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咸阳城郊到处是枯死的庄稼,越野车行驶其中,在远方是巍峨连绵的秦岭山脉,后方是破败的废墟城市,车辆冲撞在野地里,蝗虫惊飞。
黑色的乌鸦扑打着翅膀想要飞出车去。
格桑被惊醒,她茫然的看着四周,问道:“这是哪里?”
游是非道:“我们到了。”
越野车冲出庄稼地,众人视野前方豁然变得平坦开阔。
这是一片极度平整的土地,光秃秃的地面不见丝毫杂草碎石,细细的黄土灰尘覆盖在地表,让大地没有丝毫波澜。
越野车行驶其中,在车后掀起滚滚黄尘。
乌鸦挣扎的越发疯狂,格桑只好抓住它。
“那是什么?”沈世豪停下车,紧紧注视着前方。
在前方,一个巨大的黑色深渊陡然出现在平整的大地上。
深渊是圆形的,一眼望不到头,有风吹过,深渊上飘荡起一层薄薄的黄色纱衣,宁静诡异。
三人走下车,乌鸦突然安静下来。
游是非转身对格桑道:“把头盔戴上,乌鸦给我,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格桑胆怯地点点头,把乌鸦递给游是非又去戴头盔。
游是非与沈世豪相视一眼,小心走到深渊的边缘。
他二人低头望去,下方是无尽的黑暗,有一层旋转流动的白色烟雾紧贴在石壁上,而且石壁上布满了刀痕一般的豁口。
沈世豪低声道:“深渊里有能量波动。”
乌鸦突然开口,“你们来了?”
游是非看向手中的乌鸦,“扎西次仁?”
乌鸦开口道:“是我,感谢你们能来,我的精神力不多,短话少数。”
“我在深渊最底层,你们小心,深渊里充斥着极强的风,风的速度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深渊里凝聚成了密度极大的风圈,风甚至在深渊底部凝结成了液态,形成了一个水潭一样的风潭。”
“风圈分三个等级,第一层风圈是你们现在看到的那层厚厚的烟雾,千万不要小瞧第一层,这里的风有十二级。”
“穿过这层风形成的烟雾便是第二层风圈,风刃圈,风刃圈的风可以凝聚成线,穿透力极其强,以我的身体素质,勉强能在第二层风圈中行动。”
“第三层风圈是风暴圈,风暴圈中充斥着雨滴,但这些雨滴其实是密度极大的风滴,一滴风,足以打穿你的身体,千万不要进入第三层风圈内。”
“而在暴风圈之下,更是粘稠到像水一样的风潭,只要接触,必死无疑。”
“深渊内的三层风圈抽离了深渊中心的空气,在深渊中心形成了真空地带。”
“我被困在深渊中心的真空地带中,我的脚下和四周是像碗一样隆起的风潭,我站在一个从风潭中延伸出来的细小晶体柱上,这个柱子就是无形能量的来源。”
沈世豪撇嘴道:“柱子就是蝙蝠说的宝贝?”
乌鸦开口道:“不,我被那只蝙蝠陷害了,这根蕴含无形能量的柱子与长安的寒雾没有任何关系,那只蝙蝠把我骗到这里来,是为了杀我。”
沈世豪嘿嘿笑道:“得了,既然这个风潭如此危险,你会飞都能被困住,我们两个下去岂不是送死,我看啊,要不算了。”
乌鸦开口道:“不,请听我说,救我很简单。”
“虽然第三次风圈与风潭你们无法穿过,但是以你们的能力穿过第一层风圈与第二层风圈戳戳有余,而且在每层风圈之间的过度地带都有一段无风区。”
“当时我为了能下到深渊底部取走晶体柱,在第二层风圈下的无风区搭建了一条横跨深渊的索道,通过索道,我爬到深渊中心的真空地带,然后再在索道中心系上绳子向下滑到水晶柱上。”
“你只要爬到风刃层之下的无风区修复绳索,把绳子抛给我便能救我出来。”
扎西次仁又道:“我扎西次仁虽然傲慢,但也知道我处境的危险,你们只要救我出来,我欠你们一条命。”
沈世豪撇撇嘴,看向游是非,“怎么办?”
