我以为自己遇到了一只黄牛,没想到,是一只黄鼠狼。爱情也黄了。唉···总想着自己有房有钱,没想到自己与‘黄’有缘!”
随着一段自我坦然的抒发,之前的悲伤像石头一样沉在了他的心底,甚至是有些记忆模糊了。至少现在算是镇过了痛。
回到家后,一身疲惫的他很快便昏昏睡去。
而此时,红桥市东南区的某栋住宅,白发女子的脚步声回荡在8楼楼道中。而后她停下脚步,面对着一处房门,将手放到某房门的钥匙孔位置。只见手心中央渐渐形成了凝聚的气团,手掌一拧,门便被打开。
通透的大开间里,宽大的落地窗让房间在月光下10分透亮。房灯打开,蒙着灰尘的家具映入眼帘,显然是许久没人住了。
银白发女子熟练的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张身份证,户口簿,以及一张银行卡。而那身份证上的照片,正是这女子自己。
她轻抚着沙发的靠背,仿佛在留恋往事种种,却又哀伤此时屋里已空无他人。一声叹息后,她关上房门,离开了这里。
从这公寓开间到杨羡庭的住所,中间是一条很长的马路,名叫胜利路。夜幕之下,行车已是稀少,只有偶尔的几辆驶过,也算是点缀了路灯亮着的价值。
她戴着黑色鸭舌帽,遮住面容,走得很慢很慢。她不时抬头望向星空,渴望寻找那颗她熟悉的星星。可雾霾之下,就连霓虹灯的光晕都让人有一种模糊感,当然天空中什么都看不到。
清晨7时,天色蒙蒙亮,白发女子来到了杨羡庭的租住屋门口。她将手轻轻的放在铁门上,又一次动用了某种神秘力量,悄无声息地打开门锁,走了进去。
此时的杨羡庭还在睡熟之中,房间里安静地只有他那节奏稳定的呼吸声。
白发女子看着熟睡的杨羡庭,眼睛微微却有些湿润。她抹了抹泪,抬起左手并张开,手掌中漂浮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而这东西像是在不断的吸收周围的光子,使得整个屋子变得无比黑暗。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杨!‘正存在’也好,‘负存在’,也罢;如果你已经‘不存在’,那我也愿陪你一起‘不存在’。”
说罢,她一使劲,将这种不明物质以飞快的速度推入杨羡庭的身体。
而受到不明能量物质撞击的杨羡庭,瞬间睁开双眼。只是那原本洁白的晶状体却呈现出纯黑色,似乎有某种黑暗力量在他身体上游动,整个屋子也随之黑暗到了极致。
白发女子喊道:“魅!就是现在!”
只见周围的空间似乎不断扭曲,黑暗的力量迅速由杨羡庭体外向体内穿梭,最后,黑色渐渐散去,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卧室在户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