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在教学楼的二层,一层的教室都被封了起来。
太阳还未升起,教学楼内漆黑一片,走在楼道里仿佛身处彭罗斯阶梯,眼前无尽的黑暗。
到了二楼,我在无光的条件下依附着墙摸到了二班教室。
“叮咚……”金属掉在地上产生的碰撞声引起了我的警觉。
这漆黑楼道的尽头貌似有人的动静。
我仅剩的恐惧以另一个声音告诉我“躲进教室,别出声!”当我蹑手蹑脚走进教室找到位置准备坐下时,楼道又传来一阵拖拉声,貌似正在处理什么。
拖拉声开始向我的教室靠近,黑暗成了我的保护色,莫名其妙的恐惧让我迅速冷静下来,心跳和呼吸声开始放慢……越来越近了,甚至听到了那个人沉重的呼吸,他很累,很累。
声音在二班教室门口停住了,一个高大的黑影耸立在门口,能模糊看见他手里拽着的长型袋子,貌似是麻袋。
“白墨堂?”那人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很熟悉。
下一秒,灯开了。
“你蹲着干嘛?”是周老师。
我缓慢站了起来并一直盯着他。
“这是我们班的教学资料,你来这么早那你发发吧!”周老师放开了麻袋,里面的书立马涌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早。”我突然开口说。
“啊?”
“没什么,你放着吧,我会发的。”
周老师用食指抬了下眼镜然后面带微笑走开了。
这些书都不是通用书吧,我看着眼前一堆从没见过的教科书和泛着红色的麻袋。我拿起涌出来的一本教科书,是物理的。
“育英出版社出版”这教科书是学校自制的啊。
真是个随便的学校。
挨个发完后,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
“今天是学校的祭日。”徐文瀚突然和我搭话。
“哦。”
“不想知道这个学校的校祭日是什么吗?”
“没兴趣。”这个白面绅士盯着我,没有任何表情。
很快到了早自习的时间,一名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定的班长走上了讲台,“今天不早读,班主任交代我向你们一些新生宣布校祭日的规定以及注意事项。”班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张资料,从光透过的字能看到,内容很多。
十分钟后,随着班长的结束语,班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下来。
跟几天前不一样,貌似班上很多人都开始莫名其妙地熟悉起来,但我认识的只有同桌的徐文瀚。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或许还有我没有到场的时候,真不知道为何这群人突然就看起来相处融洽。
我观察着每一个人包括徐文瀚,徐文瀚就像是一朵白色的蔷薇,本该不适合形容男生肤色的“雪白”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恰当好处,他的皮肤真的太白了!
“是遗传吗?”我忍不住好奇问。
“我父亲是个牙医。”徐文瀚看似的答非所问让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是个变态啰?”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的女生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她留着波浪式的短发。
“走了。”纯红色的嘴唇相碰着,徐文瀚拉着我迈出了教室,那个波浪式短发女生被无视了。
“干嘛?”我并无太大的面部动作,但不至于会有人认为我是个面瘫。
“再有十分钟就是校园祭了,你准备好了吗?”徐文瀚用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口吻对我说,像是我们认识很久似的,这种感觉奇怪得让人很不舒服。
“校园祭……我不感兴趣。应该不会强制要求参加吧。”我一向对这类活动很排斥。
“这可不是普通的校园祭哦。”纯色红的嘴唇开始向两边舒展,他笑了,比我笑的真实多了,“这个学校的校园祭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
“没兴趣”我想离开。
“且不管你有没有兴趣,这次活动的主角可是你。”徐文瀚按住了我的肩。
“是吗?那大可不必。总有人可以代替我。”
“哦?别这么冷漠嘛。这次的校园祭可是非你不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徐文瀚露出了让我觉得可憎的微笑,他仿佛在告诉我我是个白痴。
空气冷凉,我还未作出疑问,单薄的白色衬衫转眼间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此时的过道上聚集着看似非常兴奋参加接下来要举行校园祭的学生,嘈杂的声音使我的耳朵生疼。
我呆呆地站在几小时前还死寂一片但现在又充满生机的楼道里,突然熟悉的脚步声在我的耳旁响起,这声音比任何声音都来得刺耳。
“白墨堂!”周老师从我身后叫了我的名字,楼道里的嘈杂声顷刻间不复存在。
一群学生盯着我,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在面部盯着我,为此除了周老师的鞋声其它的一切回归死寂。
“今天的校园祭就由你来做血祭吧!”周老师左手提着一个装有异物的黑色塑料袋,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扶了扶他那老式的原木色圆边眼镜,还真是复古。
“血祭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跟我来,我带你去准备准备。”周遭的学生眼中突然生出了杀气般的光,他们都在想什么?我被周老师顺着楼梯带到了一楼的103教室,楼上是我们教室。
一楼依旧一片漆黑,即使晨曦的阳光也照不进,或许是照进了却又很快被黑暗所吞噬。
