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薇回宫后,心里一直在想着顾影的那句话。
“依依......你最好......别什么事都告诉我,但是恳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顾影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最近大家都不太正常,长姐、顾影、官青?
馆薇还在沉思时,一惠进来禀报,说官青大人想向公主求一样东西。
这就更奇怪了,官青一向都只是听馆薇吩咐,尽力办好馆薇交待之事,从不主动说话擅自行事,更别提向馆薇讨东西。
“他可有说是什么东西?”
“回公主,官青大人说想借公主离宫前留给静贤公主的那个银簪一用。”
馆薇见是向她讨那银簪,思索了片刻,猜测大概是与馆沐有关的事,便也不再多问。当然,这是她与官青之间的事,问别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弄不好反而会让人生些不必要的猜疑,于是馆薇只是点点头,叫一惠去把那个银簪拿出来。
馆薇对官青一直是信任的,这么多年来官青的所做所为也对得起馆薇的信任,但凡馆薇交待的事没有哪件是官青搞不定的。
官青向馆薇要那个银簪的确是和馆沐有关。他后来又去了那个寺庙,仔细地做了比对排查,也详细打听了那日馆沐的行程以及所有跟馆沐有过接触的人。依他看来,那一整日并无任何人有机会给馆沐入口的东西里下药,思来想去,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药是别人借着馆沐的手自己下的。官青知道馆沐馆薇出门在外有携带银簪饭前验毒的习惯,很有可能是有人将催情药提前抹在了银簪上,而馆沐在验毒时便将那催情药带入了饭食中。
虽然这只是官青的猜测,但足以令他惶恐不安。馆沐馆薇姐妹情深,这事绝不可能是馆薇干的,可那银簪不是个随意物件,一般的小宫女小太监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如此推想,最有嫌疑的人竟然是一惠一洁,而能想出如此绝妙又隐蔽方法之人,一定心思不凡,两人相较,一惠的可能性更大。
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惠是馆薇身边的亲信之一,知道许多秘密,若是她起了异心,那馆薇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但官青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打草惊蛇不说,若他将此事闹大可实际上怀疑错了人,对他、对馆薇、对馆沐都没有好处,官青看得出来,馆薇对一惠是信任重用里带着点顾忌的。
于是官青便想出如此一招,他故意不直接向馆薇讨要而是请一惠代为传话,随便找了个不值得相信的借口,故意引起疑惑,看看会不会有人作贼心虚,忍不住从中做手脚。
然而结果是一切正常,官青顺利地从馆薇那里拿到了银簪,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官青也说不上来,这算是洗清了一惠的嫌疑,还是加重的她的嫌疑。
除非,还有别的什么人也见过这个银簪,知道这是馆薇要拿去给馆沐用的,而此人隐藏极深,谁都不曾注意。
馆薇这边,说完了官青的事,便提起了后日官峰一等要离开皇城去流放之事。
“据我所知,这次查案是自打刑部尚书官历上任以来,办事效率最高的一次,尤其奇怪的是,官峰官哲似乎和官历有些利益勾结,他非但不想办法替他们减罪,反而如此铁面无私,这一次,此二人是再无翻身之法了。”
“奴婢也觉得不解,大概,官历大人想通了,打算从此当个清白的好官吧。”
不光一惠有如此认识,如今馆国朝堂上的许多官员都对官历有了改观,如今他可是舆论正旺,所有人嘴里清正廉明、不畏强权、有勇有谋的大人物。
馆薇倒是察觉出了其中的一些蹊跷。之前她被官峰官哲陷害时,官青和顾影替馆薇暗中调查户部,发现的龌龊事远不止后来公开的那些,只是有些事牵扯甚广,对解决馆薇那时的处境并没有直接用处,馆薇为了保护官青和顾影,就让他们收手了。
可是,那些事,官青和顾影都能发现端疑,官历若真如众臣所说,是个清正廉明、不畏强权、有勇有谋的大人物,怎会一点没查出来?
馆薇想,这里肯定还有问题,这个官历也绝非善茬儿。
“谁知道呢?也许吧,但愿他真如所说的那样,是个好官,那也是父皇之幸,馆国之幸。”
“希望这朝堂上能多些如同官直官方大人这样的,如此一来,公主也能更轻松一点。”一惠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张纸条:“公主,这是后日流放的官员名单,公主今日没在宫中,奴婢便替公主留了个心。”
馆薇接过纸条:“要不是他们跟我过不去,我才懒得管这些杂七杂八之事。”
那纸条上的大多数人都不出馆薇所料,只是一个,官何,馆薇觉得奇怪,他不过是个纨绔贵公子,能干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馆薇想了想,把纸条递回给了一惠说:“后日他们出城,叫官青在暗中盯着,尤其是城门口。”
“是,奴婢这就去办。”
......
后日,馆国皇城外,官峰官哲一众人穿着囚衣,脚戴囚链,被官兵们押送到城外。皇城门口是转交犯人的地方,在此处,犯人们会暂且休息片刻,加戴上手铐脚镣,幸运的还能遇见前来送行的亲人故友,有个人给自己添个包袱,塞点银钱,替自己打点一下官兵,帮着说两句好话,总是有用的,从皇城到流放之地,山高路远条件艰苦,若是碰上个喜欢为难人的官兵,这些犯人们能不能活着走到流放之地都不好说。
这时候,还有谁能看得出他们都曾经是个顶个的害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在皇城门外等着官峰官哲的,不过几个馆王开恩未受牵连的妻妾子女,曾经的世交好友无一出现,看来这打点官兵求个照顾的奢望是破灭了。
就在大家暂且歇息,官兵给犯人们更换囚服加戴链锁之时,一个蒙面男子突然出现,只见他身法敏捷,拔剑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散了众人,似乎是在囚犯中抓起个什么后又一转身跑了。
等官兵们反应过来,那个蒙面男子早不知去向,从那人出现到离去,速度快到甚至无人描述得出那人的身材体貌和剑法武功,更别说在现场留下什么痕迹。
远在百米外的守城侍卫也立刻赶来,数十号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要押送的犯人,他们清点了一遍,发现无人受伤,无衣物钱财丢失,只是少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官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