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封死后木离一直在曹县的别院里养伤,回梁国又返回曹县这些事情都是很隐秘的,除了暗影的人和羽皓睿的几个亲信,没有外人知道。
那段时间羽皓睿往来与曹县和临安之间,众人也都以为是羽皓睿在处理瘟疫的后事。木离少林找志悔,才算是漏了踪迹。彭大奇赶到吉祥镇的时候,轩辕家的宅子里已经住满了人,彭大奇找不到机会,只好一直在外围等机会。
木离被铁甲军接回了临安,羽皓睿为了防止木离突然消失,将木离藏在梨园这事儿做得极其隐秘。若不是文静郡主暴露了木离的住处,游侠彭大奇还是要花很多时间寻找木离的。
木离早就知道彭大奇是要来找自己的,却没想过彭大奇来得这样快,文静刚走,彭大奇就进了院子。游侠彭大奇,果然名不虚传。
丫鬟看到有人闯进了院子,刚想喊就被许默阻止了,“这是王爷的朋友。”
小丫鬟一听退到了一边。
许默朝着彭大奇施了一礼,“彭大侠是来找王爷么?”彭大奇是羽皓睿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许默不敢怠慢。
“我找到了个好玩儿的东西,想找你们家王爷帮我掌掌眼。”彭大奇作势从怀里拿了个东西出来,“要不你先给我看看?”
“好。”王爷的座上宾,许默自然不敢轻易开罪。
许默走到彭大奇面前伸出手,彭大奇手中的东西变成了药粉,洒了许默一脸,彭大奇从未主动与许默说过什么话,今日闯了院子,许默也是在警惕着彭大奇的,许默在失去意识之际扔出了手里的金色烟信。
丫鬟看到这个情景高声喊:“来人……”啊字还没喊出来,彭大奇的刀就划过了小丫鬟的脖子,小丫鬟倒在地上,瞪着眼睛,脖子间的血汩汩的流着。
羽皓睿为了防止木离逃跑,不但没收了木离身边能看得见的各种银针、暗器,还在木离的饮食里加了散去内力的药。木离偷偷地向蓝洋要了一颗百毒丹,以备不时之需。木离只不过吃了一颗百毒丹的功夫,院子里已经血流成河了。
丫鬟婆子们听见了异响都来了木离的院子,彭大奇一刀一个,片刻间杀光了所有进了院子的人,院子里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汩汩淌血的声音。
木离手握长鞭缓步走到门口,木离哀伤的扯扯嘴角,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也许再过一会儿,木离就再也看不到如此美妙的天空了,也许片刻之后,木离也会是众多躺在地下的尸体之一。木离心里满是各种遗憾。
彭大奇握着演月刀一步一步走向木离,彭大奇每走一步,木离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
彭大奇突然双手举起长刀,冲着木离就飞了过来,两只冷镖阻断了彭大奇的路,赶来的易云挡在了木离身前。
寒冰等人在临安找不到木离,几个人将偌大的临安城分成了几个区域各自守着,易云今天跟丢了彭大奇,好在许默放了金色烟信,易云循着金色烟信的踪迹找到了这里。
彭大奇不屑的看着易云,“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你。”
易云看了看地上躺在地上的尸体说:“那么多人你都杀了,也不差我一个。”死对易云来说是另一种解脱,能为木离死,易云甘之如饴。
“我要杀的只是你身后的那一个。”为了寻找木离,彭大奇费劲了心思,如今见了木离的踪影,彭大奇怎么会错过木离的命,“挡我者死。”彭大奇长刀一横,朝着易云就劈了过去,易云握着长剑死磕上彭大奇的长刀。
彭大奇的刀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不过三招,彭大奇就踢飞了易云。
木离看到易云受了伤,甩出了长鞭,只可惜木离有伤在身,木离的鞭子实在是没什么威力。
彭大奇看着木离呵呵一笑,收回冲着易云的刀,指着木离说:“我只想杀你。”
