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明晞愕然。
叶朔和叶萧然亦同时愣住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江墨砚搞错了的时候。
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再度传来：
“没错，不用怀疑，就是你。”
镇定下来的顾明晞声音恢复了清明，然而语气中依旧带着怀疑：
“祁王殿下，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此事应由陛下定夺才是。”
其余三人也都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哈哈哈……”里间，正执笔欲落的江墨砚听闻此言，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扬起嘴角哈哈笑了起来。
顾明晞：……
听到后半句，她却笑不出来了。
“……本王从不开玩笑，就算有，那也可以变成真的。”
只见，一支上好的狼毫在他手中以角度无比刁钻地转了个圈，落在纸上的时候，笔尖轻盈地跳动着。
顾明晞每看着他的笔尖跳动一下，眼皮就莫名其妙地跟着跳，仿佛她的命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安排好了一样。
“好了。”
“什么？”
顾明晞方才一直被人搀扶着，此时好不容易坐下，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有些莫名。
“不是说让陛下来定夺么？我已经代陛下定夺完毕了。”某人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几丝计谋得逞的得意，让顾明晞不由得心中一慌。
顾明晞：？？
这tm也可以？
圣旨还可以代写？
“圣上有言：……着顾氏嫡女为南宁郡主……出使南境……佑我朝安宁……回头重重有赏……”
顾明晞：……
这算哪门子的圣旨？充其量最多算个口谕，亏她还紧张了一下子，不过这结果嘛，好像也不算太难接受。
但有两人似乎比她还紧张。
叶朔：“殿下，不可啊！”
叶萧然：“江兄！”
……
“怎么？二位将军对陛下的旨意有何谏言？哦，对了，有意见也没用，圣旨是宫里那位下的，本王也就是个跑腿的，有意见你们找他咯。”
轻松至极的语气，顾明晞听完差点都要跟着点头了。
仔细一辨别，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跟着他的思路跑偏了。
“本王也没想到，顾小姐竟如此通情达理，还没有听本王言说此事之不可为就毅然决然地答应了，实在令江某感动，本王回去一定将姑娘之大义说与陛下听，誓要为你讨一份功赏不可。好了，今日之事已毕，圣旨交给两位，本王告辞了。”
“殿下，我有疑问……”
待要好好向他讨究一下的时候，此人却比兔子溜得还快，一眨眼就没影了。
整座厅中，唯一多出来的，就只有那封美其名曰“圣旨”的卷轴。
“祁王殿下真是好身手，令我等望尘莫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完顾明晞才发现自己说话的速度还及不上某人施展轻功的速度。
一时间有些无语。
……
诸暨园门口。
“祁王殿下怎么还不出现，我们都已经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了，从顾府的大门走到这里应该要不了这么久吧？”
“是啊是啊，这点路我家刚上学堂的三娃儿都走不了半个时辰……”
“你们说，会不会祁王殿下就是经过，根本没想进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亏得某个人站在这巴巴地等了半天……人家殿下可能压根就没这个功夫搭理她……”
一堆人跟在柳如沁身后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有猜测，有怀疑，但更多的还是对祁王殿下是否进了顾府大门的质疑。
柳如沁为了不去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愣是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腿都站僵了也没见着那传言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祁王殿下。
心中本就有些怀疑，没有放弃完全只是因为拗于面子不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一听那些人在她背后不停地长吁短叹，心中更是有些生气。
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道：
“殿下的行踪不是我们这么做臣民的可以置喙的，这里是我顾氏门宅，各位夫人有什么意见直接和我说便是了，背后与人议论可非是大家之风。”
说罢，一甩手绢，在众人视线的簇拥下沉着脸进园去了。
柳如沁说到底也算是大家出来的，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人果然安静不少。
虽然这并不妨碍她们出去后将今日府中发生的事当做与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当下，柳如沁却早已无心理会这些人的想法。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在这件事上府上的下人竟无一人来给她通禀，才叫她作了全场的笑话。
……
“明晞啊，你看这……”
屋内，叶朔看了那封金黄色的卷轴好久，心中有疑惑也有不平，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句简单的问询。
“叶伯伯，外面是不是已经开宴了？”
“按理来说的话，离开宴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只是如今看这情况，顾兄还在昏迷中，无人主持大局的话恐怕是……”
想通叶朔的担心后，顾明晞反过来安慰他道：
“这一点叶伯伯不用担心，有沁夫人在不会有问题的。”
经过这半个月的观察，姑且不论人品，在办事能力这方面，顾明晞对这位沁夫人有着绝对的信心，在操办府宴这种事上，就连顾渊行怕是都及不了她。
“那就好，既如此，你好好照顾顾兄，我们先回去了。”
见到顾明晞毫不留情地岔开话题，叶朔也清楚有些事既已成定局就不可更改，便也不作纠结了，拱手告辞。
这一顿大礼可是把顾明晞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叶伯伯，您是前辈，行此大礼可是要折煞晚辈了。”
“午时已过，您不用过午膳再走吗？”
却只见他面色凝重地摆了摆手，道：
“南朝使者在我离国都城内如此嚣张，我得赶快回去写封奏疏上呈陛下才是。”
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将身后的两名俊朗少年拉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一推：
“就让他们两个留下陪你吧，伯伯先走了。”
叶萧然&叶子铭：爹……
顾明晞：叶……伯伯……，其实我想说……不用了……
望着叶朔高大威严的背影在长长的回廊中渐渐远去，三人皆是蓦然无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