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魔族还是一直不太安分,屡屡战败后没多久就再次挑衅,凌云的登帝大典也就推迟了,而对于魔族这种举动,凌云也不能再忍下去了,先前没有尽全力,却已经将魔族打得连连败退,可这都没能让魔族长了记性,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凌云并非无脑之人,他虽阴狠毒辣,却在政事上也有着自己的实力。
魔族的再次挑衅叫嚣,他迟迟没有管已经两月有余,魔族还道这天帝陛下定是因着没有鸟族帮衬,感到怕了,却未曾想到,凌云暗里部署了一个绝佳的破魔阵,操练了两个月的兵,一场突袭,仅凭一天一夜,就让魔族彻底退了回去,旗开得胜,凌云将庆功宴与他的登帝大典并于一起,设于七日之后。
一直昏迷的久久也于几日前醒来,还一时轰动了整个鬼界,原是因着那些鬼侍每天伺候一个半死不活的仙子,时间久了也就有了懈怠,时常不按时喂昏迷的久久喝药,就在几日前,那几个鬼侍又是偷懒睡过了头,醒来时却发现已经两顿没有送药过去了,饶是她们再懈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便还是熬了一帖药,送了过去。
进门之际,就发现久久茫然地坐在床上,闻听有人进来,她方才回过神来,颇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了缩,而那鬼侍也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不是她眼花,是久久真的醒了,将药放下,鬼侍赶忙去通知鬼王,鬼王一阵欣喜,带着鬼医婆子一道前来,一经把脉,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清醒了,鬼王也算开心,忙问向久久。
“仙子可还记得自己是哪路仙家?叫什么名字?”
久久不大明白他说的意思,却仿着他的话道:
“仙……子?名……字?”
“嗯,你可还记得?”
久久略有些委屈地摇摇头,鬼王有些无语凝噎,却也不想放弃,又问了句。
“那你可会什么你独有的法术?”
久久疑惑地偏头,看了看鬼王,半晌,又道:
“什么是……法术?”
鬼王瞬间泄了气,这副模样俨然是个傻子,还问什么问,有句话叫红颜薄命,她长得这副好容貌,掉入这忘川之中,没薄了她的命,却也叫她痴痴傻傻,可见老天还是公平的,但看久久那模样也是可怜,虽说有些痴傻,坐在那儿却也显得乖乖巧巧的,鬼王已为人父,心肠比着他年轻时也软了些,想着若是他的孩子,这般痴痴傻傻地被人捡了去,那他也定希望,他的孩子能被好好地照顾。
惋惜地叹了口气,却见久久对她身旁的那把桃灵剑来了兴致,她拿起那剑,眼里颇多喜爱地盯着那剑上的桃花图腾,鬼王想着这剑与久久一道而来,还救了她,可见这剑一定和她有关,她又喜欢这剑上的花,那不如先让她熟悉熟悉,没准哪天就想起来了,便试探着问道:
“你可是喜欢这花?”
久久点点头,鬼王柔声与她拉近距离。
“这花叫桃花,可惜鬼界没有,你若是喜欢,本王叫人去给你从凡间带来几枝,可好?”
久久重重地点点头,嘴角也浮起一丝微笑,却也是转瞬即逝,然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鬼界侍女不少,知晓此事的更是不少,这一传二传的,就将此事传了出去,转眼七日已到,诸多受邀的仙家云集九重天,作为天帝陛下亲弟弟的凌风,自然不能不去,他无心跟那些看着眼生的仙家套近乎,只和婉月坐在一旁,却也能清楚地听到这些仙家讨论的那些八卦,而离凌风不远处的地方,还真有两个仙者,长相不是那么精致,可以说极为普通,举止倒是颇为端庄,但听那身着鸦色衣服的仙者道:
“诶,你可听说鬼界的那桩事了?”
同他站在一起的苍衣仙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说的可是鬼界那个来历不明的仙子?”
本对鬼界之事不感兴趣的凌风,闻听有来历不明的仙子,又因他一直找不到久久,心中便泛着嘀咕,与婉月对视一眼,起身走向那二位仙者。
“不知仙友说的这事是怎么回事?”
二人闻声回头,见是凌风,赶忙行礼道:
“小仙参见二殿下。”
凌风淡淡一笑。
“不必客气,刚刚二位仙友所谈之事,本神略有兴趣,二位仙友可否说上一说?”
那两个仙者闻听凌风也感兴趣,一改先前客气的神态,如同凡间那说书先生般,故弄玄虚地说道:
“这事是个奇闻,大概是四个多月前,鬼界的忘川河里掉进去一个绝世美人,幸亏发现得早,将那美人救了出来,不然,那美人也就彻底地魂飞魄散了,然那鬼医婆子一番把脉,才知道这美人是个仙子,但因着被那忘川河里的孤魂啃噬的元神不全,也探不出有无真身,是哪路仙家,便留在鬼界一直养着,这不前些日子,那仙子已然清醒,但却痴痴傻傻,终日拿着一只桃花枝坐在院中发呆,不大爱笑也不大与人说话,真是可惜了啊!”
