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同他问道，“这是眼泪吗？上仙好厉害，听说仙人的泪水能治百病，是不是真的呀？不对，上仙如今也是凡人了……那上仙的眼泪不能治病了。”
夜晚的凉风徐徐吹来，带着山间独有的清冷寒气和露水，吹得人分外清醒。
白景墨一言不发，默然注视着她。
他没接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倘若我回到了仙界，你愿不愿意上九重天来寻我？”
她仰着头望着他，今夜的上仙有些奇怪。
朗月之下，他月白色的衣衫因月光的照射而轻微泛着光，眉目间似乎也不同往常般温柔。
他的表情温吞吞的，让人猜不出他是忧是喜。
她望了他半晌，终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轻叹了口气道，“上仙，别胡闹了，我们该回去了。”
话落，便见他依旧愁眉不展地看着她，她便补充道，“上仙与我，终究是仙魔两别，九重天上云雾缭绕，又分外高深，我灵力低微，见识也浅薄，一时半会儿还上不去。”
他幽幽道，“若是你不来寻我，那我来寻你好不好？”
她又看了一眼上仙的脸色，想着若是拒绝，怕是会惹得上仙不悦，便一口承了下来，“若是上仙有本事入得了魔界，寻得了我，自然也是可以的。”
他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但细细看他脸上神色，眼里却依旧是暗沉浓郁，寻不得什么喜色，她微微笑道，“上仙，如今散心也散了，时间久了，我身边的贴身侍卫怕是会担心。”
没想得上仙一眼便看出了不留行的身份，开口便道，“你身边那个侍卫恐怕也是魔尊派来保护你安全的。”
她点了点头，以为是上仙法力高深莫测才一眼便认出了不留行的身份。
没想到上仙却是同她解释道，“你可还记得元宵节护城河边上刺杀二皇子的黑衣人吗？”
“记得。”
白景墨娓娓说来，“那些黑衣人来历不明，我询问过魔尊，并非魔界中人，他们的目的稍不明确，大抵是因为这个魔尊才派他守护在你身边。”
她还以为师父对她放心得很，想不到师父竟然还私下与白景墨联系。
“白匪阳的身份特殊，六界中人都对他虎视眈眈。将来你若是留在他身边，也要仔细提防着他，万不可同他过分亲近，以免受被他连累。”
听了他说了一长串的话，她倒是没听进去多少，只是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朝他伸手道，“九殿下，送我回去罢。”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望了她一眼，有些事情她终究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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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以为国事繁琐，约白匪阳相见甚是困难，没想到他却是一口便应了下来她的邀约。
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万家柜坊，跟着店里的伙计上了五楼，进了雅间，便看见他坐在进门正对面的椅子上，身边站着林雾。
白匪阳给林雾使了个眼色便让他出去了，符星颜心里想着，这样也好，不然林雾听到她待会儿要说的话，怕是惊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万家柜坊的楼层越高，便越是幽静，五楼的雅间本就是为了贵客准备，难得才用。
他目光清幽地瞧着她，那种温凉的眼神她在他脸上见过很多次，但这次却是带着困惑的。
他的声音并不似常日般冷淡，带着几分喜色，“洛星颜，你如此着急地寻我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她原着在家里编了一长串的话，真站到了他的跟前，却是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他那双明亮眸子，支支吾吾地说着，“二殿下……我……”
他没说话，招手让她过来，又指了指茶壶，示意让她倒茶。
她颤颤悠悠拿起了茶壶，眼睛却是看着他的。
他低头正看着手里的折子，眼神颇为认真。
“满了。”他突然出声，她被一吓，手里的茶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
门外守着的林雾闻声问道，“殿下！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卑职进来？”
他淡淡道，“不必了。”
见她魂不守舍站在那里的样子，他噙着淡笑道，“这套青瓷茶具是前朝太上皇御赐之物，整个炎上仅有两套，一套在我这儿，一套在父皇那里。你是想着不知如何作赔才有了如此的表情吗？”
她“啊”了一声，原就不知如何同他开口，这会儿又被他这话吓得脸色惨白。
她艾艾同他说道，“二殿下恕罪。这茶具价值几何？若是我能负担，定当作赔。”
他见她脸上的惊恐表情，却是眼笑眉舒了起来，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她才反应过来是他在寻她开心，如此名贵的御赐之物怎会如此堂而皇之地摆在柜坊的雅间里。
见他难得开怀，原本忧心忡忡的她也有几分释然。
他把手里的折子折了起来放在了一边，这才正视了她一番，又同她和颜悦色道，“坐吧。”
看来他这今天心情还算不错，符星颜不由得松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
“难得见你寻我，若是有事想托，开口说便是。”
她瞧着他那张绝色的脸，好生斟酌了一番，又把原本想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方才慢悠悠开口道，“九殿下大婚之日二殿下在纳兰贵妃面前说的话可还当真？”
他听了她这话似是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方才回应她道，“什么话？”
她定睛瞧了她一眼，咬着唇，终是吸了口气，学着他当初的语气，一字不落地把话给背了下来，“你同我第一次在长街相遇，我便予你有救命之恩，飒爽英姿让你久久不能忘怀。自那日起你便心里默默立誓，此生非我不娶。”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怔了怔，没诚想这话她竟记得如此清楚，那日还觉得他这番胡话分外惹人嫌，如今自己讲来，却是觉得也有着几份真情实感的。
他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一愣，随即又朝她冷冷淡淡道，“是这么说的吗？最近事情太多，记性不好，许多事情都忘了。”
她偏过身来，侧着肩膀，定然看他，“二殿下，你再仔细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