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宅的管家早早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顾廷他们已经回家了,让他不要担心。
但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和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感情实在是还没有好的担心他的地步。
呵,倒不如说顾岚枭已经恨他恨到哪怕他死在外面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年的那一幕……
四岁的顾岚枭——
他的父亲是个实验室内部核心人员,他一直都知道父亲在为国家办事。
他很佩服父亲,也很崇拜他,只是他不常回家,每年回家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
每天小顾岚枭都会趴在阳台上望着大门,直到太阳西落,也会在待上一阵。
他多么期待那个男人能回来看看他,站在大门口,拉着行李箱,笑着抱起他,然后回家。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他过六岁生日的时候,那个男人回家了,而且承诺再也不走了,当时小顾岚枭高兴了好久。
他和顾廷会像普通的父子一样,如朋友般生活。他也由此在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无时无刻都要听父亲的话。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一直崇拜的父亲,将一种浅蓝色的药物打入母亲体内,母亲的身体疯狂抽搐着,口中一直在尖叫,她很痛苦。
一直哭喊着求顾廷放了她,可是,他没有,还在一旁淡定的拿出本子记录一切。
他说:“你当时赶走了芜儿,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小顾岚枭站在门外,眼中满是惊恐,他被吓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母亲从别人手里抢走了父亲?
他不信!!
当他再把目光投过去时,看见顾廷狠狠的掐着季烟的脖子,眼神好似要把她生煎活剥。
实验室里,到处混杂着血液的味道,小顾岚枭眼睁睁的看着顾廷将季烟的心脏取走,安在了一个机器人的身体里。
再后来,外人只知,顾家大少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他再也没有和顾廷说过一句话。
曾经有人问过他,顾廷的性格。
他总会说一个词:衡权利弊。
这个男人已经不配再让他敬佩和崇拜了,当年的仇,总是要报的。
是夜。
天空中乌云密布,潮湿的空气不由地让人们绷紧了神经。
白洛昕躺在床上,一脸无语的望着身旁像个八爪鱼一样束缚住她的男人。
男人好像在做噩梦,姣好的面容扭曲在了一起,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
嘴中一直在喃喃着:“不要离开我……不要……”
白洛昕听清他说的梦话后,心在一阵抽痛。
她轻摇起顾岚枭的肩膀,想让他醒过来,毕竟以前他可从不做噩梦,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离开了他吗?
不可能,怎么可能……
顾岚枭猛地睁开眼睛,和白洛昕对视了一眼,他的眸中毫无焦距,白洛昕心底一颤。
然后就被猛地抱住,顾岚枭将脑袋蒙在她的颈窝,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他闷闷地说:“昕昕好过分……”
“?”What???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离不开你。其实,昕昕是想把我禁锢在身边的吧??”
“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子黎来的。”
顾岚枭愣了一下,舔着脸说“不要他了,把我带回家好不好?”
“……”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幼稚园开学了,所有大人都带着自家小孩来报名。
人流中一个小男孩坐在轮椅上,身后一个着正装的男人推了推单框眼镜,推着轮椅向校长室走去。
“妈咪,我们是不是来的有些晚?”
白洛昕无奈道:“也不知道是谁个昨晚上不听我的话,偷看鬼片,吓得睡着的。”
“……”白子笙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
白洛昕愣了一下,抱起他,抹掉白子笙眼角努力憋出来的泪珠温柔的说:
“怎么又哭啦,男子汉是不能随便掉眼泪的。”
白子笙将脑袋埋在白洛昕胸前,笑了笑。
不远处的顾子黎无意间望到白子笙,羡慕感油然而生。
他抿了抿唇,转过脑袋,吩咐流银推他去了校长室。流银在这一点点路程中,无数次的回头。
像,像,实在是太像了!!他都迫不及待的拍张照片发给顾岚枭了。
“流银。”顾子黎叫了他一声,顿时将他拉回现实。
发屁发,上几次搞错了,受罪的还不是他。
“是。”
顾子黎看他心不在焉的应答,提醒道:
“校长室到了。”
“哦……好。”
流银推着顾子黎进了校长室,而此时校长室里空无一人。
知道顾子黎和白子笙的到来,校长早就带着各个老师开会去了。
“流银。”
“是,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敲门。”
“是。”
咚,咚。
两声敲门声过去,整个走廊又恢复了寂静。
“小少爷,这……”
顾子黎望了眼紧闭着的校长室大门,顿时不开心起来。
“如果他老人家不欢迎,那就算了,流银,走吧。”
顾子黎手推轮椅,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悦耳的声音。
“唉,这就走啦?不多待一会?”
顾子黎愣了一下,耐不住流银转了身,连带着轮椅一起。
顾子黎的视线随着轮椅的转动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