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一记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
梁云京忍不住冷笑道:“呵呵。”就差再说出“憨批”了个字。
“呵什么呵,再呵我一把掐死你!”
“是么?我脖子正好有点痒。”梁云京故意恶心他,“呵呵,你来掐。”
“我告诉你了,你怎么不听!别把我逼急了!”
“为什么听你的?”梁云京心里好笑,“你有影子,很了不起么?”
“你妒忌了吗?没错,我现在要钱有钱,就是了不起!”
“确实很了不起,欣姐说了你几句,就差点被杀。她是林昭的朋友,你都能这么做,你眼里还有没有林昭。”
“谁都不能挡我的路。”
梁云京听到这句话,有些心寒。
两个人背道而驰。
往日亲密的关系已经被扯开裂痕。
“叔叔跟我说过,你性格容易冲动,不管有什么事,让我劝着你。”梁云京将底牌露了出来,现在只能借着过世的赵叔压一压他。
“别说,他都死了!别再提他。”赵远峰很是抗拒。
“看来,你就是个废物。”梁云京说,“如果你什么都不敢面对,那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什么?”
“废物,活在影子下的废物!”
“告诉你,我只是活的更现实!比我爸现实多了,他就会做个英雄梦,自己死了,老婆孩子谁管?!”
“你真这么想?”
“没错……被他救的人躲了起来,怕担责任。要不是他,我妈也不会那么早去世。”
“好吧。”梁云京无力的叹了口气。
“我不照顾跟我没关系的人。那个吴慧欣死活跟我没关系。我只要知道我喜欢谁,我想做什么,就足够了!”
果不其然,这通电话没有一点作用。
梁云京觉得疯子变得十分陌生。
“你应该多跟我学学,你不自私,没人包容你!”
“我只希望,你别被众叛亲离!”梁云京说完,挂断电话。
“呵……还来教育我!”赵远峰嘲弄着,将手机丢在一旁。
他讨厌任何人拿自己的父母说事。
“别生气了,还继续玩么?”女人枕在他腿上,撒着娇。
“生什么气?只是看不惯有人教育我!”赵远峰说着,从床头柜拿起酒,连喝了几大口。
“你这么喜欢喝酒么?”女人用手指轻轻撩着他的胸口。
“知道为什么吗?”赵远峰一口喝下去半瓶。
女人摇摇头。
“喝了酒,你才知道自己是谁。”
女人咯咯笑着说:“我怎么觉得,喝了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什么傻事都做的出来?”
“你懂什么?”赵远峰掏出一沓钱,丢在她脸上,“走吧。”
女人赤着身子,坐起来,没有离开。
清醒的人出手已经十分阔绰,醉鬼的钱应该更好挣。
赵远峰继续喝酒,一瓶白酒很快见底,眼睛里带着雾气,脸上泛着酒气,似醉非醉的问:“你说,我是不是个混蛋?”
他醉了。
“当然不是,”女人亲了他面颊,尽量讨好他,“你是我见的男人里,最懂得体贴女人的。而且,也最凶猛!”
“哈哈,他们都没我厉害,是不是?”赵远峰开心的大笑。
“当然了。”
“等等!”赵远峰甩手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奶奶的,你骗我!”
女人滚到在床上,她懵了,捂着脸,头发凌乱。
“他们?你说你就有过一个男人。闹了半天,玩我呢?”
女人捂着脸,不敢吭声。
“没几个好东西,都在玩我。老子真他妈的要众叛亲离了。”赵远峰又开了一瓶酒。
他住在客户安排的套房里,第一件事就是要酒。
又是半杯酒下肚。
他抽起烟,拎着瓶子蹲在床角,眼里不停的滚。
“你怎么哭了。”女人见他样子,不知所措。
“别看我,滚开!”赵远峰拿酒瓶朝女人砸过去,因为醉了酒,眼里都是重影,瓶子也就砸歪了。
“爸……”他低声念叨,甩手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自己脸上,哭的更厉害,像个无助的孩子。
女人见他状态不好,开始穿衣服。
赵远峰抹着泪,不停的摇头:“如果您活着,看我这个样子……”又甩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女人穿衣服的速度更快了。
“我是不是不该要影子……”赵远峰问着,一脚踹在床上。
嘎吱!
女人尖叫着,从床上摔下来。
床挪移开足有一米。
女人脑袋慢慢从T恤里钻出来,见赵远峰整张脸扭曲,很痛苦的样子。
“不要!”
他咬紧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女人慢慢爬起,凑上前仔细去看,发现瞳孔裂开,炭火一样的光从裂缝里迸出,烧满整个瞳孔。
墨一样粘稠的阴影从他毛孔里钻出。
赵远峰蜷缩着,身体痉挛。
女子吓傻了,哪管裤子有没有穿好,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
……
梁云京有些魂不守舍。
回去的路上,两次差点闯红灯。
两人的关系真的决裂了,曾经一起喝酒、吹牛、打架的好哥们!决裂了!
像是做梦一样。想到过去,他心情就十分压抑。
“你该醒了。”耳后又出现空洞干涩的嗓音。
“虚?”梁云京提不起精神,耷着肩膀朝后看,空空如也。
“回家……你不能死……”
“啊?”
梁云京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
“谁都不要见……”虚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悲凉。
“为什么?”
梁云京一头雾水。
“影子。”
“你的意思是,他会对我动手?”
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重复着:“回家……小心……不要见人。”
“到底怎么回事?”梁云京被他古怪的语调弄的烦躁不安。
“回家……”声音被城市里嘈杂的噪音吞噬。
“虚?”
梁云京再喊,已经没了回音。
街上一切如常。
他反复琢磨着“虚”说过的话,脑子里一团雾水。
“真是莫名其妙!”
梁云京嘴里抱怨着,脚下还是快步朝地铁口走去,他选择相信虚。
马上进地铁口,他脸上忽然痒痒的,用手去摸,是一根蜘蛛丝。
蜘蛛丝又黏在他手上,另一端向上飘在空中,银光乍隐乍现,不知蔓延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