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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漂骂土著

本地人和外地人,似乎在人口过剩、资源有限的城市,自古就是一对矛盾体。

北漂,似乎凡是心灵和肉身在北京漂过的,都算。

土著,印象里除了穿草裙、裸上身、涂花脸的美国土著,就是一口京腔的北京人了。

每一个在北京长期呆过的外地人,心里都有一本厚厚的老北京,也就是“北京土著”的日记本。

那上面的北京人的众生相,有按城市环线的地理区域划分的,比如二环、三环、四环、五环、六环,以及新七环。

有按传统的城市区县格局划分的,如通县人(通州),大兴人,密云人,延庆人。记得博客时代,北大一位著名文学教授还在春节对联时随口吟出一幅打油诗,让人顿觉京都重地的文化悠长。

网络上关于北京的一个热门问题是这样的,

北京有哪些带数字的地名?

最热回答是:一亩园、二龙路、三里河、四道口、五棵松、六里桥、七圣庙、八宝山、酒仙桥、石景山、十三陵、十八里店颐和园里有十七孔桥……

作为一个新北京人,Martin自然是爱北京的,冯小刚导演的《老炮儿》是他最爱的电影之一。那里面的老北京的侠肝义胆,颇对他的内味儿。

北京的胡同文化,天桥相声,烤鸭、炸酱面和煎饼果子大碗茶……京城老字号,天下好味道。

但是,随着跻身商圈,他发现身边打交道的多数的老板们都是外地人,大家玩的是越来越新奇,什么高尔夫、网球、斯诺克,瑜伽、夜店、马拉松。最近几年,企业家俱乐部中运动范的健身族们更是流行起了国内新引进的原始味道超足的野外生存类团体竞技“斯巴达勇士挑战赛”,每次赛后,那些一身泥水污渍的老板们,一个个却笑得格外开心满足。仿佛都回到了童年那些个雨天非要去淋雨、晴天非要穿雨靴踩水坑的快乐时光。

公司的员工中,有很多都是本地土著。

北漂和土著,有太多太多经典的生活段子了。这也不奇怪,有人一直在千辛万苦、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着通往罗马的条条大路,但是,另一些人,就出生在罗马。北京土著,自然同理。

春节回家抢火车票,尽管铁路部门加开了众多高铁、直达、特快,依然是一票难求。抢票最紧张的那几天,同事间上班或休息的间隙,问候的第一句话都是:你,抢到票了没?

北京同事的回话总是让占大多数的外地人顿生不爽:对不起,我家就在北京啊,不用抢。

同在春节档口,北京土著也有不爽的时候,眼看着年三十临近,如果公司还没放假,那几天上班的一水都是北京人或新北京人了。看看满目皆是空座位的公司景况,只好朋友圈诉苦:大年三十了,你家的年货准备好了吗?大家都回老家团聚了,你还在公司苦熬?是因为梦想吗?是因为敬业吗?是在家刷不出敬业福吗?末了,还不忘转发一张全网最惨的“没钱”动图。

客观来讲,服务行业里,除了因为牌照等问题很多本地人在出租、机场地勤等岗位占多数外,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猫晚的广告公关行业里,北京本地孩子能够呆得久的,基本都不是拆迁户家庭的,是愿意吃些苦、受些累来赚点一般人不愿意赚的辛苦钱的。

但是,这种“我愿意”的程度和底线,往往和外地人甚至行业一般标准所理解的都不一样。

一天,一位不太上心工作的土著,惹火了一向看起来常常笑脸迎人的老板。

……感谢阅读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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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回了正题,打小养成的臭毛病,就是喜欢信马由缰,希望大家多包涵,多提宝贵的后续更新的内容建议和素材,多谢多谢。待续)

……感谢阅读分割线……

了解一点广告、公关公司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所谓的智力服务机构中,说起来好像做的工作都是高大上的,接触的人物也都是各行业的精英,但其实谁干谁知道,这工作不但要求所有人要持续学习、终身学习,其本质上更是一种体力+脑力的催命工种。每年的过劳死工作排行榜上,营销、广告、公关类工作者,都是榜上有名。近些年还好点,一是大家都知道尽量多锻炼身体保持饮食健康,二是老板们也尽量提供日益人性化的环境和补充福利。

但快节奏的工作性质决定,及时响应客户的需求,特别是非常非常多的临时需求,就特别重要了。

加班、通宵、连续玩命,赶制竞标方案、准备大型发布会、展会等,连续一星期的起五更爬半夜是常有的事儿。

单就日常品牌/产品传播来讲,月费客户的日常传播服务,就是所谓每月定量传播的部分,特别考验作为乙方公司的服务团队的耐性和韧性。这里面,因为公关公司的服务人员也是新人辈出,各种非专业的笑话似的低级错误就层出不穷。

曾经,公司服务某著名饮品品牌,因为企业正处于超级激烈的市场白刃战中,重要对外传播稿件的最终审核者,该公司的副总经理,白天工作实在是忙,只有在各种会议、活动中抽身回到公司后,才有一点时间审核第二天要发布的各种稿件。问题是,每当她回到公司给出修改意见了,全国正经公司的下班时间早过了,于是,第一轮稿件的修改意见最早也要晚上8点给过来。

刚开始服务这个客户时,红月亮团队的几位专职撰稿还不错,偶尔加个班,大家还能彼此轮休、倒休,单身汉、小姐姐们还能嘻嘻哈哈地一起吃个可以报销的加班晚餐什么的。但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下来,大家突然发现,客户的营销旺季时,几乎天天如此。

人不是机器,总有个疲累时候吧。何况,那些第二天要在全国的各大网站、地方门户、所有重要项目特邀的公众号和微博大v等行业舆论领袖的自媒体平台上发布的重要稿件,平均一篇至少要修改3遍以上呢?

