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锁起的宿舍门被再次打开,楼下开始出现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像是穿着运动鞋。
看着月亮在窗外慢慢显露身姿,脚步声走上了二层的楼梯。我躺在徐文瀚的床上,我在思考。渐渐地,月光直射到我的脸上,它不再优雅。
“白墨堂同学!抱歉啊,因为白天一天都有我的课所以就没来看你。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眼前这个穿着职业装的女老师,正在用一种非常亲切的口吻在跟我说话。
我转眼看向她,她就像在看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看着我。
“你就是我们班新的班主任?”其实在这之前徐文瀚就告诉过我。
女老师蹲了下来,她貌似毫不介意和我同高度对话,“对。我是陈童。叫我陈老师就是!”这老师看起来刚大学毕业吧,而且还教过幼儿园。
“陈老师,我好点了。可能过两天就能上课了。”我希望这老师马上离开,感觉她会问很多问题,我讨厌被问问题。
“这不行啊!这几天学习都是打基础怎么能落下呢!我虽然不能让你提前去上课,不过为了你不落下学习,我专门为你复印了一份学习资料和一份作业……”说着她将身后的斜挎包拿到面前,从斜挎包的内容物填充程度来看,完全是超载的。
我立马解释道:“陈老师,我不用的。这些高一的知识我都学过。”陈老师停止了将资料拿出的动作,然后抬头对我说:“虽然你留过级并且都学过。但你多少会有些知识掌握不了啊!所以你还是看看吧!对了,今天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要做哟!早上你们男寝室关门的时候我来收。”不管出于什么心理,我对此极其不情愿,就像是本能般想要拒绝,可是我还是沉默了。
“对了,周老师的事我也很难过。毕竟他是我师兄。我也想不到他会伤害你。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他也被停职了。以后就好好相处吧!别再去问其他同学了,怪麻烦的。”陈老师将资料和作业递给我后就走了。
夜里很好,陈老师给我带上了门。
晚自习结束后,一大堆脚步正如尸潮般向食堂涌去,食堂就在男生寝室隔壁。
吃宵夜的人真多啊。
这时,门打开了,黑色衬衫、红润的嘴唇还有雪白的皮肤,徐文瀚抱着一堆书进来了。
“我还以为你是学霸。”我打趣道,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说,我自己都惊讶。
徐文瀚将书放在了床旁的课桌上,“谁跟你说我是学霸的?”他并没有理会桌上的书,而是倚靠在桌边看着我。
“你长的像。”我貌似开始对他产生了兴趣,也许是因为他的外貌。
徐文瀚又恢复成了站姿,一脸阴森,“那个陈老师来过了?”他看到了放在我床边的资料,“她跟你说什么了?”此时徐文瀚表情有些紧张,眉宇紧皱。
我并没有读到他的情绪,若无其事地讲了陈老师来去间的话。
徐文瀚听了过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以后小心那女人,她很危险。”听到徐文瀚的话后我觉得有点可笑,危险?还能杀了我不成?于是我回应道:“那陈老师我不反感。为什么你会说她危险?你的话好奇怪。”徐文瀚拉开了藏在课桌下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后在桌上做出了思考的动作,他双眼紧闭,红唇在台灯的光线下显得暗淡。
我也开始了我的思考。
自从进了这个学校后,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好奇怪。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圈套里,所有人脸上都写着相同的符号,但就我一个脸上什么都没有,像个异类。感觉这个学校有许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但除我以外包括徐文瀚所有人都像是在这个学校呆了很久的样子,他们相处得很融洽。而我才是那个唯一的新生。还有那个让我受伤的血祭、像是被抹去的昨天的记忆、“被停职”的周老师,这一系列的疑惑都不正常,这本就不是在学校里该发生的事。但在这个学校,它发生了。而现在,那个奇怪恐怖的宿管老女人,她竟然对没在规定时间离开宿舍的人进行非法监禁。然而这件事校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就像谭乙申说的一样,这里好像发生什么都很正常。这里真的正常吗?
突然耳边传来了徐文瀚的声音,他打断了我的思考,“总之,等你伤好后离那女人远点。”他不想再多说,语气上多了一份愤怒。
“我有件事想问你。”我说。
“说吧。”徐文瀚靠在课桌上。
“你说陈老师很危险,为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至少现在不能告诉你。”
“那宿管呢?谭乙申说……”
“等你参加第一次月考后,这些事情你自然会知道。”
“是不是除我以外其他人都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
“可是……”
“别再问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爱问问题了?”徐文瀚变得有些急躁,他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只是学校的一切都很奇怪。你不觉得的吗?就像是一只羊走进了狼群,但狼群并没有立马去扑食羊,而是集体装成羊的样子和它演戏。”
“这个学校……”徐文瀚深吸了一口气,“可不止有狼。最后说一句,不管你对这个学校有什么疑问,不管你觉得有多奇怪,只要到了月考,你就会全部明白。你要是害怕,没关系,有我保护你。”徐文瀚像是如释重负般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翻开了桌上的书,开始了作业。
又一次,像是被什么撞击了,我的心里感受到了一股暖流,顿时也如释重负般拿起了资料。
“放那吧,我会帮你做的。”徐文瀚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我停止了拿资料的动作,安然闭上了双眼。这一晚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早晨八点,其他人已经离开。枕边只剩下了资料,徐文瀚应该帮我交了。除了资料,旁边还多了一袋馒头,我看向寝室门,没有关。
我赶忙将馒头扔掉,想起昨天谭乙申的话,至今还耿耿于怀。
我的生活用品包括手机都在床底,昨天因为疼痛无法去拿,不过今天却顿感好多了。
纱布上渗出来的血已经干了,我从床底拿出了我的行李箱,找了件外套穿。
行李箱外包还有手机,不过手机卡在进校的时候统一收了,理由是因为学校性质是寄宿学校,电话卡是不必要的存在,也是为了防止学生用手机流量进行游戏,所以收了电话卡。
当然,就算没有流量,有人也会想到通过破解学校的网,来达到目的。但据校方的说法,能破解学校的网络的人还不存在。所以手机成了没用的装饰。要想联系外界除了退学,还有的就是教导主任办公室桌上的有线座机,不过那貌似只有学校内部人员才能进行使用(包括教师)。
所以现在这里的学生才叫真正的与世隔绝。
我喜欢这样。
我拿起手机,打开了通讯录,里面只有两个号码——爸爸、妈妈。我点击了选项,并把这两个号码勾选,接着按下了删除键……
“已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