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泓远慢慢地走回病房,他对门口的伙伴说:“帮我打电话给林厅长,我要尽快见他!”
参与交易的时候手机被收了,到出事、住院,这几天都躺在床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此刻看到了一些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画面,满腔的怒火找不到地方宣泄,他只想马上告诉林牧华,他不干了!不管现在齐氏里面什么情况,他要结束任务!再不结束,女朋友都要变成人家的老婆了!他想马上站到秦沧澜面前,告诉她7年前的事情,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他在心里面恨恨地想:那个什么张晓凡还是李晓帆,让他滚蛋!
在病房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几圈,门口的同志打完了电话进来回复他:“领导说明天上午有个会,下午晚点应该能过来,让你一定注意休息,不要出去乱跑。”最后一句话是加重了语气的,他顿时明白林牧华的意思了。如果他要恢复身份,那么罗远就应该在行动中死去了,医院档案里面就算有罗远这个人,也可以是同名同姓的,没有看见他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此罗远是哪个罗远!更何况,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医院的档案也可以不存在!
顿时,又有些懊悔自己的沉不住气。之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想到沧澜会重新找男朋友,会嫁人,自己当时把种种情况都设想过了,甚至还想如果她等不到自己放弃了,嫁人了,自己就不去打扰她,只要她幸福就好。可是没曾想到,自己光看她和别的男人吃顿饭就这么受不了了!果真是心中所想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啊!
转眼就到了泓远可以出院的日子,早上换了最后一次药,他坐在病房里等人来接他。中午的时候,林妙如才姗姗来迟,她先递给他一个手机:“新手机,刷你自己的卡用你的身份证买的,不用谢。”然后又递给他一个纸袋:“换洗衣物,全新的,不用谢我,衣服是专柜的销售选的,钱是刷你的卡付的。”说完这句,她自己倒先笑了。最后递给他一个大大的文件袋:“里面是你的身份证明和工资卡,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后六位,你记得改了。”她感觉自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聂泓远同志,我们来一个同志般的拥抱吧,恭喜你圆满地完成任务!”
她抱紧了他,从和他接触这几年来,聂泓远的机智勇敢和坚韧不拔深深地被她看在眼里!当知道他去完成危险任务的时候,她在心里面怪父亲为什么要选泓远去执行这个任务!当知道他一次次化险为夷,巧妙地赢得了敌人的信任,获取了非常重要的情报以后,她又在心里面赞赏父亲的眼光,她想:幸亏是选的泓远这么聪明的人去执行这个艰险的任务啊!她知道自己对泓远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普通同事的程度,没关心啊,她心想,等泓远身份恢复以后,他们就是同事了,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看到文件袋的身份证上面自己的头像,旁边清晰地印着:“聂泓远”三个字,他的心才终于找到了一点点真实感!
两天前的晚上,林牧华抽空过来了一趟。林牧华说,齐氏现在剩下的不多的几个涉案人员,已全部被缉拿归案,这些人都是些小喽啰,没有掌握核心资料,不足为惧。唯一需要担心的人目前也是生死未卜,正被全国通缉,如果他敢不要命地回来报复,就正好给了我们抓他的机会!所以他与上级商量了以后,决定恢复聂泓远的身份。身体康复以后,先做一个短期的心理辅导,毕竟长年的卧底生涯对身心的破坏是不容小觑的,等体能测评和心理测评都合格了以后,就可以归队了,只是考虑到他的安全等一系列问题,工作安排上可能要做调整,这个到时候再说。
林妙如告诉他医院这边的事情不用管了,林副厅长已经安排好了,说她下午还要回去上班,要不要顺路送他回家?他摇了摇头,告诉她自己还想再见一个人,让她先走。林妙如原本还有很多问题,但是看到他心神恍惚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身份的转变,走之前最后说了句:“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春日的阳光懒懒的洒下来,他站在医院大门口,手里握着装了自己身份证明的纸袋,竟不知该往哪里走!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他面前,副驾这边的车窗缓缓落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上车。”他埋下头去看驾驶室坐着的那个人,阳光洒在挡风玻璃上,也许是反光的原因,一时居然看不太清那个面容。沧澜取下墨镜,清澈的眸光微闪,再次对他说道:“上车啊!”
他坐在副驾上,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自己找了她一上午,护士都说她还在做手术。下午又去找她,护士说下手术就去开会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他等不到她,本想要一个她的电话号码的,打算晚点打给他,可是护士却以不能透露医生的私人信息为由拒绝了。他只能自己先走了,可刚走到医院门口,这个自己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的人,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
“你刚下手术?”“你吃饭没有?”两人同时问对方。沧澜笑了,这么多天了,此刻自己的心里是最轻松的。刚才手术下来,护士长拿了个保密协议给她和周文静签,护士长说:“护士已经签完了,相关医生就你们俩没签了,具体条款你们自己看,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看到协议的第一行清清楚楚的写着:“关于病人罗远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份协议里面根本没有提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包括那个名字,这份协议所有人都签的莫名其妙,却只有她签得热泪盈眶!她这些日子所有的困惑和疑问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