“你可以杀着试试。”木离夜闯太子府杀沈薇音是冲动,能杀李德是因为李德功夫实在是差的可以,打败林东封是用了祖师婆婆的千树梨花和毒药出奇制胜,伤了志悔是木离送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如今木离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面对彭大奇就是拿着鸡蛋碰石头,但木离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轻易服输,就算是死,木离也不要死得窝囊,木离宁愿倾力一战,再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好运气都被你用完了,这一次看你还有没有命活着。”彭大奇举刀冲向木离,霜月的鞭子适时的出现在彭大奇的身侧,彭大奇躲了霜月的鞭子,易云、霜月双双挡在了彭大奇与木离之间。
“杀你爹我没帮上忙,不知道杀你算不算将功补过。”霜月话落,鞭子挥向了彭大奇。
在彭大奇的眼里,木离、易云、霜月都是不值一提的对手,彭大奇的大刀在空中转了那么两个圈,霜月就被逼到了另一侧。
彭大奇躲过易云的剑,大刀砍向木离,易云回身扑倒木离,彭大奇大刀落空,紧接着又砍下一刀,易云推开了木离却没能推开自己,易云的右手腕被齐刷刷的砍下。
“易云!”木离和霜月同时惊呼,霜月红着眼睛狠狠的挥动着鞭子,将彭大奇驱离了那么一点点距离,木离撑着身子扶起易云,“你这么这么傻?他要杀的是我。”木离没想到彭大奇会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人,“彭大奇,他是你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
“挡我者死。”彭大奇一心只想木离死。
“你随时可以杀我,为何要搭上你弟弟的一只手臂?”易云断了手臂,以后就是废人一个,木离气愤的朝着彭大奇冲了过去。
“别去。”易云拉住木离,“我们抗一会儿,孙哲和寒冰马上就到。”易云忍着疼痛,将木离护在身后。
彭大奇停下手里的刀,嗤笑到:“孙哲和寒冰已经被我引去了城北,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彭大奇举刀对着木离,“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这时,若安也赶来了院子,彭大奇彭大奇三下五除二就踹折了瑞安的两根肋骨,若安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师父,徒儿求您了,放手吧!”若安整个人匐在地上,眼看着自己的师父举着刀走向木离。
相较于木离和易云,霜月是这里面最有战斗力的人了,霜月第一个迎上了彭大奇,彭大奇还没来得及踢飞霜月,馥馥就飞身进了院子。
彭大奇看到馥馥的时候愣了那么一瞬,可仍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刀,馥馥的两只长镖叮叮当当的打中了彭大奇的长刀,“我师父不在,可是我还在这里。”
馥馥挡在了众人前面面对彭大奇,彭大奇看了看馥馥,皱眉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馥馥的长剑迎上了彭大奇的刀,馥馥知道自己不是彭大奇的对手,所以馥馥用了木离那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馥馥用自己的身体迎上了彭大奇的刀,彭大奇看着自己的刀插入了馥馥的肚子,愣了那么片刻,馥馥微微一笑,一柄短刃划伤了彭大奇的手臂。
“你知道的,宁可我死,我也不要木离死。”馥馥认真的看着彭大奇,“不如我们同归于尽吧!”
“就算死,我也要先杀了木离再死!”彭大奇红着眼睛,咬着牙,将长刀侧着抽出了馥馥的身体。
馥馥像是一片落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馥馥!”馥馥的血染红了木离的眼睛,所有的血都冲向了木离的头顶,不就是死么,大不了自己死,也好过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木离长鞭一甩,噼啪的声音带着说不清、数不尽的怒气,木离像是疯了一般冲向彭大奇。
看着自己的伙伴必死无疑,霜月也红了眼睛,满身是伤的霜月站回到木离身边,两个人虽没有交流,却是心意相通。俗话说女人狠起来,一般没男人什么事儿,木离与霜月配合默契,眼睛里露着一模一样凶狠的光,两条长鞭像是长了眼睛追着彭大奇,一条想要彭大奇的命,另一条想让彭大奇死。
彭大奇抽出刀的时候是没想让馥馥活的,大刀几乎划破了馥馥的整个腹腔,若安爬到馥馥身边,扯下衣衫,盖住了馥馥残破不堪的身体。
