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帮晁皋钺夺回定国神钺,处刑了陷害他的元凶,向兀断山赶来。一下船,迎接我们的是喊杀声。一对青色羽翼上下闪现。
糟了,是密涅瓦。在她脚下十几人躺地。背后是炊事组安装的运水管道。
“啊,是那天的小哥。听说你斩了拉特霍德。成长速度实在惊人。”
“你要为他报仇吗?”
“不,弱肉强食本就是至理,何必逆天而为呢?他的死只能怨他实力不济。至于我,一直在找一个能让我服气的人。”
“知道了。如果不打败你,不会放我们去找迪亚布罗支柱对吧。”
“不,比起决斗,我更好奇是什么促成了你的成长。”
我让大家远离。
“很好,正合我意。”密涅瓦的钩镰枪——裁断曜星闪出寒光。
连第一境界还没突破,老实说我压力挺大的。
密涅瓦使出和上次同样的刺击。
“咒尘结界·二级!热忱之血·七级!”属性直接翻了将近一倍。看清了!我捕捉到了枪的运动轨迹。
“还不错......可惜还差点......”
剑虽然砍中了密涅瓦,但破不了环甲,伤害微乎其微。
密涅瓦试图用裁断曜星夺取灵力,然而要么被我接下,要么躲开。见此她非但没有慌乱,反倒嘴角越上扬微笑。打了数个回合,密涅瓦突然飞入半空。
“灵魂之火!”
羽翼张开,一道后光展现。焦热的空气充满压迫感。
这么快就来了吗?
我让剑尖朝下,高喊:“灵魂——之火!”
灵力极限图样浮现于面板右上角,倒计时开始了。
一股气浪在剑柄游走,我差点拿不住。心绪要平静,平静......
“妖泣·神沙锋!”
又是密集的风压。这个距离不够躲闪。我不能被同样的招式打败两次。
“塔忒,螺旋壁·三级!”
盾面上形成一道飓风。好大的压强,如果不是现在开着灵魂之火,我多半已经被甩出去了吧。
“这是......什么?”
几百道锋面,一接近飓风肆虐的区域就立刻被弹开了。是的,只有空气能对抗空气。
“接招吧!星尘连斩·二式!”
比起一式,这一招是偏重速度型。密涅瓦的技能尚在冷却中,见我逼近,举枪格挡。她的手出现了几道伤痕。
“啊,真是有趣。不过一个士兵,可不靠一把枪走天下。”
一半时间过去。密涅瓦体力只损失了十分之一。而我因为强制二次改造的副作用,关节开始发疼,右手颤抖。
“给你见识一下。漆黑恶谷之枪!”
风中混合着沙土卷集到密涅瓦的枪上,风沙像千万刀刃,像无形的手,军帐墙壁被扭曲切割地不成样子。压迫感比刚才更强了。可恶,这样下去呼吸都要被封堵。沙尘逼得我眯起眼睛。
风沙凝结成一把巨大的锥形长枪,密涅瓦一挥,朝我左臂刺来。我朝空里乱砍。
“螺旋——啊!”
太离谱了,我的塔忒居然被这一击打飞,几十米外落地。
与此同时,时间快到了。我不得不解除灵魂之火。这么一来,速度明显下降。不到几下,便被长枪刺得遍体鳞伤。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出了点汗。恭喜你,小哥。能接下第一招算一大进步。”密涅瓦解除了漆黑恶谷之枪。和她自始至终平和的语气相反,空气中杀气未减。
即使对手成这副惨状了,一点不松懈,想必密涅瓦经历过不少争斗吧。
“我......不想听敌人的鼓励。”我手握龙泉静寂支起上半身。
“呼,呼......”
“今天到此为止。差不多该去看看支柱了。嗯?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对。”
可是已经迟了。只听“咚”地一声,一个盖子大小的物体高速飞来,击飞密涅瓦头盔。
“呼......刚才你在疑惑吧,我为什么明明能打中你却要往空里砍。原因就在你背后的水管。”
水管被砍成两截,上半部分在滴水;下半部分,断面烤化般缩成一团,下方用来衔接的管口盖子不见了,水在喷涌。
水在不断运送,而如果半途被阻断,压力会不断上涨,直到超过管子承受的限度为止。我早就让艾芙-琳构建模型计算到假如自己先落地,密涅瓦跟着降落的时候,盖子会被压力弹出。
盖子被我注入了灵力,就算没伤害也能稍微转移下敌人注意力。结果我还是没预判到,她会使出威压一击。
“被不起眼的东西给......我的头发,和额头被你看到了......可恶。”
“什么?什么也没看到。”
营地里有灯光,我用不上夜视能力。密涅瓦有什么非要隐藏的地方吗?
