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羽皓睿回了天启,安国候林景每日早朝都会提一次羽皓睿与文静郡主的婚事,羽皓睿懒得听安国候没完没了的唠叨,所以从不去早朝。
羽皓睿铁甲军去过少林的事情不胫而走,传说羽皓睿在吉祥镇带了个姑娘回来。安国候面子上挂不住,在早朝中狂暴了好几次。
羽文斐耐着性子劝到:“侯爷,您老已经在朝堂上闹了好几天了,您老是不是差不多该收收了。”
“按辈分,皇帝的皇爷爷也得叫我爷爷。”安国候的胡子翘了又翘,连胡子都在生气。
“老侯爷,您这么闹下去,郡主贤惠的名声就要被您老给毁了!”丞相也在一旁帮着皇帝安抚安国候。
若是以往,羽皓睿肯定搞个事情震一震安国候,不过羽皓睿最近心情好,闲来无事的今天“恰巧”到早朝上溜达一圈。
“老侯爷,不知您娶了几位妾室啊?”羽皓睿虽然不喜欢把木离放在妾室的位置,可是为了让安国候在朝堂上闭嘴,羽皓睿也只好暂时委屈木离了,“难道本王喜欢个美人儿什么的还要给你安国候写个奏则不成?”
众朝臣看到羽皓睿,跪了满地,就连羽文斐也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着羽皓睿行了礼。
“本王没什么事,这就要走了,你们继续,继续!”羽皓睿说完,又迈着四方步消失了。
安国候语塞,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事儿,自己暴走这段儿若是传了出去,众人肯定会对自己的孙女议论纷纷的,安国候终于静默了。
羽皓睿解决了安国候,可是木离又让羽皓睿抓了狂。
木离让若安偷偷地拿了临安的地图给自己,闲来无事开始研究临安城的地图,木离在院子里左看看、右逛逛,只可惜这个园子完全凹进了王府里,只有一小面墙和正门是临着街道的。
木离研究了五天,终于打定主意在天亮之前逃离羽皓睿的宅子。只可惜木离刚刚站在院墙上,就碰见了寻街的士兵,木离不得不躲到树叶里,细微的树叶声惊动了守夜的许默,木离逃跑的计划悲惨地失败了。
木离求了许默好一会儿,许默都无动于衷,木离在心里狠狠地记上了许默一笔。
羽皓睿看着木离看似天衣无缝的跑路计划脸色暗沉,怫然不悦的样子吓退了蓝洋和若安,若安临走前扯了扯许默的衣角,三个人心有灵犀,一起悄悄地溜出了屋子。
木离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头也不敢说话,木离不是不说话,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事已至此,木离已经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
“你……”羽皓睿指了指木离,气愤之间看到了蓝洋、若安和许默三个人溜走了的背影,心里的怒气竟然减去了许多,“算了。”羽皓睿坐在木离对面,“你若逃了,我就先去轩辕山庄找人,找不到我就去你们青衣山庄的药铺子里找人,暗影的那些地方我花个两天时间自然也能找出许多,轩辕山庄、青衣山庄和暗影的产业这么多,我倒想看看你能躲多久。”
木离抬头看了看羽皓睿又低下头继续掰手指头,就说惹谁都别惹朝廷,惹了朝廷一般都是吃不完兜着走的,木离尽可能的想避开朝廷,结果还是自己跳进了这个火坑,而且是个与梁国不太一样的火坑,至少商伊泓还没这么丧心病狂。
“木离无月,你……”羽皓睿都不知道要说木离什么了,也不知道怎么说,羽皓睿有着那么点儿束手无措的感觉。
“抓我回来,你会后悔的。”木离不是想跑,是在逃命。
“你若不怕死,就可以挑战我的底线看看!”羽皓睿能感觉到木离对自己的疏离,那种疏离让羽皓睿心情不好,极度不好,“我已经很久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了,不过我不在乎多做几件坏事。”羽皓睿为了整顿朝纲,抄家、防火、抓人、杀人眼都不眨一下,战场上的数万白骨在羽皓睿眼里就像是萝卜白菜一样平常,羽皓睿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恶魔,无力抗拒的恶魔。
“你随意。”木离站起身,准备回去睡回笼觉,折腾了大半天连院子门都没出去也够丢人的。
“我不走了,就睡这里。”羽皓睿跟着木离进了木离的卧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羽皓睿经常出入木离的卧房,羽皓睿竟然从来没有觉得不合适过,这没脸没皮的功夫也不知道羽皓睿是在哪里练的,木离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刚刚摸了老虎屁股,还是小心为妙。