寒冰和孙哲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寒冰甩出长鞭站在一旁观战,一边准备随时支援木离和霜月,一边给孙哲留出时间与馥馥话别。
“师父。”馥馥艰难的扯扯嘴角,“别管我,去救主人。”
馥馥是孙哲的徒弟,孙哲不忍看馥馥没了血色的脸,“小姐会为你报仇的,放心。”
馥馥抬了抬手,可还是没能将手放进怀里,孙哲从馥馥的怀里找到一条手链放到馥馥的手里。
“这是……送主人的生辰礼……”馥馥勉强的保持着清醒,“帮……帮我给她。”
“好,好,你放心,放心。”孙哲红了眼眶。
“我……我早准备……死在大奇刀下了,让主人不……不要……难过……”馥馥看着体力渐渐不支的彭大奇落了泪,馥馥的匕首上是涂了毒的,彭大奇终究没能杀了木离,馥馥缓缓闭上了眼睛。
馥馥是孙哲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孙哲紧紧地抱着馥馥的身体,索命阎王孙哲落了泪。
馥馥惨死在游侠彭大奇的手里,为馥馥报仇的人若不是木离,孙哲是不会允许彭大奇死在其他人手里的,孙哲抱着馥馥的尸体,紧紧地盯着战局。
送走了朝臣,羽皓睿从王府小路赶来了梨园,羽皓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羽皓睿一时间头都炸了。
这宅子挨着王府,木离又不喜欢人多,所以羽皓睿在这院子里只留了许默,而许默正躺在地上像个死猪一样。
彭大奇进院子之前将王府的府兵都引到羽皓睿母妃的院子去了,所以,这个院子吵成了闹市,也没有半个府兵。
羽皓睿还记得易云说自己会后悔的,看着院子里的狼藉,羽皓睿真的有些后悔了。跟着羽皓睿一起来的人叫醒了许默,片刻后,府兵才来了这边的院子。
此时霜月的长鞭已经追上了彭大奇,长鞭扫到了彭大奇的后背,木离的长鞭接踵而至,彭大奇又挨了木离一鞭子。霜月飞身与木离并肩,木离的鞭子与霜月的鞭子同进同出,两条长鞭同时缠住了彭大奇的身子,木离和霜月铆足了力气,将彭大奇扔在了高高的院墙上,彭大奇的身子撞倒了院墙,几块碎砖砸到了彭大奇的身上。
木离狠狠地将鞭子摔在脚下,就那么望着躺在孙哲怀里的馥馥,木离还依稀记得十几年前馥馥递给木离那块风干了的红豆糕的味道。只可惜,至此,那个时刻惦记木离的姑娘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彭大奇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朝着馥馥的方向艰难的走了几步,然后又摔倒在地上,彭大奇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望着馥馥的身影断了气,木离看到了彭大奇的手腕带着的与馥馥手腕一模一样的手链。
木离缓缓地走到馥馥身边,拿过馥馥手里的链子,往后余生,木离再也听不到馥馥熟悉的脚步声了,木离就那么紧紧地抱着馥馥渐渐冷了的身体。
清瑶从人群里走出来,在木离身后跪下,“木离,若是杀了我能让你的难过少一点,你便杀了我吧。”自从清瑶骗了彭大奇去闽南之地后,彭大奇没杀清瑶已经是看在骨血的面子上了。
清瑶知道彭大奇要杀木离,所以一直留意着彭大奇的动静,金色烟信在空中飘落,清瑶也赶来了梨园。
清瑶看着失魂落魄的木离,清泪低落。
“把你爹带走,多留片刻,我就把他的尸体拖去喂狗。”若不是彭大奇死了,霜月肯定会将彭大奇千刀万剐。
“清瑶被卖进青楼的那天就没有爹了,今日替他收尸算是还了他生我一场的情分,此后清瑶穷尽一生痴守暗影。”清瑶对着木离磕了三个头。
清瑶颤声问木离,“我能带走馥馥么?”
自曹县瘟疫之后,木离就感觉到了馥馥细微的变化,那段时间馥馥的任务是想尽办法缠住身在闽南之地的彭大奇,期间发生了什么木离不知道,如今木离知道了,不过是日久生情罢了。至于谁先爱上谁的,谁爱不爱谁如今又如何呢?
馥馥至死都还在护着自己,木离又怎么忍心让馥馥死后孤苦伶仃。活着的馥馥不能与彭大奇在一起,死后同穴也算是偿了馥馥生前的愿望。
木离松开馥馥,羽皓睿扶起木离,木离使劲儿的挣脱了羽皓睿的手倔强的往外走,羽皓睿又怎么肯让木离就这样离开,羽皓睿一个手刀敲晕了木离,抱着木离回了王府。
其他人也都被羽皓睿一同请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