密涅瓦忽的跳上半空,不知去了何处。其部下见状也停止和战士们交锋,一个个抛下烟雾,跟着老大离了营地。我拾起塔忒安回左臂。
核对一下人数,死亡六人,伤者十三人。
“不好,敌人没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朝空中看去,密涅瓦居高临下俯视地面。准确的说,她在望着拉特霍德盘踞过的洞府。
危机还没有停止。山体传来雷鸣。裂缝延伸,山在崩裂。
“快去迪亚布罗支柱!”操作员对我们高叫。
这时候祎颂和施泰因去哪里了?每次都是这样。
地在震动,好像活过来一样。和当时在拉莱耶附近如出一辙。
一行人如船遇急浪,脚步不稳,踉踉跄跄。穿过洞府。那片地上,组长倒下过......
所幸矿洞没被封堵。急冲过去,基座上佐鲁伊矿不知何时已褪去表面杂质,闪出血红色的光芒,像粘稠的液体流动着。
我看了看神钺,没丝毫反应。
“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为什么突然问起在下?”
“你是这把神器的持有者,佐鲁伊矿突然间活跃了,我想你得有点反应才是。”
“在下真的没有任何感受。”
ζ小组上传了一段视频:在西边山脚下,一条壮硕树根破土而出,向战士这边试探,一有人接近就发起攻击。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接触到树根的身体部分直接被“吞没”,与树根长在了一起。
“啊,这东西的皮和神树好像。”尧烨指着影像。晁皋钺对影像过于诧异,合不拢嘴。
这样看来,随着密涅瓦激活支柱,镇座兽也一并苏醒了。一条触手就比得上四个人的腰围,真身的体积可想而知。
既然二者是一体的——
“晁皋钺,使出全力砍倒这个柱子!”
“这,如何办得到?”
“你在战场上不是见识过无数敌人、种种战况,一路克服过来了吗?如果不打破支柱,等那怪物苏醒,四周的百姓也得跟着遭殃。”
“明白了!按平时的技法去做!”
晁皋钺浑身肌肉紧绷。他的眼中跳动着,只有操控奥德梅粒子的人才会闪烁的光。果然,佐鲁伊矿让他觉醒了潜质。
“喝呀!”
真是充满力量的豪迈一击!斧刃上覆盖一层血色烈焰,赤色陨星般袭向迪亚布罗支柱。但是,就在斧刃接触到佐鲁伊矿的同时,它......直接陷进去了......
我伸手帮忙去拔。艾瑞茵、尧烨等见了亦抓住握柄。却在这时,晁皋钺仿佛领悟到什么,两手一垂,松开了握柄。
“不用拔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仰天大笑。我们个个愣住了。
“这下全通了。深杖仙人,果然早就看破一切。”
那四言诗前半部分合了晁皋钺迄今的遭遇。剩下不通的地方,在这里印证了。
有孔缺石,并不是说神钺会激活迪亚布罗支柱,而是意味着,迪亚布罗支柱一直在等待神钺。先破而立,就是打破常规,有所创新。晁皋钺在今天算是彻底抛弃对朝廷的幻想,决心加入梁山义军。
神钺一点点被血红色佐鲁伊矿吞噬。先是斧身,接下来是握柄......直到全部消失,我们目光不曾移开。地面重归平静。
清开碎石,我们回到营地。ζ小组的成员说,触手已经退回地下,不知去向。
这回比较轻松,解决掉一件大事。我们都长出了口气。假若镇座兽苏醒,可能到天明都结束不了争斗。
几间宿舍在这场争斗中损毁严重,许多战士不得不露天而宿。
“没了神钺,你以后靠什么打?”
“兵器什么的终究是外物。在下立功,还是靠这副身子。兵器没了还可以造。”
还是不要告诉他有关奥德梅粒子的事情吧。让它成为这个将军一生的秘密。
他说的在理。刚才我的塔忒那么容易就被挑飞了。我确实有些依赖它。如果能尽早学会新的防御手段就能避免。
被触手抓去的战友回不来了。我们向地洞深切哀悼。
“汉翎,你去送晁先生!”