木离的床上摆了好几个被子,羽皓睿随意扯了个薄被就躺下了,“天都亮了,我睡一会儿还要去跟朝臣商议政事,你别闹了。”羽皓睿之前就在批阅奏折,木离这么一闹,羽皓睿整夜都没睡。
“你也不是只有一个孙子,为什么非得让羽文斐做皇帝,也不知道是你在当皇帝还是羽文斐在当皇帝,你不累我看着都累!”木离把被子盖好,“你放着聪明伶俐的羽文绎不用,非让脑子不灵光的羽文斐做皇帝的,这罪该你受。”木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高位有能者居之,反正他们俩兄弟都长那样,你把他们俩换一下,多好玩儿的事儿!”木离说完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木离说的那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刺激得羽皓睿睡意全无,羽皓睿躺在床边看着木离,看着看着也睡着了。
蓝洋几个人蹲在木离的院子门口等羽皓睿,许默看看蓝洋和若安,“你们两个回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若安一副猥琐的表情,“我也要留在这,说不定有什么好戏看。”
“你不要把王爷想得太坏。”许默可听不得任何人说羽皓睿不好。
若安无趣的看了许默几眼,“咱们王爷追个姑娘真是麻烦,要是我就直接抓十个人放木离小姐面前,问木离小姐嫁不嫁王爷,木离小姐说一次不嫁我就杀一个人,木离小姐肯定不忍心看着别人死。”
许默瞪了若安一眼,“你当王爷真娶了那木离小姐有多好?你看看咱们王爷,被欺负成啥样了,木离小姐都快成王上王了。”
“师祖是个好人,这些年师祖救了好些人,王爷不也是其中一个么。”蓝洋以前没在意过木离,自从与木离有接触后,蓝洋对木离的事情也是很在意的,“师祖成了王上王,只说明王爷在意师祖,不过像师祖这样的好姑娘也并不多。”吉祥镇闲来无事的时候,柯斌也给蓝洋讲了许多木离的旧事,比如哪里洪灾,哪里旱灾,哪里虫灾,木离都第一时间张罗着出钱出力,这些年木离在这方面花的银子不计其数。
若安奸笑着捅了捅蓝洋,“你不会是……”
“别瞎说。”蓝洋一脸严肃,“不要坏了师祖的名声,再说,王爷要是误会了,我岂不是遭殃了。”蓝洋对木离那是绝对的仰慕,与男女之情无关。
几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只留下了许默守着院子,两个人回去抓紧时间补觉去了。
朝堂上的事儿想瞒也是瞒不了多一会儿的,没几天,关于文静郡主不高兴羽皓睿养美人儿的事儿就传遍了临安城。
传说中的姑娘还没进门儿,文静郡主就被扣了帽子,心里百般委屈。这个姑娘到底是何妨神圣,文静郡主心里盘算着见一见庐山真面目。
文静郡主打听了一圈,也不知道这姑娘住在哪里,文静郡主心思敏捷,亲自到王府见了羽皓睿的母妃,才知道这个姑娘是住在梨园的。
这一日,文静郡主趁着羽皓睿在王府里与各位大臣商议政事,带着丫鬟来了木离住的梨园。
丫鬟来通报时,木离正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小丫鬟在木离耳边低语:“木离小姐,文静郡主来了。”
木离听见了纷乱的脚步声,懒洋洋地睁开眼,看见了个衣着华丽、气质脱俗的姑娘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就坐吧。”木离懒洋洋的又闭上眼睛继续躺着,“给这位姑娘奉茶。”
木离怎么会不知道文静郡主是谁,只不过装糊涂罢了,“姑娘找我何事?有顽疾还是不解之毒?”木离睁开眼睛看着文静郡主。
文静郡主与羽皓睿有婚约在前,虽然羽皓睿一直没娶文静郡主,可是文静郡主迟早是要嫁过来的,木离住在人家未来夫君的园子里,怎么说都不合适,木离觉得自己像是瓮中的鳖。
“文静见过姑娘。”文静缓缓欠身。
“我这乡野村姑实在不习惯文静姑娘这文绉绉的一套,姑娘坐了便是。”木离颇为认真地说:“姑娘,顽疾我基本是治不了,不解之毒我倒是愿意试一试。”木离停下了摇椅,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坐在了文静的对面,“不过我这不争气的身体还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你若是不着急等我能逃出这个院子了,再帮你解毒,怎么样?”
