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下午了。木堇秋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睡入他们搭好的小帐篷里,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时,她疑惑是谁抱她回来的?半响,木堇秋摇摇头,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了,只得就此作罢。
闻到了外面飘过来的香味,木堇秋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胡乱的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踱步出去。
“堇秋,你已经醒了?我们正打算去喊醒你呢!”尚昔眼尖第一时间看见了她。“嗯……我是饿醒的,呵呵……”木堇秋虚虚的掩着肚子解释着。
“额,你这一天除了睡就是吃的,什么都不干,还好意思说饿?”何沙白对木堇秋好吃懒做的偷懒行为感到不耻,加入她们的对话,还不时的对木堇秋翻白眼,加以鄙视。“我也不是有意的,难道就不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我会改过自新的,等会儿就让我一个人来收拾好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木堇秋主动承包了饭后清理的工作。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这个腹黑的何沙白很显然,等这句话很久了。这是套路!
“嗯,看你那得意的劲儿。”木堇秋白眼以对。
“好了,快过来吃了。”顾莫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适时开口道。
这时,累了一天的他们和木堇秋倒是挺默契的回答:“哦,好的。马上来!”
他们向着美食奔去。
木堇秋慢慢的吃着,顺带消化何沙白狼吞虎咽与顾莫失儒雅的吃相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木堇秋知道何沙白是怕她耍赖不干,于是他才这么狼吞虎咽,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晚餐。然后将吃得半饱的尚昔带走,让她失去一个帮手。木堇秋无奈。只剩下一个顾莫失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鬼都知道他会袖手旁观!
木堇秋怀着无奈的情绪中解决了温饱问题。然后百无聊赖的拔了几根杂草拿在手里摆弄,默默地等待着顾莫失吃完。气氛在一时之间静默。
“如果尚昔不能和你同桌了,那你打算怎么办?”顾莫失首先打破了沉默。木堇秋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话,他在跟她说话!木堇秋开始回想他刚所说的话。
“那我们就做前后桌好了,这次我想坐在最后一桌了,只是……”木堇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木堇秋没想到顾莫失竟然会往下问。一时有些呆楞。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和艾娜同桌。尚昔不喜欢她,你是知道的。”木堇秋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
“哦!”这个字说完,他也正好放下碗筷。木堇秋冲上去收拾。没想到他竟然躲开了,说:“我和你一起收拾吧!”
这……这怎么不像她想象的一样。木堇秋吃惊的后退。又一次踩滑。但当她要摔下去的时候。顾莫失又拉住了她。只见他眉头轻皱:“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我有那么可怕吗?”“没,没……”木堇秋下意识的回答他。然后木木地收拾地上的残余。顾莫失也蹲下来帮忙,木堇秋什么话都没说。
当顾莫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木堇秋如受惊了的小兔子似的。疯子一样逃离他。
没有找到尚昔和何沙白,木堇秋只好拿出手机听歌,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另一方面也想让自己放松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所配套的耳机,插入机身插孔处,一个人听着歌,漫步在山林之间。下午4、5点的林间很寂静,除了左耳的喧闹,只有脚步踏在枯叶上的寂灭的声息。
……
耳朵里不再是张杰唱的《最悲歌》,手机传出一阵特殊的铃声……木堇秋放松宁静的心忽地一跳,下意识得想关掉,但理智阻止不了她这不理智的举动。木堇秋木然的等待着那边的人主动放弃。可是,事实并没有如她所愿,铃声拼了命的提醒她,这不是梦……
“……”接起了电话,木堇秋没有说话!
“喂,阿堇……”
“不要这样叫我,你不配!”木堇秋冷冷地打断他。
“阿堇,我好歹是你……”
“你是吗?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冷笑。
“阿……”
“你要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有些事情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既然你已经做好了选择,我只希望你放下不要在打扰我的生活,更不要来打扰我妈的生活。”说出这些话,木堇秋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时间感觉无力。
“阿堇,我终究还是欠了你们……”
“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太累了……”她用力掐着手心,憋住了眼泪。
“……”他沉默了半饷,不说话。
“再见,再也不见!”木堇秋快速的挂断电话。
一通电话抽尽她所有的力气,我无力的滩坐在地上,眼睛望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就像想起了曾经,泪水滚滚落下。
许久之后,木堇秋整理好心情,缓缓地像宿营地走去。“堇秋,堇秋,你刚刚跑哪去了?我们都找你半天了!”“啊?我就在附近走了走啊。”木堇秋刚一开口,就感觉喉咙像被撕裂一般。调整之后才回答尚昔的问题。
“哦。你怎么了?顾莫失呢?”何沙白疑惑的挠挠头。
“不知道,我是一个人先走的,怎么了?他不在?”木堇秋向四周望了望,没看到顾莫失。
“我在这里!”这时,木堇秋的正后方传来一阵声响,她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木堇秋一阵心慌,仿佛被人从内到外看透了。顿时打了个激灵。
“没事吧?”尚昔恰好看到了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没,就是有点冷!”木堇秋回应。
“哇塞!莫失,我还以为你去哪儿呢?没想到你是去采蘑菇了!怎么不叫上我?”何沙白这时已经走到了顾莫失的身边,趁着黄昏时分的天光看到了顾莫失衣服里兜着的五颜六色的蘑菇。
“不会有毒吧?”尚昔拉着木堇秋走向顾莫失——走向那条她来时的路。
“你以为是你啊?想害死人不偿命!”听到何沙白的质疑,她想也不想的反驳道。可能是想到昨夜的黑暗料理,还有些后怕。木堇秋耸耸肩,表示无奈。
“人有失蹄。”面对何沙白的质疑,顾莫失对此做出了看是在帮助他的经典四字评论。“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还没等他说完。木堇秋和尚昔就已经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了啊。
这一刻,木堇秋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呃,你们好无聊啊!”何沙白尴尬万分……
木堇秋看他难为情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等到放声大笑之后,她擦了擦眼角泛起来泪花,状似无意的接过顾莫失用衣服包住的蘑菇,说,“我先去洗一下这些蘑菇,一会儿,我们对蘑菇汤。”
“好,那我帮你!”顾莫失马上接话。
“呃,不用了吧!”
“可能有些是毒蘑菇,还需要仔细甄别一下!”他解释着。
“哦,好吧!”
木堇秋跟着他的步伐缓缓走到湖边,他停住,她出神的走了上去,正好撞上了他的背,木堇秋抬起头,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双眼红红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说话,只是用他潭水般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的脸……“怎么了吗?”“没……”“哦,那就洗蘑菇吧!”说着,木堇秋蹲下去,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是一座雕塑。木堇秋看了他一眼。问:“你想说什么?”“为什么哭?”
“哦,你看到啦。当然是难过了就哭了啊。不然平白无故的哭什么呢?”木堇秋笑。
他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
木堇秋知道他知道自己在说谎。不肯说实话。可是顾莫失不是每个人的难过都要说出来的。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就好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烂事,就像是伤口上的毒。你拿出来一次就毒你一次。一次两次可能还好。可是时间久了,毒液滞留在上面,无人可以拔去了。所以,她习惯了。没必要上全世界宣布你有多可怜,这个世界上比她可怜的人还多得数不清呢,她只是其中一员。越长大越觉得这世界就像一个孤儿院,每个人都是里面孤独的孩子。
顾莫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是不是现在。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