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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猝不及防的伤痛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解释不通的,比如突然的失落,莫名其妙的孤独,没由来的落寞,以及突然离开的你。

——致罗阿姨

一年的光阴总是过得特别快,挥别高二,迎接的便是紧张的高三。每个人都活得匆匆忙忙,走路快,吃饭快,连上个厕所都小跑着去,小跑着回来,整个高三校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头扎进书堆,以至于让我忘记了前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儿,忘记了那从前世延续到现在的从不轻言提及的伤痛。直到,接到罗小苇的电话,听着她无助悲痛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有些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它不会去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时间到了,它也就来了。

“喂,小苇子,找本宫啥事儿啊?喂?”怎么不说话呢,“喂,好好说话,电话费贵着呢!“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后,终于还是出声了,“乔酥啊,我该怎么办?“

听着电话一端传来的苍白无力的声音,我的心莫名的抽疼起来。这样的声音,我一共听见过三次,一次是现在,两次是在前世。而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经历过一样。

那天中午,我接到罗小苇的电话,同样的静默,同样苍白无力的语气,她说:“乔酥啊,我该怎么办?“然后,我连鞋都没换,就跑去了她家,刚打开门便看到哭成泪人儿的她,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抽咽。我当时真的快吓疯了,终于,等她哭够了,才说:“我妈病了,白血病。”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会?阿姨一个星期前不是还去学开车了吗?“

“就是在学车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而我才知道她已经在医院住了几天的院了。要不是病情加重,估计他们还瞒着我吧!呵呵,在他们眼里,学习永远是最重要的……“说完蹲下把头埋在双膝上,不再说话。

“在哪个医院?我和你去看看。”

“我爸说,让我平复一下心情,他来接我。可是我怕,怕看到那样的场面,待会儿和我一起去好不好,就一下,我爸不准我请假,看完还得去上课。呵呵.“

“放心吧,有我在,我给小李子打个电话。“

“别打了,我们就去一会儿,晚上回来再给她打,我想先去看看。”

“嗯。”

如果问我,从那之后最讨厌什么的话,绝对是医院,没有之一。

跟着罗叔叔走进病房,罗阿姨半躺在床上,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之前一头乌黑的长发再也不见,手背上全是针眼,新的旧的。可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和我们开着玩笑,还说等头发重新长出来就去换个新发型,拉着罗小苇的手,就那样紧紧的握着,紧紧的。我坐旁边削着苹果,平时削完整个也不会断的皮,不知怎的,一节一节的断了,哪怕我再小心。

“小苇啊,是妈不让你爸他们告诉你的,你现在高三了,要集中精神好好学习,妈没事儿的,待会儿你就回去上课吧,别老旷课,听话啊!”

”妈、我听你的话,我待会儿就去上课,不会耽搁课程的,你好好的,等着我晚上来看你。“

”嗯,去吧去吧,妈累了,想睡会儿。“罗阿姨说着便侧着头,累极了似的闭上了眼,罗爸走了过来,小心的把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轻轻地拉被子盖上。转头对我们说:“你们回去上课吧,有我在这儿,没事儿的。”说完便不再理我们,就那样痴痴的看着罗阿姨。那时候,我就在想,他该是很爱罗阿姨吧!只是,很多事终归是敌不过时间的。我扯着罗小苇的手,俩人走出病房,闻着空气中飘散着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开始讨厌医院这一片肃静的白。

出来后,我以为罗小苇会哭,因为一出病房,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可是,她没有。

她问我:”你哭啥啊?“

“我不知道,它就是停不下来,你看你看,我控制不了,呜呜呜,我控制不了……“我哭得眼泪鼻涕一块儿流。

“你别哭了,你再哭我就真的要哭了,”话还没说完,她便嗷嗷的哭了起来,一下就把我吓得哭不出来了。

我戳戳她,没反应,再戳戳,还是没反应。听她越哭越大声,看着过路的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索性,和她一起嗷嗷的哭起来,边走边哭。

她说:“我舍不得!“

我说:“我也舍不得!”

后来,我们三差不多天天去医院报道,像以前一样嬉笑打闹,逗阿姨开心。直到那天,医生说,病情加重,他们尽力了,只能转去省里的大医院碰碰运气了。紧接着,连夜转到省里的医院,然而还是没用,罗阿姨就在最后一次化疗时,永远的闭上了眼,永远的离我们而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罗小苇都不说话,每天不停的学习,每次去她家,看着她的脸色一次比一次更苍白,我毫不怀疑,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再过几天,我肯定会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人晕倒在我面前。所以,我和老妈商量了后,决定去和她住几天,那天我抱着一堆东西敲她家门时,她一脸的惊讶和迷茫,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

“喂,乔酥,你还在听吗?待会陪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听着一模一样的话,“嗯,我陪你去。我现在打个车回去,你等着我,很快的!”

挂了她电话。我给小李子发了个短信,让她过来,一起陪罗小苇去。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对话,一样的结局,而我却要经历两次。

或许,这就是重生的代价,你想要得到些什么,总得拿出一些东西去交换。葬礼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只是这次,我和小李子搬去她家和她同吃同住,慢慢的等她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因为,我知道,有些事需要自己慢慢想通,如果自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别人再说多少也没有用。

我们最终都要独自远行,最终都要跟稚嫩的自己告别,也许过程有点艰辛,有点孤独,但熬过了痛苦,我们才能得以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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