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放榜的时候,全校的同学们都挤到了大礼堂去看分数。高三的分数榜在前面,张佳倪拉着沧澜去看分,却碰到了聂泓远和李逸两人。看到李逸的名字排在年级第七的位置,张佳倪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嘀咕道:“就仗着自己学习好,老是看不起我”。沧澜不自觉的去寻找那个名字,当看到聂泓远前面大大的红色的第227名时,她笑了,心想:这个名次倒很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而李逸和聂泓远两人,也许是都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清楚,谁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们又结伴走进礼堂去看高一的分数。沧澜个子矮,被张佳倪拖着挤到了榜单的最前面,可是她能感受到身后的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当看到榜单上,红色的第一名后面赫然写着:秦沧澜!以高出7分的成绩,将第二名远远甩下,获得了年级第一的时候,除了她自己,另外三个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张佳倪,她张大了嘴巴,错愕的问:“沧澜,我平时只觉得你学习不吃力,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说完还摇了摇头,叹息了句:“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秦沧澜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怎么比喻的?”再回头看来一眼身后的人,她感觉自己从聂泓远的眼里看到了嘉许的眼神。她脸瞬间红了,连忙回转头。
张佳倪看着自己和聂泓远差不多的排名,她居然还自我表扬起来:“嗯,一个年级8个班,一个班50人,我也算中不溜的成绩,不错不错。”
这时候,4个人听见了身后有一个很大的声音:“严志南,你不是说你一定会得第一吗?这个低了整整7分的第二名是什么鬼?”嘲笑严志南的是他表弟史励城,他亲舅舅的儿子。“自己考个100多名,谁给你的勇气来嘲笑我?”他反唇相讥。两兄弟大小两个月,从小就在一个班,老是被双方父母拿来做比较,最可气的是严志南的成绩从小就没下过班级前三,而史励城的成绩和他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后来史励城不和他比了,却更加关注严志南有没有跌下冠军宝座,严志南摊上这么一个见不得他好的表弟,被动的只能加油学习再学习。
“严志南,考第一的那个叫秦沧澜的你见过吗?据说是个美女哦。”大家又听到了史励城的声音。沧澜听到自己的名字,不以为意的转身走了,她经过聂泓远身边的时候,看到聂泓远皱着眉头瞪着说话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在操场,聂泓远向姗姗来迟的秦沧澜打招呼:“我以为你今天不来晨读了。”过完11月,就已经是深秋了,沧澜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显得皮肤越发的白皙。她好像一直很偏好白色的衣服,聂泓远想,而且也没有其他人穿白色能比她穿得更好看。“起晚了点点。”沧澜不好意思的回答。她没有说的是,早上在闹钟响起的那一刹那,自己突然有那么一丝不想起床,不想用功念书的念头。终究不是母亲期望的孩子,再用功再努力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她还是很快想通了,不为什么,只为了自己,也要好好念书,于是来了。
泓远一直注视着她,所以没有漏掉她眼里的落寞神色。“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情?”沧澜看着眼前这个关心自己的人,突然,就很想把心里面那个对谁也没有提起过的遗憾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于是她说了,昨天一进家门,就把成绩单献宝一样拿到母亲眼前,用期待赞赏的眼神一直期盼的看着母亲,母亲从她的学术周刊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分数,眼睛又回到了自己在看的论文上。沧澜急忙说“妈妈,我是这次期中考试的年级第一名哦!”母亲这次连头没也抬,说了个“哦”。沧澜等了半晌,母亲都没有下文,她才知道,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泓远心疼得看着沧澜平淡的叙述整件事情,她是被母亲忽略了多少次?才会用这么心平气和的语气说这件事啊!泓远一直以为沧澜的成绩这么好,又是家里面的小女儿,一定会得到父母很多的爱,可是他现在有点质疑自己的判断了,一个被父母宠大的女儿,不会有这么安静的性格,他忍不住就想伸手,抱一抱她。可是他忍住了,因为耳边整齐的跑步声告诉他,现在这个训练场上不止他们两个人。于是他伸手拉住沧澜就开始跑。
沧澜气喘吁吁的跟着聂泓远跑,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跑到了在大院的外面几百米的路口。灰白色树干的白杨树挺拔的站在路边,宽阔树冠下时一个卖早餐的摊位,路边摆了4、5张小桌子,木头架子上支着一口油锅,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姐正在案板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油条一条一条挨次下到油锅里。看到他们过来,笑眯眯地招呼他们:“坐吧,吃什么呢?”沧澜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泓远:“这是?”泓远拉她坐下,对招呼他们的大姐说:“两碗豆腐脑,要甜的。”然后才回答沧澜的话:“请你吃豆腐脑,当做奖励!”
“可是,我待会回家吃不下早餐怎么办?”沧澜觉得好笑,自己告诉他家里的事情,又不是为了要奖励。
“一碗豆腐脑,不占肚子,吃完走回去就行了。今天不晨读了,放假!也是奖励!”
沧澜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睛也笑得弯弯的:“奖励太多了!”
早上六点的光景,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两个人悠闲地坐在清晨的马路边,吃着香甜爽滑的豆腐脑,没有紧迫的学习任务,享受那片刻的慵懒闲散。
吃完豆腐脑要付钱时,窘况发生了,两人都是出来跑步早读的,谁也没有带钱,老板娘笑咪咪的看看左边裤兜掏一掏,右边裤兜掏一掏的泓远,又看看脸蛋微红的沧澜,不停地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下次来给我就好了。”泓远尴尬的对沧澜说:“阿姨说不定刚开张呢,我去门口找哨兵借,你在这等我。”
沧澜就站在油条摊旁,坦然地看着泓远跑了回去。门口站岗的士兵泓远是不敢去惹的,她看着他走到岗亭里,对岗亭里坐着的那个警卫说了什么,又指了指她,然后又看他急冲冲的跑回来。
“借到了吗?”她扬起头问。
“嗯。”他把钱付给了油条摊的老板娘。和她并肩走回去,又听他说:“本来他是不肯借给我的,他说他不认识我。可是,我说我和秦参谋长的女儿一起的,他就把钱借给我了,说你坐在你爸爸车上的时候,他见过你。”
沧澜笑起来:“你这是在用我爸的名义招摇撞骗吗?要是被我妈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我马上就回去拿钱还给他,怎么叫招摇撞骗呢?”泓远争辩道,“可是,真的会害你挨骂吗?”他担心得问。
“骗你的!我爸爸不会告诉我妈的。”
泓远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女孩,居然会开玩笑了。估计连沧澜自己也没发现吧,自己和泓远在一起的时候,明显开朗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