游是非沉思片刻,问道:“那只蝙蝠是怎么陷害你的?”
乌鸦开口道:“那只蝙蝠能制造幻境,它在我落到柱子上时割断了绳索。”
游是非接着问,“蝙蝠呢?”
“不知道,逃跑了。”
游是非问:“你确定它离开了吗?”
扎西次仁犹豫了,“你的意思是?等一下,它也许还在附近。”
游是非与沈世豪急忙向四周看去,只见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游是非大惊失色,“格桑呢?”
忽然,他旁边传来声音,“我在这。”
游是非扭头一看,沈世豪已经变成一只巨大的蝙蝠。
游是非没有犹豫,一拳打去,拳头打在坚硬的甲壳上,蝙蝠身影逐渐消失,露出已经凝结出‘血甲’的沈世豪。
沈世豪骂道:“妈的,是幻境。”
同时,在他二人相隔十来步的深渊边缘,一只巨大的蝙蝠再次现身,蝙蝠锋利的爪子正抓着挣扎的格桑。
游是非与沈世豪立刻冲了过去。
蝙蝠嘎嘎大笑,就在游是非与沈世豪冲到它身前时,蝙蝠突然把格桑推入深渊之中。
格桑如一支折断的花向深渊中坠落而去。
乌鸦口中传来扎西次仁撕心裂肺的喊叫,“格桑!游是非救她。”
游是非比沈世豪快一步,他已经冲到蝙蝠跟前,只要伸手便能抓住这只该死的蝙蝠,可是这只蝙蝠好像知道游是非会第一时间选择救人一样,它没有急忙躲闪,那双鼠眼流露出戏谑与嘲讽。
游是非大喊,“沈世豪,杀了它。”便纵身跃入深渊。
沈世豪也大喊,“你他妈疯了!”
游是非的速度极其惊人,在格桑的身体将要触碰到风圈的一瞬间,游是非张开双臂抱住了这支娇嫩的花朵。
接着,二人坠入风圈之中。
原来在这如烟雾一般寂静缥缈的风圈外表下,潜藏的是狂暴与毁灭。
不可阻挡的风力带动二人在风圈内高速旋转,游是非死死抱住格桑,他们就像一只坠入深海漩涡的孤舟,在风圈内围绕着深渊石壁旋转着向下坠落。
游是非的身体不断撞击在石壁上,他想伸出一只手抓住石壁上的沟壑,但他怀中还有格桑,格桑只是普通人,虽然身上有击剑服保护,但击剑服不能抵抗高速旋转下的撕扯力。
格桑只要脱离游是非的保护或者撞在石壁上,必死无疑。
游是非只能忍耐,只要他们穿过第一层风圈,到达第一层风圈与第二层风圈之间的无风区,才能有一丝机会固定住身体。
怀中的格桑已经没有动静,游是非希望她只是昏迷了。
风充斥着游是非的身体,游是非极力去感受风的规律,试图适应风的流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顶的深渊洞口越来越小,他们仍然在第一层风圈中旋转着坠落。
游是非打开精神世界。
刹那间,一道玄奥的‘气’被游是非的精神世界感知。
这道‘气’没有定向,没有踪影,仿佛永远不会停留一般。
在游是非的精神世界,他灵魂内的白色混沌圆盘缓缓转动,不知多久,一道风从混沌圆盘内飘出,寂静的精神世界忽然鲜活起来。
风拂过绿色的森林植被发出丝丝声,风吹过大地卷起沙尘,太阳的光与热照射在风上,风便化身千万,轻风、柔风、疾风、狂风、烈风、暴风……
游是非忘记了一切,他贪婪的吐纳着‘风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