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做梦也没想到,一时的好奇心竟然迫使自己要亲自去找那最害怕的杀星。
在杨戬的威逼怒视下,哮天竖着毛前往魔界。
此时孙悟空正在与如来对峙,谁都不愿让步。如来不想与孙悟空彻底闹僵,孙悟空则是护着魔族一众寸步不让。
哮天躲在远处,在刚够传音的距离将杨戬交代它的事情告知孙悟空。
孙悟空听罢,第一反应是甩出金箍棒将远处颤颤惊惊的哮天砸飞。怒视如来道:“我现在要回天宫。如果你要是继续屠戮魔族,我必将天宫砸烂。”
说完,不等如来答复,便立刻闪身而去。
如来有些莫名其妙,施法将被金箍棒抽飞的哮天束到身前,询问何事。
哮天吐出一口血水,精神有些萎靡,缓了片刻才告诉如来,玉帝擒了白子叶,并且很有可能已经杀掉了。
如来大骂一声糊涂,也立刻闪身前往天宫。留下万佛寺众僧与一众魔族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不知出了什么事。
只有沙悟净得到孙悟空临走前的传音,让他继续守在魔族。如果万佛寺在动手,不要缠斗,立刻回天宫告知于他。
孙悟空此时心急如焚,要说他保魔界是为了魔族不灭确实有些扯淡。其实到现在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答应那个魔女的请求,为什么要为完成这个承诺,让从来不爱管闲事的自己如此上心费力。又为什么在得知她被玉帝所擒后,如此焦躁不安。
凌霄宫门口,杨戬与朱老三感知到孙悟空的气息后,为之一振。看来他们猜的没错,这个女人对大哥很重要。
李靖见到孙悟空后,明显矮了三分。刚刚说他罪不可赦的气势荡然无存。孙悟空不理他,向杨戬二人点点头,问道:“情况如何?”
杨戬憋的脸红,不敢抬头看他。朱老三也有些唯唯诺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悟空马上反应过来情况不妙,推开挡在宫门口的李靖,进入凌霄殿。
李靖当然不敢阻拦,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一边偷眼看他,一边暗暗着急。身后跟着杨戬二人,也是暗自紧张。等大哥知道白子叶死了,今天肯定得出大事。
玉帝知道孙悟空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见他进来,玉帝还是愣了一下,随即坐到自己的王位上摆出一脸怒容。
“孙悟空,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犯了天庭大忌?尽敢与魔族为伍抗衡万佛寺,难不成你是要叛出天庭?”
孙悟空盯着他淡淡问道:“人呢?”
见他根本无视自己,玉帝怒意更盛。震声道:“孙悟空,猖狂至极。你真以为没有人能治的了你?”
玉帝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因为他看到大殿门口刚刚走进来的如来。
孙悟空动身没多久,就发现如来跟也跟了上来,不过这样还让他更放心了些。如来不在,万佛寺的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他不顾身后走近的如来,依旧盯着似乎有持无恐的玉帝,用更生硬的语气问道:“人呢?”
玉帝正准备发飙,却突然冷静下来。眼里的怒意瞬间转变成快意,淡淡道:“人?哦,你是问那个魔女吧?嗯····让我想想,是叫白子叶对吧?”
如来听出情况不妙,赶忙传音给玉帝,让他不要激怒孙悟空。可玉帝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他缓缓打开掌心,看着手里的那颗魔珠道:“她已经死了,我正准备将她的魔珠也毁掉。怎么?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吗?”
话音未落,如来已经闪身到孙悟空面前,瞬间幻出一金色佛钟,将他罩在其中,想要困住即将暴怒的孙悟空,哪怕一刻也行。为自己争取一些给他讲道理的时间。
而孙悟空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立刻暴走。之前在魔界暴怒后,周身的戾气黑雾皆没有出现。金箍棒也没有变大,只是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如来松口气,说道:“你先不要着急,只要魔珠还在,白子叶就还能复生,你放心,本座定不会让玉帝毁去她魔珠的。”
原本仰头盯着玉帝的孙悟空,将眼神转向如来,然后又缓缓低下。
身后不远处的朱老三和杨戬不知为何,突然转身撒丫的就跑。那逃离的速度根本看不出两人身上有丝毫伤势。
李靖还在莫名其妙,玉帝还有些得意洋洋,如来却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紧张。他感到孙悟空身上爆出一种陌生的气息,竟然让他都生出一丝畏惧之意。
“我,还会信你?”
