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觉得轩辕家认亲认的太过草率,可是轩辕云一家对待木离可是百般好千般宠。轩辕云让轩辕思清照顾好木离,若是照顾不好木离就永远也不能滚回轩辕山庄。
轩辕思清只顾在临安吃喝玩乐让彭大奇钻了空子这事儿轩辕云知道以后勃然大怒,不但抽了轩辕思清的鞭子还罚轩辕思清跪了一整夜,以至于轩辕思清把怨恨都转嫁到了羽皓睿的头上,轩辕思清无时无刻不在埋怨羽皓睿没有照顾好木离,轩辕思清连带的也仇视着羽皓睿王府的各种护院和护卫。
羽皓睿在王府的时候轩辕思清从不露面,只有在羽皓睿离开王府的时候,轩辕思清才会飞檐走壁进王府陪木离玩儿。轩辕思清的这一变态的做法居然得到了羽皓睿的默许,王府里的众多侍卫都不敢为难轩辕思清,见到了轩辕思清只当没看见,若是打了照面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默默地离开。
木离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所以尽可能的装不存在。每次轩辕思清来的时候木离也是把门一关,两个人在房子里悄悄地折腾。轩辕思清有时候教木离一些自觉好用的招式,或者两个人下下棋,踢踢毽子。
自从羽皓睿与美人儿的事儿传了开来,羽皓睿的母妃齐太妃也对木离这个美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悄悄的也关注了木离的事情。
小丫鬟报告太妃说木离经常在王爷不在时与人私会,这一日,太妃听说有人又来找木离了,太妃担心太多人撞见了那样的场面不合适,所以只带了随身的丫鬟来了木离的院子,太妃让随身的丫鬟等在院子里,自己到屋子里看一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轩辕思清以为来人是羽皓睿的那些侍卫,门开的时候轩辕思清直接将毽子踢了过去,毽子不偏不倚砸中了太妃的额头。
“轩辕思清,你这只猪,你砸到人了!”木离使劲儿的撞了轩辕思清的身体,然后连忙跑到门口查看被砸的人的伤势,“怎么样?怎么样?让我看看。”木离扶着太妃做到了椅子上,太妃的额头被砸了个青包。
木离将一块手巾浸湿了冷水按在太妃的额头上,“轩辕思清,给我找两块儿冰来。”
“哦。”轩辕思清说着飞出了房间。
轩辕思清看到院子里正好有个小丫鬟,“快帮我找两块冰来,越快越好。”
不一会儿,小丫鬟将冰块儿送进了木离的房间,木离赶忙用手巾包了冰块继续按压伤口,木离瞪了一眼站在墙角的轩辕思清说:“轩辕思清,你给我过来道歉。”
轩辕思清哪儿敢招惹木离,悻悻的道了歉,木离又瞪了轩辕思清一眼,“你给我回墙角站着去。”轩辕思清哭丧着脸又回到了墙角。
小丫鬟看着这一幕想说话,太妃使了个眼色,小丫鬟闭了嘴。
木离按压了好半天,松开手看了看,太妃额头的青包包没了,只剩青了。木离叹气,垮着脸说:“对不起,你的额头还得青上几天了。”木离越想装作不存在,就越有事儿,木离苦不堪言。
木离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后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走出来递给太妃,“这是药方,明日开始用药方里的草药熬水,热敷一下额头,会好的快些。”
太妃被砸了心中恼火,被木离折腾了这么一会儿火气倒是消了不少,“你不知道本宫是谁?”
木离诧异的摇摇头,心想自己今天肯定是惹祸了。
太妃似笑非笑的说:“我是瑞王的母妃。”
木离和轩辕思清一听瞬间傻了,片刻后两个人耷拉着脑袋跪下给太妃请安。
“你是轩辕山庄的人?”太妃知道轩辕家一向安安分分的做生意,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从不巴结朝廷,如今看到轩辕思清在王府倒是有了几分意外。
“回太妃,我是轩辕云的小儿子轩辕思清,木离是我的外甥女,是我姐姐的女儿。”轩辕思清知道太妃肯定要问来问去,索性一次说清楚免得问来问去、答来答去。
“你们竟是轩辕山庄的人,本宫孤陋寡闻了。”太妃站起身子,对着小丫鬟说:“本宫有些累了,回去吧。”太妃不好说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不好得罪轩辕山庄的人,自然是走为上策了。
木离刚送走太妃片刻,羽皓睿就来了。
木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站在羽皓睿身后,“我与小舅舅在屋里踢毽子,毽子打了太妃的额头。是轩辕思清踢的,与我无关。”
羽皓睿回转身看着木离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抬手揉了揉木离的眉心,“母妃不是计较的人,晚一些我去看看母妃。”
“我已经帮你母妃揍过小舅舅了,还给你母妃赔了不是。”在太妃面前,木离浑身不舒服,特别想变成隐形人或者突然变成透明的,“我……我……我想我该走了。”
木离的话像是一个小石子,打破了看似平静的湖面。
羽皓睿笑问:“你想去哪儿?”
