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棉送完早餐,按着记忆走到她的座位,她的同桌带着一副和她差不多黑色框架的女生冷冷抬起头,“这是唐棉的座位。”
唐棉笑着对她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她打开手里的猪猪包刚要咬上一口。旁边传来咚咚咚敲桌子的声音,“唐棉的座位。”她的同桌李婉月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
唐棉放下早餐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就是唐棉啊,月月你是不是傻掉了?”她眼中透露出无奈。
李婉月眉毛一跳,眼前这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居然是唐棉吗?和她一样认不出来的还有班上的同学们,唐棉摘了眼镜居然这么漂亮的吗?
同样迷茫的还有盯着草莓牛奶的陆长泽。
两人的座位离得不是很远,陆长泽坐在靠窗组的倒数第二排,唐棉坐在离他一个过道的倒数第四排。平日里的唐棉总是借着从书包里拿东西的时候偷偷看陆长泽。
今天倒是轮到陆长泽盯起她来了。
唐棉开心的吃着早餐,盯着她的陆长泽就看到那张浅红色的嘴微微张开,然后极其无情的咬掉了猪猪的一只耳朵……从猪猪耳朵的伤口处露出甜甜的奶黄内馅。陆长泽的鼻尖传来一股甜甜的奶香,看着唐棉已经吃掉了一半的猪猪猪;陆长泽不知怎么有些麻木的胃里也传来一阵悸动。
他默默打开盒子,也和唐棉一样,一口咬掉了猪猪半只耳朵。
陆长泽的同桌诧异的张了张嘴,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陆长泽收女生的早餐。
侧过身看他的唐棉看见他吃了她的“猪”,心情大好,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她打算以后每一天都给陆长泽送早餐,在唐棉的记忆中陆长泽高中以来好像从不吃早饭,中午也就随便吃些方便的东西对付一下,看他清瘦的模样唐棉有些心疼,刚送早餐时候还看到他露出来的锁骨……
虽然陆长泽看上去很瘦,却是一中有名的狠人,在高一上学期他就打服了这片区域的校霸,打架狠的让他的对手想起他还后槽牙剧痛。他这人和别的校霸不同,他打架从不是为了地位地盘,就好像单纯的发泄一样。
陆长泽每天来学校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平时也一个人孤零零的进出,没有人敢靠近他。若不是那大佬的气场,存在感比唐棉还要低。
就是这样一个一直特立独行的人,在后来高考时一鸣惊人的拿了市状元,唐棉还以为初中时代的他回来了,却不想陆长泽自杀的悄无声息。
唐棉摸着下巴思索着,陆长泽初中的成绩还不错。到了高中打架闹事,成绩一却直不好不坏处在中下游水平…
“叮……”上课铃响起,生物老师踩着铃音踏进教室,满意的环顾四周,就在看到心不在焉的唐棉时候挑了挑眉毛。
“下面我们讲……”生物老师唰唰唰的翻起书来。
唐棉一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就有些头痛的把下巴放在桌子上,成一个鸵鸟状。因为平时的唐棉存在感不高,就算不听课也没人注意。
可是今天……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扫过那个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少女身上。
一颗粉笔头以精准的抛物线从生物老师手中砸到唐棉头上,粉笔头从唐棉头上起跳,顺利的弹到陆长泽脚边滚了两圈,不安分的靠在他的鞋子旁。
唐棉被砸中立马警惕的挺起腰杆,生物老师魔鬼般的声
音响起:“唐棉,回答一下叶绿体。”
唐棉起身飞快,眼睛扫视了一下前面人的课本,“报告老师,叶绿体是光合作用的细胞膜,双层膜。”
生物老师点了点头,“再让我发现你上课开小差,每节课都叫你起来回答问题。”
唐棉瘪瘪嘴,乖巧的点头坐下,然后老僧入一样盯着课本不动。周围人要被她这模样笑死了,这个唐棉怎么被老师叫起来了之后坐下就接着发呆。
陆长泽眼皮抖了一下翻了个面继续趴着,脚边的粉笔被他踩成了细碎的粉末。
接下来的两节课,唐棉一直呆呆的盯着书,直到午休李婉月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唐棉?唐棉!”
