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陈玉就在付若瑶得陪同下去了小镇,准备物资,回来将物资分给蒲煜晨得时候,连花费得原币都没有问蒲煜晨要。
这倒不是陈玉有多大方,而是她就没有什么金钱概念。从小养尊处优得她想象不到金钱对普通人的影响。从这方面看,付若瑶比她还好一些。
刘定衫也专门为二人准备了一些应急的灵药,并整齐地为他们打包好。
因为有付若瑶之前为蒲煜晨选的那一堆一副,蒲煜晨的空间戒指容量不是很够,只好再背了一个小背包。
看着三人忙碌地准备,付若瑶感觉有些落寞。她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同龄的朋友,但是这两个朋友却没过多久就要同时离开了。
付若瑶不想让蒲煜晨和陈玉走,所以不想帮他们整理出行用的物资。但是她也知道,蒲煜晨和陈玉的家不在这里,二人也都还是小孩子,是必须回家的,所以她虽然非常不想二人走,却也说不出挽留的话来。
第三天的晚上,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刘定衫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也终于不再限制蒲煜晨的饮食,蒲煜晨终于吃到了有些油水的东西。
对刘定衫这种活了三十多年、好友无数的人来说,这几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他习惯了相遇与离别,可以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这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小孩子,也不会为他们的离去感到不舍。所以他可以真心实意地为两个小孩子可以回到家人怀里而开心庆祝,祝他们一路顺风。
但是对只活了十年、之前一直是独自一人的付若瑶来说,这四个月真的很长,世界上有数不清的十二岁小男孩,却都不能替代蒲煜晨的位置。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遇到蒲煜晨,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世界中,这样的分别,可能就是永别。
饭桌前,刘定衫喝了些小酒,变得十分健谈,蒲煜晨拼命享受着久别重逢的荤菜,陈玉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会说上几句,付若瑶低头扒着饭,只有在点到她时才露出了一个习惯性的、温和得体的微笑。
付若瑶知道自己应该做的像刘定衫那样,应该做一个成熟稳重的人,但是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在脑中环绕、无法消散。
在小孩子面前,刘定衫也不好喝太多,所以饭也没有吃很久。
付若瑶吃完饭后没有像平时那样帮忙整理碗筷,而是直接去洗澡了。蒲煜晨也是这才注意到付若瑶情绪不太好。
睡前,蒲煜晨轻轻地推开付若瑶的房门。付若瑶的房间还亮着灯,蒲煜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靠在床头,把玩着长发,发着呆的付若瑶。
“睡了吗?”蒲煜晨扬起一个笑容,明知故问地说。
付若瑶从自己的世界惊醒,看向蒲煜晨,有些惊讶地问:“啊……还没有,怎么了檐哥哥?”
蒲煜晨这才走进了屋,坐在付若瑶床边的小椅子上,就像付若瑶刚遇到他时坐在他床边那样。
“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就过来看看。”蒲煜晨说。
付若瑶咬了咬下唇,看着蒲煜晨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舍,她稚嫩的面容、柔和的表情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变得格外的美。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小的教育让她说不出‘我舍不得你走’这种话,她低头想了想,终于开口道:“我到十四岁应该都会住在这里。”
“嗯,我回家了就给你写信。”蒲煜晨笑着说。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处,蒲煜晨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孩,他也知道这个小女孩对自己的不舍。不过,真实年龄比刘定衫还要大一些的他同样知道,分别时人生的必修课,没有人能陪伴别人一辈子。
“我出生的家族虽然不太强大,但是在这个帝国也算是一流势力,家族中纷争很多,很复杂,我父亲怕家族中的人对我不利,就把我送了出来。”付若瑶突然说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的声音清澈中又带着些奶气,语气有些落寞,让蒲煜晨很是心疼。
蒲煜晨这个活第二世的人,在母亲离开、父亲离世的时候都觉得非常的悲伤与落寞,更别说一个真正的十岁小孩子。
蒲煜晨忍不住想她的头,表示安慰。
付若瑶却躲开了蒲煜晨的手,说:“我没有想要你安慰,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事情。”
蒲煜晨顿了一些,说:“抱歉,我暂时还不太能告诉别人我的事。”
“没有,只是我单方面地想让你知道。”
“嗯。”
第二天清晨,蒲煜晨和陈玉一大早就出门了。
清晨的太阳刚刚探出东边连绵的山脉,空气十分凉爽,草木上凝结着新鲜的露水,一切都是那样的朝气蓬勃。
但这样的早晨对付若瑶来说变得有些清冷,清冷的空气、清冷的露水,还有清冷的医馆。
付若瑶带着她习惯性的温和的微笑,送蒲煜晨到医馆院子的门口,想着“好啦,送走了一位过客,今天也要努力修炼呀”,但还是不由地一次次看向蒲煜晨离开的方向。
付若瑶的心情复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多愁善感,上一次有着中感觉的时候,还是离开付家的时候。
从今天开始,这个医馆又要恢复成只有她和刘定衫的状态了。
午饭的筷子从四双变成了两双,备用的餐具整整齐齐地摆在橱柜里,等待着下一位使用者的到来,也不知道那个使用着何时才会到来。
付若瑶也知道,蒲煜晨就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她没什么好因为一个过客的离开而不开心的,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空落。
刘定衫从背后拍了拍付若瑶的肩膀,付若瑶转过头,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扑进刘定衫怀里的冲动,但是这是不被她的三观允许的,她不可以做出任何不成熟、或者脆弱的举动。
今天是与蒲煜晨分开,过上几年,她是不是也要与这个照顾她九年的中年男人分开呢?
比起付若瑶复杂的情绪,蒲煜晨只是觉得能碰巧被刘定衫救是人生中一大幸事,他珍惜在这里轻松愉快的生活,也珍惜在这里留下的回忆,但是也仅此而已。
比起昨天,更应该想的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