“去泰山看看日出,去杭州看看西湖,或是去昆仑看看神山,也可以回盛京看看柯天逸,顺便去大漠找找轩辕慕北。”在王府的这两个月,木离实在是觉得自己过的心苦。
羽皓睿勉强的笑笑,“我这里不好么?”
“不好。”木离想笑却笑不出来,“你与文静郡主有婚约,我在这里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实在待不下去了。”
羽皓睿的温柔让木离舍不得离开,可太妃的出现突然让木离感受到了无地自处、问心有愧的真切。即使羽皓睿不同意,太妃不提起,但是那婚约就是在那里的,谁都逃不掉,终究有一日羽皓睿是要履行承诺的。
羽皓睿看不得木离伤心,揽过木离,“留在王府,至少我能每日看见你。”
木离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羽皓睿的怀抱让木离左右为难。
羽皓睿笑着问木离:“我的侧妃你要不要先做几天?”
木离推开羽皓睿,“商伊泓还没册封皇后,我想回去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轩辕思清说商伊泓继位后迟迟不肯册封皇后,还说木离若真回了盛京说不定真能混个皇后当当,毕竟轩辕家在大漠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且木离与轩辕家的大当家慕北关系很好,与小当家轩辕落也是过命的交情。
其实木离知道商伊泓迟迟不肯册封皇后是因为沈薇音,商伊泓从年少就喜欢沈薇音,不管沈薇音怎么折腾,商伊泓都舍不得杀了沈薇音。
羽皓睿收敛了笑意,“商伊泓若是敢娶你,我就带着铁甲军去给你送贺礼。”
“你真想多了,商伊泓是不会娶我的。”木离认真的说:“我不做你的侧妃,也不会嫁商伊泓。”木离说过不拆庙,不毁亲,不伤人的,木离不会因为羽皓睿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女人该有的傲骨木离一点也不少,木离愿意承受日夜相思成河、魂牵梦绕的苦楚。又或者说,木离懂得羽皓睿的为难,所以主动放手。
若是木离愿意妥协,就不会离开王府、离开临安、离开羽皓睿。羽皓睿何曾不懂木离的骄傲,羽皓睿低声问:“何时走?”
“没想好。”木离实在说不出明日便走这样的话。
羽皓睿陪着木离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太妃的院子。今天初一,是临安城不宵禁的日子,木离正好得空出了王府。天还没黑,临安城里已是灯火辉煌。
木离来过临安几次,只不过那时候都忙着布青山宗的局,从没认真的感受过临安,这是木离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临安的街上,木离想这也许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走在临安的街上了。
木离慢悠悠的在街上左瞧瞧,右看看。每个摊位之前都挤满了人,木离大多时候也只是看人罢了。几个小孩子在护城河边放烟花,跑来跑去好不欢快,木离站在不远处看着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木离拿出一锭银子,问卖烟花的小摊主,“这银子能买多少烟花?”