这是这座建成已有亿万年的凌霄宫,传出的最后一句话。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金钟瞬间被炸裂。挡在他身前的如来,只来得及抬起双臂护在身前,就已经被一股看不到的气息撞飞。玉帝展开的手掌,还没来得及合拢,便已经珠落人飞。
孙悟空接住白子叶的魔珠,单手托在掌心,面无表情的注视着。
他似乎是想传仙识与她,告诉她灭你魔身的地方,将与你一样被灭。不仅如此,还有整个天宫陪葬。
如来想阻拦他的暴行,却发现自己如论如何都近不了他身。一股股强大到恐怖的气息阻力,让他无论从哪个方向突进,都能将他阻隔在孙悟空的三丈之外。
被砸到宫壁上掉落下来的玉帝,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金箍棒挑起,又一棍子被砸落。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他彻底失去知觉,才被再次挑起后,抽出宫门。连带着宫门一起不知飞往何处。
李靖已经傻了眼,“护驾”这个词本应该是在他发现孙悟空对玉帝动手时就应该喊出来,并身先士卒的事情。可直到宫顶坠落,马上就要砸在他脑袋的上的时候,他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凌霄宫几乎是在一瞬间坍塌的,巨响响彻天地。就连人界也听到了似乎是天雷炸响的声音。
这仅仅是开始,凌霄宫后还有七十二宫,七十二宫后还有几万仙坊。大圣所过之处,只剩众仙灰头土脸的坐在残垣断壁中莫名其妙。
提前溜走的杨戬二人,早早找到还蒙在鼓里的哪吒和敖烈,躲到南天门处。远远看着一处处被毁的宫坊,目瞪口呆。
如来用尽全力,在这段时间里尝试了几十种方法,才勉强将那股恐怖的气息破掉。而此时七十二宫已经尽数被毁,几万仙坊也坍塌近三分之一。
如来拦在他身前,想要阻止他继续打砸下去。可还没站稳身型,金箍棒已经砸了过来。紧接着便是孙悟空暴雨般的攻击。如来边挡边退,奈何他越打越来劲。无奈之下,如来只好喊道:“你还想不想救那魔女复生?”
而孙悟空的攻势并未减弱,反而挥舞的金箍棒越发的势大力沉。
如来叹息一声,闪身躲出他的攻击范围,继续说道:“本座向你保证,一定复生这魔女,并且放过魔族其余残众。大圣收手可好?”
孙悟空冷冷道:“如何信你?”
如来无奈道:“如若本座这次食言,你可以去把万佛寺也一并砸掉。相信现在整个天庭也没人拦得住你,包括万佛寺。不是么?”
孙悟空看他一眼,收敛了些许气息。
如来松了口气,没有万佛寺的众僧协助他,他还真没把握能挡得住这家伙。随即回头看看身后的一片片废墟,喃喃道:“玉帝干的事情,你找玉帝麻烦也就算了。犯得着毁掉整个天宫么?”
孙悟空淡淡道:“你和玉帝不也一样么?”
如来语塞,这句话确实太噎人。
过了一会,如来盯着他缓缓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次魔族的计划虽然没有落成。但我们发现,人界的亡灵竟然可以大大提升魔族人的修为以及上限。如今人界繁衍倍增,却是战争不断。人大批大批的死,亡灵也就被魔族大量吸收。如果不将他们彻底剿灭,即便他们仅剩百人,也可在短短的时间迅速崛起。他们本就对人界垂涎已久,等他们再次壮大起来,人界还是得遭到迫害。”
听到此处,孙悟空的原本缓和些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如来赶忙摆摆手道:“你放心,本座说了放过魔族就一定不会在将他们剿灭。跟你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事出有因而已。”
孙悟空微微颔首,将刚刚藏在腰间的魔珠掏出来捧在手心,看向如来。
如来会意,只是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摆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道:“这件事情我必须得提前跟你说清楚,这魔女被我复生后只能成为凡人。魔女的记忆自然也会消失。当然,如果你愿意等一千年的话,魔王鸿骘将重生,到那时你也可以求他帮这魔女复生。那样的话她便可以直接恢复魔身。并且所有的事情她也会全部记得。你看如何?”
孙悟空不置可否,他知道如来的话还没说完。
如来停顿片刻,见他不说话,便笑了笑,继续道:“本座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本座答应你不灭魔族的事情不变,但要将他们全部度化成人。他们跟这魔女一样,都会在人界轮回转世。魔珠仍在,只是无法在汲取人界亡灵修炼扩充。等千年后魔王复生,一样可以恢复他们的魔身。不过如果魔王野心不死,你必须答应我由你亲自出面,降伏魔界。”
孙悟空有些不解道:“魔王复生,你万佛寺在将他们封印在魔界不就行了。”
如来摇摇头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将他们度化成人,我万佛寺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按现在魔族残余的数量,要将他们全部度化,几乎将耗尽我万佛寺所有僧人的修为。仅余之力,还需护着三界的结界。毕竟外侵还是更严重的事情。其次这千年的时间,根本不够万佛寺的僧人恢复修为。到时候也无力再去封印魔界。而且就算恢复了,魔王鸿骘已经找出过一次封印破绽,相信他找到第二次也不难,一旦他获取到足够的人界亡灵,说句不夸张的话,你孙悟空也未必是对手,更不用说那有破绽的封印了。”
说道此处,如来再次叹息一声道:“孙悟空,这是本座能为你做出最大的让步。如果留魔族人继续汲取人界亡灵扩充。按照如今人界的繁衍和死亡速度。一千年后,等魔王复生,估计三界都得毁于魔族之手。”
孙悟空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犹豫片刻后说道:“万佛寺可以现在封印魔界,让他们无法获取亡灵便可。何必耗费修为度化?”
如来道:“你敢保证这千年不会出现第二个能发现结界破绽的鸿骘?风险太大。本座不敢拿三界安危来赌。”
孙悟空思量片刻,再次将目光移到手上的魔珠。
良久,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