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齐航的母亲命下人们端上来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粽子。
粽子的口味很多，馅料也相当丰富。
此外，还有一些简单的配料和几样可口的特色小菜。
在齐航的建议下，除了传统的鲜知肉粽、豆沙粽、蛋黄肉粽、红枣粽、板栗粽、莲子粽。
齐氏还准备了百果粽、桂花飘香粽、鲍汁牛柳粽、干贝鲜肉粽，等等等等。
“去，把浩轩他们母子也都一起叫来，大家热闹热闹。”
齐航的母亲先是看看眼前的蒸笼，接着又瞅瞅旁边的各式菜肴，这么多东西，光凭他们几个，如何吃得完？
“我，还是我去吧。”
原本就惊慌不知所措的妮妮，正想找个机会借故开溜呢。
听到吩咐，随即如蒙大赦似的跑了出去。
临走之际，不由又扭过头，紧紧盯着桌案上摆放的美味。
土豆炒肉，条条框框，红白相间，仿佛在盘中跳舞，寓意着飞鸿春雪。
油炸茄龙，外焦里嫩，蒜瓣碾成的碎末，再浇着一层糖稀，晶莹剔透。
西红柿炒鸡蛋，虽然简单，却是色香味俱全，酸酸甜甜，酥滑兼贻。
红烧鲤鱼，浓浓的汤汁熬制得稍微有些稠密，悠悠荡荡，划过几片香葱。
香气四溢，狠狠咽下不自觉涌出的丝丝涎水。
“哇，粽子，全都是我最爱吃得！”
过不多时，便有一道欢快的身影冲进门来。
齐浩轩前日里因为犯错而受到先生责罚，不仅被打了手板，而且还要告知父母，最后更是将其给扔到柴房关了整整一天。
要不是过节，估计直到现在也不会同意放他出来。
几步到得近前，二话不说，早就饿得够呛，倒也不嫌烫，直接张开大嘴，徒手拿起剥开来，蘸着酱汁就要往里面塞。
“去，没规没矩，让人笑话！”
齐浩轩的母亲面色尴尬，当即一巴掌抬起，抽向他的脑袋。
“哎，算了算了，都是自家人，孩子还小呢，不懂事。”
齐航的母亲眼见如此，便于心不忍，急忙上前劝慰。
“哎，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该有多好。”
说真的，她的确是挺羡慕自己这个妹妹。
“侄儿，侄儿，也就算你半个儿子嘛。”
屋内其乐融融，互相夹菜中时时传出笑声。
“谢谢妮妮，都会主动替婶婶夹菜了呢。”
与自己的丈夫想法不同，齐航的母亲反而觉得妮妮既乖巧懂事，又知书达礼，更善解人意，这样的儿媳妇儿最适合当自己的贴心小棉袄。
“喏，给你。”
见齐航的目光始终不离自己，本就羞红脸的妮妮，更是臊得难耐。
低下头，垂着胳膊，索性强装镇定，直当他是在暗送秋波。
于是颤抖着也夹起一块，紧张地递到他嘴边。
齐航也不客气，在母亲和婶婶那两双充满暧昧和戏谑的眼神鼓励下，欣然接受。
流动的汤汁在耳尖缓慢的泛滥，酸甜的刺激悄悄打开味蕾，迸发出勃勃生机，填补着心灵的空虚。
“你这个鬼丫头，没事就不要光顾着动脑筋讨好别人了。”
“哎，赶忙吃饭吧，一会儿菜都该凉了。”
实际上，齐航是不想浪费母亲的一番心意。
“哦……”
尽管心理上，妮妮明知道齐航跟自己差不多大，但不知为何，总是对他言听计从，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
“去，这孩子，才多大啊，怎么总是摆出一张老气横秋的脸？”
听他所说，齐航的母亲终于忍耐不住，笑着拍打。
“……”
齐航没有说话，这还真不好解释，只得闷不做声。
“我来吧，我来吧。”
“没事，让我来。”
“还是我来。”
饭毕，在两个成年妇女惊诧的注视下，妮妮旁若无人地抢先收拾起碗筷。
“妮妮，快放下吧，听话，待会儿再收拾。”
“来，你先到我房间来，婶婶有话对想你说。”
说着，齐航的母亲牵起妮妮的小手就朝里间屋里而去。
插上门栓，二人嘀嘀咕咕得也不知道都说些什么。
但没过一会儿，从妮妮红饱满的嘴唇和盈盈扬起的眼角，都在预示着她此刻骄傲的心情。
“母亲把你喊进去讲什么？”
齐航暗暗皱眉。
“哼，想知道？”
“偏不告诉你，看你还敢欺负我，噜噜噜！”
妮妮得意洋洋，抱着臂膀等着他焦急求饶。
“是不是关于我们的亲事？”
虽然十分短暂，但齐航还是能够敏锐地捕捉到那份转瞬即逝的娇涩。
“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偷听？”
妮妮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随即便认为齐航刚才肯定是极为猥琐地躲在门外偷听来着。
卑鄙无耻！
下流！
“……”
齐航好整以暇，伸展着懒腰不予理会。
心说话，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傻丫头也蒙在鼓里吧？
关于那所谓的娃娃亲，齐航自然早就知道，毕竟他当时就在现场，而且确实已经存在记忆。
“不知羞！”
“呕……”
然而齐航越是这般，妮妮就越是认定齐航的龌龊表现。
看看，心虚了吧？
“羞不羞得，那也得分人。”
“反正咱们迟早都是夫妻，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齐航决定不再选择逃避。
“啪——”
听到此处，妮妮喜不自禁，手中的碗筷随即掉落。
“真的？”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
但她却顾不得那些，只是充满希冀地再次望向齐航。
“嗯！”
按照大宋律法，男子到十五岁时便可以成婚；而女子却要到十三岁才可以及笄。
“噗嗤——”
妮妮瞬间破啼为笑。
“航哥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坐着摇椅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说到这里，她也纳闷，怎么同样只有七八岁，齐航好像什么都知道？
“但现在学业要紧，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
“儿女情长，还是先放放，到时候再说吧。”
齐航抱着妮妮，一本正经。
“我，我才不着急。”
妮妮面红耳赤，声若蚊蚋。
“别动！”
身体尚未发育，因此搂在怀里倒也并没有增添多少罪恶感。
伸手探向额头，轻轻捋动秀发。
“航哥哥……”
此情此景，这一幕幕曾经不只是一次出现在妮妮的梦中，恍如隔世。
“时光已逝难倒回，往事只能品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
透过窗口那几朵盛开的月季花，齐航的歌声悠悠荡荡，传至院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