文静微微一笑,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木离,木头的木,离别的离,你叫我木离就行了。”木离真不想与文静说话,可是又不得不说。
文静笑看着木离,“木离姑娘比我见过的姑娘都有趣,怪不得瑞王哥哥一见倾心。”
“他跟你说的,还是你猜的?”木离把笑还了回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木离姑娘,你要改一改江湖习气,不然进了王府,母妃肯定要为难你的。”木离这副懒散的样子,文静看着都觉得头疼。
“我猜姑娘得的是妄想症,这病我真不会治,我可以手书一封给柯斌,我想柯斌肯定能救你,姑娘需要么?”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戏木离实在不会演,木离也不知道这么继续装傻是不是掉了自己的身份,木离此刻特别后悔,早知道以前就不特意避开沈薇音了,那样自己也能积累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不至于失了面子。
“木离姑娘住的这园子是瑞王哥哥最喜欢的院子,我并非如传说中那般刁蛮,木离姑娘不必对我这么刻薄的。”文静笑着端起茶杯喝茶,心里觉得木离像是个……是个……漂亮的刺猬。
切……木离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儿,从天埋怨到地,从地埋怨到高山……
文静喝了口茶放下了杯子,“瑞王哥哥自从回了天启就没去过早朝,我爷爷在朝堂上因为铁甲军的事情发脾气,瑞王哥哥去了早朝,把我爷爷问得哑口无言,我就想着一定要看看传说中的姑娘是个什么样子。”
我又不是戏耍的猴子,凭什么让你看?不等木离狂暴,羽皓睿冷冰冰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出现了,“文静郡主看过了,请回吧!”文静郡主前脚下了轿子,许默后脚就给羽皓睿报了信,文静郡主的动作太快了,羽皓睿急忙赶来,还是没能将她拦在木离的院子外。
木离看到羽皓睿,站起身就往屋子里走,文静郡主站起身施礼,“文静见过瑞王哥哥。”
羽皓睿脸色难看,“文静郡主以后还是少来本王的别院为好。”
“是。”文静郡主没想到羽皓睿这么快就知道了,心里暗暗叹气。
木离进了屋子就命丫鬟关门,丫鬟看着羽皓睿不敢关门也不敢不关,木离气得扔下了手中的茶碗,返回门口哐当一声关了大厅的门,然后转身进了卧房。
羽皓睿看着怒火正盛的木离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王府的书房里还坐着一堆大臣,羽皓睿只能先回府把朝臣都打发了,才能空出时间来讨好木离。
“文静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羽皓睿下了逐客令,就匆忙的走了。
文静郡主看着自己的丫鬟桃子说:“我们悄悄返回去?”
“我的小祖宗,咱还是别回去了,那个木离敢摆脸色给王爷看,咱还是躲着点儿吧。”桃子不光听到了木离摔茶碗的声音,还看见了木离当着瑞王的面儿关了门,这么厉害的姑娘,天启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就算是小姐嫁了过来,也还是离这不要命的姑娘远一些,小心被溅一身血。”
“那还是回吧。”文静也觉得今天不适合返回去,来日方长,文静觉得自己也可以把木离约出去的,文静上了轿子,离开了木离住的园子。
羽皓睿前脚刚进书房,若安还没来得及退下,若安就看到了金色的烟信在天空绽放,若安迟疑了片刻,失声高喊:“王爷,木离姑娘出事了!”若安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
羽皓睿转身走出书房,金色烟信仍在天空中缓缓的向下飘落,像极了一只正在洒着金粉的蘑菇。
许默还在木离的院子里,自己也刚刚才从那边返回来,木离能有什么事儿?既然燃了金色烟信就应该是有事的,羽皓睿返回厅中简短说了几句,让众朝臣各自回了府,准备从王府的小路到木离的园子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