周老师将103教室门上的封条撕了开,这时我注意到105教室的封条正处于半开半闭的状态,“可能是今早的风吹开的,毕竟很陈旧了。”周老师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好了,我们该干正事了。”周老师已经将门打开了,一阵灰飘逸了出来。
很久没用过了吧,我想。
(第三人称必要剧情)“真是讨厌呢!明明就差一点。”留着波浪式短发的女生坐在了我的位置上,“下次可不会让你逃了哦!”女生用留着长指甲的食指敲打着桌面,左手托着下颚仿佛在思索什么,双眼充满着狩猎者的欲望。
“那个白衬衫的男生好帅啊!”此时一个扎着马尾身材瘦小穿着带帽的蓝色卫衣的女孩跑向了留波浪式短发的女生。
“莎嬅!”女孩叫着已经陷入沉思的女生,“有没有在听啊?”。
莎嬅以一种埋怨的眼神看向女孩,身上的纯黑色连衣裙又给她增了一份危险。
“干嘛?你想追那男的?”莎嬅停止了敲打桌面,上颔的犬齿轻咬着涂有葡萄香唇膏的紫红色下唇,女孩在莎嬅的对桌坐了下来。
“我就喜欢帅哥嘛。那个白衬衫的男生真的神仙颜值!”说着女孩拿出了已经翻好照片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着徐文瀚和一个男生谈话的情景,那个和徐文瀚谈话的男生像个面瘫。
“姐们,你帮我呀?”女孩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神情。
莎嬅翻了翻白眼,并没有理会面前这个花痴妹,只是看了看那个和徐文瀚谈话的身着黑色卫衣的面瘫男,然后望向了教室门口,“马上就是校园祭了,希望这家伙不要让我们失望啊!”莎嬅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女孩也开始雀跃。(第三人称剧情结束)
103教室里,我突然浑身抖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则是额头和后背冒出的冷汗,这也许是我唯一留下的东西——恐惧。
周老师将门关上,手上的黑塑料袋终于被他打开。
只听见金属的碰撞和摩擦的声音,这声音让我想起了几小时前在二楼所听到的金属声。
接着周老师将黑色塑料袋倾倒在教室里的一张旧木桌上,一堆刀具尽收眼底,其中的手术刀最为亮眼。
“别害怕,不会疼的。”周老师拿起了其中的手术刀,“把上衣脱了。”周老师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消毒药品摸在了手术刀上。
我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只知道现在四周的黑暗和对于未知的恐惧正在折磨我,然而我做不了任何表情上的波动,这是我最痛苦的。
在一番思想挣扎后我还是把上衣脱了,我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
“你那里应该有一件主司的服装,穿上它。”周老师并没有回头看我,而是继续准备着其他工作然后用右手指了一下我身后。
昏暗的教室里夹杂着木材腐朽的味道,我看向身后,一个套着黑色长袍的人形架子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起初进来时都没发现还有这么一个架子摆在这里,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
“这个学校初建成时,校长是一个信教徒,他希望他的信仰能得到传承,也就有了这一校祭的出现。待会你在后台等着,他们演出完后你再出去,到时候我会在台上接应。你不必说话,只用站着就行。不过今年这校祭可是最精彩的,学生们也很是瞩目。所以到时候别慌张,自乱了阵脚可会出糗啊。”周老师话中传出了一丝笑意。
各种金属刀具的摩擦声伴随着周老师的话缠住了我的身体,穿上这衣服后就感觉浑身难受,内心更是心如刀绞般。
音乐很早的时候就传入了我的耳中,校祭开始了。
教学楼外,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台子前站满了学生,他们穿着事先准备好的私服,看起来都是一些奇装异服,仿佛置身于哥特时代,黑暗风极佳。
“信的什么教?”我在台后问周老师。
“我们现在可不信教,这校祭早已变成形式,更多的还是学生们的狂欢。只不过初代校长的初心我们一直传承着,至今未变。”周老师云淡风轻地白描了几句。
我也没再过问。
随着台上音乐高潮迭起,台下掌声雷动,我的出场也迫近了。
“别害怕,不会疼的。”这句话突然在我脑中回荡。
我看向正看着台上的周老师,他脸上并无挂太多表情,只是他的右手在撵着什么东西。
台上的主持人退了场,周老师接过话筒就走上了台子,一身黑色西服加上复古的眼镜身上不凡于世的气质尽显儒雅。
“同学们!一年一度的育英高校校园祭日的重头戏就要来临。至此我想说,我校的文化因你们而传承,我校感激不已。我校的衣钵由你们来继承,我校深感荣幸。接下来,血祭开始!”周老师将气氛做的很足,台下学生欢呼雀跃。
我在后台依稀看到站在最边上的徐文瀚,他微笑着,仿佛正在等待什么被见证。
没有幕布,我迎着不知何时照向我的光缓慢地走上台,身着的黑色长袍显得我像个祭品。
“别害怕,不会疼的。”这一次周老师用和蔼的微笑告诉我,右手上的手术刀泛着光,格外晃眼。
沉默,寂静,这个学校对于我来说大多于此几个词,当我站上台时也依旧如此,每个人脸上没有挂一丝表情,只是都盯着我,没了刚才那般热闹和雀跃,仿佛我的出现让他们变成了行尸走肉。或许他们并不欢迎我,因为我是个异类。
我站在台上,头呆呆地望着台下,不知所措。周老师叫我不用做什么,只需站在台上等待,我也照做。
死寂一般良久,台下的人终于有了一丝跃跃欲试的眼光。
我看向徐文瀚,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唯一的血红是他的嘴唇,他笑得更开了,不过并没有放肆的行为。
刹那,一阵凉风透过了我的胸膛,不知何时我的后背出现了热度,像是拥抱般,手术刀刺入了我的胸膛……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