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烟雾四散，眼中的世界变成一片漆黑。
“啊！”刘晨用手托着他沉重的脑袋，“我被炸弹……炸了？”
刘晨挣扎着靠上墙壁，喘息不停。
“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刘晨瞬间想起了什么，“程鑫!”
刘晨急切地寻找着和他一起被炸弹炸的程鑫，“程鑫？”
但是刘晨看到的却不是他所熟悉的一幕。
漆黑的街道上闪烁着两旁路灯上的微光，脏乱的街道上铺着石子，上面还四散着纸张，灰烬，与红色液体，黑白交加的封面内容看上去像是某种报纸或者公告。
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但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就仿佛他们刚走，恐怖的气氛和漆黑的魅影仿佛刚不久才生在这里一样。
因为他投过黑暗看到了一栋栋华丽的双层别墅，但是远处还闪耀着火光，火光冲天。
“这里是哪里？程鑫呢？”刘晨经过短暂的断片之后发现了自己处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环境里，而且程鑫也不在了。
世界的齿轮因为刘晨的发觉而运转。
“啊！”刺耳的警报突然响起，刘晨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减少巨大的刺耳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膜。
静止的世界重新开始工作。
刘晨的太阳穴仿佛要脱落一般，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敲击刘晨的头盖骨，现在刘晨的脑子里全是刺骨的疼痛，全然无法思考。
不只是警报，还有人们的尖叫和哀嚎，与人群跑动的声音。
刘晨靠着墙强撑着身子，但是由于不堪重负，刘晨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但是刘晨感觉身下的地上湿透了，又强忍着疼，站了起来，伸手触摸着身下的一摊水，微凉的手感，他把自己的手放到眼前。
微亮的灯光从他手上的物体反射回来。
他好像有预感他手上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犯恶心，险些用自己的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
“是红色的，”刘晨不敢相信这一切，再一次瘫坐在了地上，地上的水溅起，红色的血液呈放射状洒落在刘晨的脸上，衣服上，头上，“是血。我的吗？”
“我要死了吗？”刘晨变得昏昏沉沉，看来现实已经差不多要打败他了，“程鑫也死了吧？看来她还比我先死，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刘晨已经没有力气再次站起来了，他早已放弃了惊恐。
引擎的轰鸣声再次袭来，看来是第二批机次已经到达刘晨所在的区域了。
刘晨懒得躲闪，反正自己就要死了，躲不躲已经失去了意义。
“小伙子!没看到自己头上有飞机吗!”刘晨突然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比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要熟悉——是中文。
“快跑!”一个白发老人正在从刘晨身后的巷子中跑来，手中抱着的纸袋放着一颗颗圆形的土豆还有一根不大的猪肘子。
“我跑不动了。”刘晨失去了力气，还是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脑中的疼痛还在一刻不停的折磨他。
一阵破空声接近了，在地面上的防空炮和防空机枪开始反击，一串曳光弹率先划破夜空，照亮的是一驾驾巨型轰炸机，刘晨看不清楚是什么类型，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
不过同时照亮的还是一颗颗死神的礼物——炸弹。
恰好刘晨头顶上就有一颗。
“可恶!”老人扔下了怀抱在身上的纸袋，直奔着刘晨而来，他头上的帽子因为反作用力而飞向后方。
刘晨尚且还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存在每个人骨子里的本能，刘晨向老人伸出手去。
老人接过了刘晨的手，猛地用力，把刘晨瘦弱的身躯怀抱过来，刘晨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发晕。
老人紧紧的怀抱着刘晨，向兔子进洞一样的往巷子里跑去。
炸弹从上空飞了下来直接引爆在刘晨坐的地方。
气浪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够把老人和刘晨吹翻，到是竖起的烟雾高过了二楼别墅，像胜利的巨人竖起了自己的手臂，表示着自己初战告捷的欢喜心情。
老人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呈现出一片红色，他们刚才坐的地方一片狼藉，石子到处飞舞，路灯倒塌发出轰鸣声，随即传来电路短路的滋滋声。
“小伙子!你没事吧？”老人摇晃着站起来，头上花白的短发粘扯上了燃烧完后产生的灰烬，像是染了头发似的，身上的黑大衣到是没什么变化，就是又增添了几处破损和污渍罢了。
“我……没事。”刘晨用手和膝盖撑起自己的身体，他滚动了几米，脸也被擦破了，但是因祸得福他现在能够清醒地思考自己的处境了。
“我们在哪里？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为什么这里会有炸弹？”刘晨像连珠炮似的发出自己的疑问，但老人却没有兴趣解答他，老人走向自己的纸袋，他心痛地翻开破碎成渣的纸袋，不过也就是覆盖在面上的一片纸屑。
纸屑下面是粉碎成渣的土豆，但是猪肘子幸免于难，老人像捡到宝似的怀揣着猪肘子，把他放在自己已经破损的大衣里，接着他又捡了几个尚且存留着原型的土豆。
“别问!我的一周的吃食就这样没了!就是为了救你!”老人显得异常气愤，气哼哼的走过来扶起刘晨。
“看样子你不知道现在你在哪里？”老人扶着刘晨，“你是骗我的吧？”老人笑了笑，背起刘晨向巷子的另一端走去，此时防空炮和防空机枪还在轰鸣，在街上的人们似乎大部分已经躲进了防空洞里，跑动的声音已经少了很多，第二批的轰炸也快要接近尾声。
只是远处和近处的火光依然没有消失，不如说更旺盛了一些，而且还多增添了几处。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说我的语言。”刘晨在老人的背上一颠一颠的，苦笑了起来。
“不，应该是说我们的语言吧。”老人笑了笑，他显然还是以为刘晨在给他讲笑话，但是这个笑话听起来却不怎么样。
刘晨还是苦笑不停，看来老人是不会相信刘晨的话了。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喔，是的，记住啊，我的名字叫本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