“啊,怎么了。”唐棉被她吓了一跳。
李婉月一脸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吃饭去。”然后拽着她的胳膊气势汹汹的走出了教室,在她们走后教室里完全空了下来。
到了食堂,唐棉随意的打了两个菜,嚼嚼嚼,炒肉的香气在口中扩散,她满足的眯了眯眼睛;身后人叽叽喳喳说的话传入她的耳朵。
“你听说了吗,陆长泽刚去找邵名扬单挑了。”女生A跟旁边的女生小声说着。
“那邵名扬可是十五中的狠人,次次打架都要见血,听说两个人都打的很惨,邵名扬还被陆长泽用棍子敲破了头。”
“啧啧,陆长泽也真是狠人,能把邵名扬打成那样。”
“邵名扬刚被他小弟们架着去医院,当时陆长泽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帅好帅。”
……
唐棉猛的站了起来,给李婉月和身后的两个女生吓了一跳。
“月月我有急事!等会回去给你带奶茶!”唐棉把餐盘放进餐车,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还在细嚼慢咽的李婉月面无表情的推了下眼镜,高冷的外表下心里真相只有一个的剧悄悄上演,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唐棉像小炮弹一样冲出食堂,拉了个染着黄毛的就问到:“同学,你知道陆长泽在哪吗?”
黄毛凶狠的眼神上下扫视了她一番,说了句“不知道”就转身走了。
唐棉叹了口气,这陆长泽真是孤僻的很,连同样是不良少年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就在她苦恼的时候,突然想到在“唐棉”的记忆里,陆长泽经常一个人呆在学校后没人的老实验楼里。
唐棉先去买了创口贴止痛喷剂和碘酒抱在怀里,又在货架上拿了面包和草莓牛奶,然后向着老实验楼走去。
……
“陆长泽你在吗?”
“陆长泽?”唐棉一声比一声高的四处喊着。
声音传入陆长泽耳中,他皱着眉睁开眼,心里一阵烦躁。等少女的声音消失之后,陆长泽又重新闭上眼躺在课桌上。
在周围安静的不像话的灰暗的教室里,陆长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好像有一只大手狠狠攥着他的心脏,让他深陷在情绪的漩涡里。
可破坏者唐棉并不想让他深陷在自己的世界。
“啊,找到你了。”唐棉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她刚把整个实验楼都跑了个遍才找到这最角落的教室,她哒哒哒走到陆长泽身边。“你吃东西了吗?”她把面包放在陈旧的课桌上,把草莓牛奶插上吸管递到他旁边。
唐棉的出现打破了沉寂,少女清丽的容貌映在眼中,陆长泽猛的从课桌上坐起。“你烦不烦?谁让你来这里的?”他烦躁的甩开她的手。
唐棉咬咬唇,“我听他们说你打架受伤了。”她拿出一个小袋子,药房的字体印在袋子上。
“老子受没受伤用你管?”陆长泽冷笑,嘴角破裂的伤口上一抹猩红。
“对不起啊,我只是担心你。”唐棉回给他一个柔软的笑。
那笑容刺目的落在陆长泽眼中,他眼中情绪更加浓郁,“滚吧,别再来这里。”
唐棉咬着下唇离开了,低头十刘海遮住她的双眸,让陆长泽一时间分不清她的情绪。
他一个人坐在破烂的教室里许久,脑子里还回想着唐棉刚刚离开的背影。他并不需要别人无缘无故的示好,这种可笑的感情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陆长泽揉了揉乱糟糟的头顶,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无意间牵动了刚刚被打痛的肋骨。
“嘶。”他撇撇嘴走出教室。
他摸摸肋骨,想了想又快步折返了回来,把刚刚唐棉拿来的药塞进口袋,只留下没被宠幸的面包和草莓牛奶孤零零的落在教室里。
陆长泽先是撩开衣服对着刚被邵名扬揍了一拳的肋骨喷上喷剂;然后对着厕所里的镜子擦嘴角和额头上的伤口,碘酒触碰上伤口时传来一阵刺痛,他面无表情的涂好嘴角;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早知道就不只打破邵名扬的头那么简单了。
撕开创口贴的包装,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丝丝裂痕……
粉色的猫咪创可贴在他手上显得格格不入,他刚想把创口贴丢掉,忽然就想起刚才唐棉离开时候失魂落魄的背影。
“啧。”还好这个唐棉还给他留了条活路,里面有两张纯白带着粉色波点图案的,远处看应该是看不出来。
陆长泽烦躁的把额头和嘴角的伤口贴好,抓着粉色创口贴一股脑塞进口袋,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陆长泽几乎是踩点进了班级,唐棉和旁边女生捧着奶茶笑的开心,哪还有刚才那副伤心的表情。
陆长泽一脸嘲讽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走到座位坐下。手伸向课桌摸书,摸了好半天都没找到。
他低头去找,却看到空荡荡的课桌里摆着两个小饭团还有一瓶水,旁边还有个小纸条。
陆长泽捏着纸条一看,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既然你不喜欢面包,那不如就试试饭团吧”
他手里握着还温热的饭团,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