再厉害的高手,因为面对的总是新情况、新信息、新的核心传播内容的学习、梳理和领会,而很多时候,审稿领导的想法也因瞬乎万变的网络舆情和最新事态进展、最新市场营销战况的变化等,随时在变。

即便是一位文字技能上非常成熟的撰稿,折腾一个通宵后基本也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马上,第二天下班后,客户的修改意见又来了。

不光稿件,因为客户营销活动多,跨界合作多,政府展会等各种高端品牌活动参与多,各种整合传播方案的需求就多,相比稿件,耗时耗力更多的方案,显然就需要更多的修改和完善。而客户的多轮审核人中,那位领导,就是终审。

于是,你懂的,这个客户的服务团队的成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客户总监换了3任,下面的高级客户经理,客户经理,策划,撰稿,设计,都是一茬接一茬地换人。忙坏了公司负责招聘的人事。这里面,新人补齐的过程中,就有人的服务素养逐渐显露出来。

有一个北京的单身小伙,家住郊区,样子上就是最常见的一眼看去特敦实、憨厚的可信模样,一张嘴,标准的京片子简直可以直接去新闻联播当主持人。可是,就是这哥们,不光惹恼了客户,还让向来以客户满意为宗旨的Martin破天荒地大发雷霆。

因为家住的比较远,虽然家里有车,但这小哥们上班还是选择做公交、倒地铁,半小时多的公交后,还要一号线,再转5号线。北京地铁的早高峰的恐怖程度非亲历者是难以想象的,若是真怕迟到扣钱的,你会看见他们就是被挤成肉片贴在地铁车门窗上,也会玩命地挤上去。

但是,这北京哥们怕人多留汗,宁愿多等2、3趟,也要找人少些时候再上车。于是,你会发现,即便平时他负责的客户的项目上的活不忙,他也会经常迟到。而且,因为下班也要接近俩小时,他还非得赶回家和父母一起吃晚饭,所以每次一到6点他就人影不见。

说巧不巧,他就被指派负责这个著名饮品品牌。

第一次,Martin作为总经理和项目总控,和这北京小伙一起开项目会的时候,感觉还不错。无论是聊创意、谈想法、说网感,感觉这小伙的综合素质还不错,专业上是完全胜任此客户的项目需求的。

但是,很快,就有客户经理和总监,私下向他反映:这个北京哥们有点“油”,下班就走,响应客户的各种稿件、方案的修改老是不及时。

在你在场的会议分派工作时,他答应得很好。但私下老找具体干活的项目负责人打折扣,比如客户要求某某新项目的传播方案3天后交,交代他的完成时间是2天后,好留足公司内部的修改、审核、完善时间,但他就会各种私下的推脱,要么要他人支持,要么想方设法把活分给别人干,他能少就少。

要知道,公关公司的人员工作强度,不光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多萝卜经常要顶好几个坑。他这样一搞,团队最基层的实习生、客户专员等自然有意见了。其中有一个活好、人善的小朋友,就因此离职了。

但是,了解情况之前的公司总经理怎会知道这些呢?

一次客户大领导亲自过问的活,让这个北京小土著的真实工作状态暴露无疑。

那是该饮品企业参与的国家级的展销会,国家部委、省市领导都参会,而且企业的相关传播稿件还要交市委宣传部审核。总之,这次的活动深度稿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稿件,以致于客户的那位副总放下手头的所有其他事情,从下午3点就开始亲自跟进稿件核心信息的策划和撰写进度。

重要稿件,都要先提包策划提纲,客户提纲审核过了,大家才开工撰写。这里面客户经理的多轮沟通功不可没,不管费了多少唇舌,搞清楚什么可以写,什么不能写,什么要大说特说,什么要微妙地点到为止,特别特别需要高超的综合理解能力和强大的沟通能力。

最终的撰稿人,就是这个北京哥们。不巧,他家里下午有事——女朋友病了,本来,他打个电话和女朋友说清楚,比如因为公司有要事要临时加班,晚点过去什么的,总之至少有三五种妥善安排家事和公司事情的优先选项的。可是,这哥们硬是提前下班,回去看他已经有一堆北京亲戚围着的女朋友了。问题是,走之前,他答应了客户经理,最晚最晚晚上八点交稿。

客户那边已经急成了一锅粥,从企业副总,到总经理、董事长,到市委宣传干事,市委的宣传领导,都在等着见到稿件。因为据说,因为活动的突然升级,有国家级领导也参会了,还特别到该企业的展台参观了,还现场讲话了。

时针指向晚9点了,这哥们被催了一遍遍,稿件还没出来。

客户和红月亮两边的项目对接人的手机都快打电话打没电了。终于,扛不住上级压力的客户副总,把电话直接打给了Martin。

总经理过问,虽然下面的总监、高客们早已支援过来,事情进度还是有了很大改观。

被土著气到在办公室拍桌子之后,Martin要来那小子电话,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客户的问题解决了,惜才的Martin没有听从甩锅的客户经理的建议直接开除,思虑之后,把那土著小哥们安排了调岗。但是,罚薪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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