“是!”
地面的景象在向后飞速移动。梁山近了。真是个得地利的好去处。四面环水,风虽大却不恶,像大手在面颊抚摸。山顶附近安了城寨。关隘下,依稀可见喽啰巡走。
飞燕钩和几个喽啰在树荫下坐着谈天,一见我们拱手相迎。
“咦?将军的东西没拿回来?”
“拿回了,不过,它去了该去的地方。上山说吧。”
“来!宋头领等你等得可急了,这会儿酒席都摆好了。”
夏日天气,再过一会儿,太阳将要变得毒辣。在此之前他们能上山去吧。
现在是乱世,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是义举。百姓称你们是好汉,可不要让他们失望啊。
在江南,还有一支队伍,声势浩大。最好联合起来,荡平宫室,造出新天地。
如果按史书记载,梁山的起义军,后来全被官兵剿灭。城寨被烧的一干二净。
究竟未来会怎样发展,全靠他们抉择。也许这个交叠宇宙的历史将会延伸出新的结果。我在心底祝福他们赢得胜利。
属于我的未来是不知哪天就会迎来毁灭。不过,就算知道对手是不可战胜的敌人,该出拳还是会出拳。
晁将军和我,各自走在这漫漫长路之上。是这样的相同,又如此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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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稍明的时候,甘都那图听得风响,起来喝酒。顺便把帐外的兄弟也叫进来。
他心里惦记巫师。三弟还在床上昏迷不醒。模糊的低语中,大家只听得清“比姆姆”这个名字。
那里是父亲待过的草场之一。也是众多草场中父亲最喜爱的一块。
他和亲兄弟们骑马穿过那个丰饶的原野,太阳照射下的曲流像流动的水晶,鹰在啸叫,棕兔飞奔......该有的活物都跃动其间。他始终不明白父亲当时缘何放弃了如此一片沃土。
这是从母亲那里听说的。迁徙的时候,他在襁褓中,刚学会咿呀。
正饮酒间,有人来报,巫师经过四天跋涉后终于归来了。
甘都那图把酒囊丢在桌上出门去。侍从急忙盖上塞子跟着。令他不解的是,巫师身边的仆人不知去向。
为什么不过来?
巫师前面没有任何障碍。大家最尊重巫师了,没有人敢挡路。
“怎么样?找到什么没有?”
甘都那图上前。上天,他为何伤成这样?为什么派遣野兽撕烂了他的面容?
“呜嘎呜呜呜呜呜呜......”巫师口齿不清。
太可怕了,他从来没见过能留下这种伤口的野兽。巫师似乎中了毒,脸色发青,浮肿特别严重。
“咯咕咕咯,嘻哈哈哈哈哈哈......!”
巫师见到他,莫名怪笑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恩列塔,来扶巫师休息!你怎么了?过来呀!”
“可、可汗,巫师,好像换了个人......”
恩列塔不是那种胆小的人。甘都那图回过头去,但见那巫师手掌上伸出两根修长的骨刺,血和唾液混合流出嘴,淌在草地上。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巫师这是在......
“呜嗷!嘎嘻嘻嘻嘻嘻嘻嘻.......呃呜呜呜呜呜呜呜!”
巫师挥动手臂扑来,一边又哭又笑,这种异状,听者不禁为之毛骨悚然。
好险!骨刺差一点插进皮肉,幸好躲开了。
“来人!把巫师绑了!”
他不想伤害巫师,但这幅样子又不能弃之不顾。
却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冲进来一群鬼怪,对他心爱的勇士们疯狂扑咬。它们的模样是一群灰色肉块,外表像砍去脑袋四肢后剥皮的牛羊。这群妖怪,刀枪竟然伤不了它们......
“啊!快拿戟来!”
巫师对他发动奇袭,咬烂了左肩上的肉。
甘都那图好不容易把巫师推开,这时候,灰色的怪物们已逼近到十步内。
“离开他!快跑!”
谁?
陌生的嗓音。来者不是这片草原上的。
循声望去,昏暗的地平线上,天有点怪,说不出来的别扭。那边聚集了一群怪异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