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闹铃准时叫醒她。在洗手间收拾时,眼睛还是有些肿,隐形眼镜是戴不了了,安安换了一副轻便的钛合金边框的近视镜。
时间还早,安安决定吃了早饭再出门,正喝着小米粥,听见胡兰问她:“你昨晚回来时有听见什么或看见什么吗?”
安安疑惑的抬头,“没有啊,怎么了?”
“你回来前不久,我在玄关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大晚上的听着挺慎人的。”胡兰一想起来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胡说,我怎么没听到。”章世反驳道。
“你呼噜打的震天响,能听到什么?”
胡兰白了他一眼,拿起碗里的煮鸡蛋,磕开一个小口,细细的剥掉蛋壳后把白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
安安低着头努力的喝粥,内心尴尬不已,胡兰说的不就是自己吗?昨晚情绪有些激动,光顾着发泄没控制好音量,幸好没人出来探探究竟,否则她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
手机一晚上都很安静,许佑没有找过她,昨晚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她不知道这算不算闹掰,自己更不可能主动去确认,爱咋地咋地吧。
接下来的日子,安安又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周末还是去图书馆泡着。N大图书馆的开放日结束了,她又办了一张市图书馆的阅读证,现实中的世界如此残酷,她唯有努力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样也就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了。至于许佑,她和他本就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强行扯到一起只会让彼此难受。小时候看童话故事,里面讲述的美好爱情,从来都只属于王子和公主,她只是一介平民,实在不应奢望过多。
之前从看门大爷那借的东门钥匙,一直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以后她不用再走那个门了,这个钥匙也就用不到了,安安想着下班后路过门岗时还给大爷。还钥匙前,安安去了一趟东门,这把钥匙安安早就不用了,一直忘了还,她自己感到很不好意思,想顺便看看门有没有锁好,算是对大爷这份信任的一点感激。
检查好门锁,安安刚打算离开,忽然依稀听到有说话声,声音时高时低,内容听不真切,这个时间学生都放学了,老师也走的差不多了,安安无意窥探别人隐私,正想离开时,隐约传来打斗声。她首先想到的是校园斗殴,刚步入青春期的孩子,总觉得动脑子不如直接动手来的痛快。她努力搜寻着声音的来源,靠近东门旁边的小胡同时,咒骂声和打斗声越来越清晰。拐过墙角,果然看到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围在一起。
为首的那个个子高一些,穿着初三年级的校服,旁边站着两个同年级的,还有初二年级的,一个学生被这几个人包围着,高个子挡住了他身体的大部分,安安看不到他的脸。
高个子拍拍被打学生的脸,语气不善的说道:“小子,早就提醒过你,离袁娇娇远点儿,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被打的学生原本靠在墙上,慢慢的直起身,视线和高个子持平,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袁什么是谁。”
旁边穿着初二年级校服的学生给了他一拳,“还装?我都看见你俩说话了,还一直笑。”
被打的学生生生接下这一拳,痛的弯下腰。几个人还想再动手,安安大声呵斥道:“住手!”
打人的几个学生纷纷转过头,看有人过来,窜上旁边的矮墙,一溜烟的跑了。
安安跑过去,扶起捂着肚子的学生,“同学,伤到哪里了?”
对方抬起头,一张脸写满了痛苦,安安愣住了,“小越?”
杜同学一侧的脸已经淤青,嘴角也裂开了,此时他扭曲着一张脸,看了她一眼,便有些站不稳的倒向一边。
安安赶忙拉住他,用身体支撑着他的重量,慌张的安慰他:“小越,没事的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舅妈,疼。”杜君越难过的呻吟出声。
安安的心跳加快,也顾不上纠正他,“乖,小越最坚强,靠着我慢慢走,咱们去医院。”
在学校门口很快打了车,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大夫给开了检查的单子,安安站在CT室外等杜同学做检查时给许俪打了个电话。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CT显示正常,没有内伤。大夫开了一些消炎止疼的挂水药,又给拿了活血化瘀的口服加外用药物,嘱咐他们打完点滴就可以回去了。护士给他扎了针,挂上点滴,安安在一旁陪着。
“你如果想上厕所,就和我说,不要忍着。”抬头看看药瓶子,这一瓶输完也得半个多小时。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买些吃的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杜同学乖乖的点点头,输液室的空调开的有些低,安安把他的校服拉链往上拉了拉,又看了看点滴的速度,才起身走出输液室。
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门口的几家餐馆里客人却不减,大多数是来这医院看病的。安安进了一家粥铺,考虑到小越脸上有伤,喝粥不费力,另外粥是现成的,加热完就可以带走,小越一个人在输液室,她有些不放心。
她拎着打包好的晚餐回到医院,刚走到输液室门口,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把那几个混小子的名字和班级告诉我,我明天去学校,一个一个的找他们算账。”
安安走进输液室,把餐盒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解开食品袋的结,一边神色淡然的说:“学生打架斗殴这种事学校不会不管的,希望家长冷静一些,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犯了错。”
许佑看着安安过于淡定的脸,冷笑一声,“挨打的不是你的外甥,你当然冷静的下来。”
杜君越听不下去了,他不想小舅和章老师因为他吵架,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拽了拽许佑的衣角。
许佑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但是一看到她过于公式化的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刚刚在公司加班,许俪给他打电话说小越在医院,她要晚些才能到,许佑听完扔下工作就跑了过来。看到他脸上的伤,眉头一下子就拧紧了,再细问缘由,气的他真想马上去找哪几个混小子算账。
“不管是谁挨打,对于打人这件事,我相信学校会严肃处理。”说完,蹲下身对着小越又说道:“我买了一些粥,凉一点就可以喝了,现在有家里人照顾你,我就先走了,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
杜同学看看她,又看看许佑,慢慢张嘴:“老师你路上小心。”
安安冲他笑笑,又调了调点滴的速度,转身往门外走去,过程中没有看许佑一眼。
许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打开粥碗的盖子,用勺子慢慢搅着,让粥凉的快点。
“小舅,你错怪章老师了,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制止了他们,我现在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子呢。”杜同学为安安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