苍衣仙者对她是哪路仙家倒不关心,反倒追问着。
“可真是美人?我看是你信口胡诌的吧?不然谁会放着一个美人不要,将她扔在那忘川河里,况且你少框我,鬼界多是彼岸花,哪里会有什么桃花,我看这事不真,不真。”
苍衣仙者一脸怀疑的模样,倒让鸦色衣服的仙者有些气急败坏。
“你还别不信,这就是真事,那真是一个美人,据说长相清丽脱俗,就是有些痴傻,而且,说是那日将美人救起的并非是鬼差,而是一把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剑,将那美人从水中托起,还有那花也不是我框你,是鬼王叫人从凡间折去的。”
停口之时,还顺带白了苍衣仙者一眼,此间,凌云也进了来,众仙也都停下闲聊,均向凌云庆贺。
“恭贺陛下承袭天帝之位。”
凌云稳稳上座,淡淡道:
“诸位仙家不必多礼,开席吧。”
话毕,丝竹之声随之传来,女仙的舞蹈也美奂美仑,众仙一派祥和宁乐地把酒言欢,此情此景,凌风却融入不进去,刚刚那二仙所说与久久十分相似,时间也大体都对得上,眼下只有确认久久的桃灵剑还在不在望月阁,就可以了,向婉月使了一个眼色,婉月也登时领会了其中之意,随后,婉月的手不经意地碰到桌上的酒杯,那酒杯稳当地落在凌风的衣摆之上,瞬间就被杯里的酒染湿一片,婉月连忙请罪。
“奴婢不是故意的,还望二殿下不要怪罪奴婢。”
如此乖觉的模样,让其他仙者也都心生怜爱,纷纷劝道:
“这小仙侍恐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失了手,不若看在陛下今日设宴的面子上,二殿下就饶了她吧。”
许是这场宴会让众仙兴致盎然,谁也不愿被扫了兴致,便都附和着。
“是啊!”
“是啊!”
凌云双眼一扫凌风,没有过多情绪,拿起酒杯,淡淡地说了句。
“去换身干净衣服吧,别扰了诸位仙家的兴致。”
凌风俯身行礼。
“是,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二人匆匆回到望月阁,在偏殿翻箱倒柜找了许久,果真不见久久的那把桃灵剑,婉月颇为担心,语气里也十分焦急。
“想来那仙子大概真的是小久,明日离忧殿下就会回来,我们明日便去看看吧。”
“好,我们明日就去。”
虽是这么应承了婉月,但眼下,凌风却希望那仙子不是久久,他宁愿再去花费时间找她,也不希望久久痴痴傻傻地出现在他面前,翌日,离忧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在院中等了他一日的凌风,见到他的那一霎那,马上道:
“跟我去鬼界,小久好像在那里。”
这对离忧来说是个好消息,他来不及说什么,匆忙跟着凌风与婉月赶去了鬼界,幽冥殿内,鬼差前来禀告。
“王上,天族二殿下与天狗族的殿下在外求见。”
鬼王先是怔了怔,随即,微微蹙眉思考着:
本王与他二人并无什么交集,怎的就来鬼界求见了?
可人既然来了,也不好不见,便道:
“请进来。”
“是。”
鬼差得令出去,不多时,凌风三人走了进来,鬼王迎上前,俯身行礼。
“不知二殿下与殿下前来鬼界,有何要事?”
离忧也没心与他客套,开门见山道:
“王上这儿可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仙子?”
听闻是这件事,鬼王连连点头。
“是,是,殿下可识得她?”
“王上快带我去,一见便知。”
鬼王不敢耽搁,带着他们三人匆匆去了忘川殿,一进院子,几人心中的大石头瞬间就落下了,那坐在椅子上的背影正是久久,离忧赶忙过去半蹲下来,满脸喜悦地叫着她的名字。
“久久……”
久久愣了愣,看了他半晌,才展出一丝天真无邪的笑容,问道:
“我们……是不是见过?”
离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继而逐渐消退,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久久,而一旁的鬼王也同样不可置信,他倒不是因为久久痴傻,而是因为这些个时日,久久不怎么说话也没有笑过,却在见到离忧后竟然笑了,沉默许久,离忧才硬扯出一丝苦笑,低声道:
“是啊,我们见过。”
久久也似觉得眼前之人熟悉,而自见到这男子起,她也是满脸收不住的笑容。
“那,你可知道我的名字吗?之前他问我,我的名字……”
久久指了指鬼王,继续道: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名字,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他,但是,我有听过她们几个……”
又指了指那几个一直伺候她的鬼侍。
“有时会叫我小傻子,这是不是就是我的名字啊?”
离忧的眼睛随着久久的手指,扫过那几个鬼侍,刚刚还是满眼疼惜的他,瞬间转变成满眼怒火,诚然吓得那些鬼侍全都身形一震,她们哪里能想到这傻了吧唧的仙子,竟认识这等身份尊贵的神仙殿下,况且,她们每次都只是私语之时才会这么称她,哪想到她耳朵竟会如此尖,便都纷纷跪地求饶。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知道这位仙子身份如此尊贵,奴婢错了,还请饶了奴婢。”
凌风低眸看向地上的几个鬼侍,语气里也颇为冷漠。
“若是无心之失那就也罢了,本神与离忧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鬼王不知,这仙子乃是天狗族云廷帝君之女,云廷帝君可宠得紧,平时连骂一句都不舍得,若是让他知晓此事,您说他会怎样呢?”
鬼王不傻,自然明白了凌风的意思,诚然他也不想包庇这几个鬼侍,毕竟为了几个不懂分寸的鬼侍去开罪凌风和离忧,显然是不值当的,便微微颔首,道:
“是,本王明白了。”
又向鬼差发号施令。
“背后乱嚼舌根,把这几个鬼侍的舌头拔了,再送入轮回之中,永不许再入仙籍。”
虽说凌风几人不满久久受了欺负,只是一句难听的话而已,罚得确实过了,便道:
“罢了,本神师妹受伤未愈,见不得血腥,这舌头就先留着吧,只除了仙籍,送入轮回就可以了。”
凌风开了口,鬼王也得给着几分面子,应了下来,便让鬼差将这些个鬼侍全部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