小摊主红着脸、局促地说:“我这个摊子上的烟花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木离温柔的笑着说:“我买你所有的烟花。”木离又拿出一锭银子给小摊主,“你把烟花分给想玩儿的小孩子吧,嘱咐他们玩儿的时候小心些。”
“这也太多了。”小摊主还给了木离一锭银子,“一锭银子足够了,足够了。”小摊主说完开始给小孩子发烟花。
木离站在人群熙攘的护城河边看着小孩子放烟花,想着自己苦涩的童年,心里多了些惆怅,木离多希望自己也是这些无忧无虑的孩童。
“好看么?”熟悉的声音在木离的身后响起。
羽皓睿在木离身后站了许久,木离都未曾回转身看一下羽皓睿,“看着小孩子玩一玩。”
羽皓睿拉起木离转身进了护城河边一间专门贩卖烟花爆竹的店铺,这店铺是羽皓睿刚刚向过往的百姓打听到的,是临安城里最有名的烟花铺子。
店家看着羽皓睿放在柜台上的金子眼睛都直了,颇为无奈的说:“这位公子兴许还不知道,没有官府批文是不能燃放大型烟火的,若是惹来官爷怕是要给公子惹麻烦的,我送给二位一些小烟花可好?”店家也算是个生财有道的本分生意人。
“无妨,你找人把烟花搬到河边,若是出了事我担着。”羽皓睿说完拉着木离转身出了烟花铺子。
临安城卧虎藏龙,达官显贵要多少有多少,羽皓睿这种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的公子却并不多见,店家看在金子的份儿买卖还是要做的,店家亲自带着小二搬了烟火到河边,小二拿着烛火一箱一箱的点着烟花,小二心里嘀咕,一锭金子的烟火怕是一夜也点不完,估计得点个十天半月的。
木离身边围了好些看热闹的孩子,羽皓睿好不容易才挤到木离身边。
漫天的烟花将夜空渲染成了五彩斑斓的世界,仿佛是漆黑的夜幕挂上了数不尽的华丽流苏,流光溢彩的烟花映着木离的笑颜,在羽皓睿眼里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
羽皓睿看着木离带着笑意的侧颜,总算是明白了自古以来的君王为博红颜一笑而做过的那些荒唐事。
木离看过无数烟花,唯有此刻的烟花入了木离的心,“烟花一生短暂却精彩,一世绚烂,无人能及。”木离望着满天的烟花,努力地把这一刻的美好印近生命里,还没与羽皓睿分别,难过就已经布满了木离的心。
“你喜欢就好。”若不是人多,羽皓睿真想抱抱木离。
巡逻的士兵循着烟花的踪迹赶来了护城河边,百姓看到官兵一哄而散,热热闹闹的河边转瞬只剩下了羽皓睿、木离和店小二。
为首的王将军在护城河的桥上看到了羽皓睿,却又不敢肯定是羽皓睿,一边揉眼睛一边一路小跑赶到了近前。
待跑得近了,王将军连忙跪下给羽皓睿磕头,“小人见过瑞王殿下,打扰了王爷雅兴,请王爷责罚。”王将军若知道放烟花的是羽皓睿,打死也不敢来。
“烟花看过了,我们走吧。”木离转身往桥上走,羽皓睿冷着脸瞪了王将军一眼,追着木离走上了护城河的桥。
王将军跪在地上擦着汗,跪了半天才在士兵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士兵没敢松手,扶着王将军也离开了。
小二看到大家都走了,突然反应了过来,撒丫子跑回店里跟掌柜说了刚刚的事情,两个人吓坐在地上互相安慰了许久。
木离走在前面,羽皓睿跟在木离后面,两个人一路上沉默无话。羽皓睿跟着木离进了屋子,反手推上了门。羽皓睿揽过木离,将木离抱进怀里,羽皓睿的唇覆上木离的唇,千般不舍、万般的无奈羽皓睿都发泄在了这个吻里,羽皓睿不想木离离开,却又留不下木离。
羽皓睿将脸埋进木离的颈间,哑声说:“等我,一定要等着我。”木离不敢给羽皓睿任何回应,因为木离怕自己舍不得离开,只好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
木离沐浴过后刚刚躺在床上,羽皓睿就进了木离的卧房,木离将脸转向床里,背对着羽皓睿。
木离本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就是忍不住,木离实在装不下去了,下了床一去不返。
许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要追么?”
“不必了。”木离才刚走,羽皓睿就已经感觉到了孤独。
木离找到了等在巷子里的轩辕思清。
轩辕思清的大手擦去木离的眼泪,“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小舅舅带你走遍大江南北,你若还是觉得羽皓睿那个家伙好,我就替你杀了那个文静郡主,大不了咱们绑了羽皓睿搬回大漠去,天启要想为难轩辕家,还得先灭了梁国,梁国挡那么一挡,一辈子就过去了。”
木离被轩辕思清不着边际的话逗了乐,木离本也不是那么死心眼儿的姑娘,既然选择了离开,木离自然不会是只做做样子的。两个人飞身上了马,消失在夜色里。
木离走了,羽皓睿又变回了那个漠然、孤傲的王爷,除了若安和蓝洋,其他人巴不得离羽皓睿远一点,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