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一行人与铭王拜别后便浩浩荡荡往廖风院去。慕容氏悄悄推开了门:“霜儿,可醒着?”
“母亲?醒着呢快进来吧,外边儿冷。”凌霜梦见凌父和二哥一同来了,忙想起身迎接。
“别起别起,你好生躺着。”凌之容快速踱步至幺妹床前将她按住,轻轻将被子掖好:“感觉好些了吗?”
凌霜梦宛然一笑,瞧了瞧站在一旁的丫头:“多亏童儿来得及时。”又示意小丫头凑近,纤长的五指温柔地摸了摸小脑袋,笑着:“童儿也出落得越发标志了,也到婚娶的年纪了呢。”
“小姐”,小丫鬟额间的胎记衬得她很是美艳,害羞道:“小姐!你就别拿童儿打趣了,我才不嫁呢,我呀,想一辈子陪着你!”
“好好好,不嫁不嫁,如今我还真是少不得你了。”凌霜梦调侃着应道。
“幺儿,还有三日你便要嫁去王府了。母亲就怕铭王待你不好啊!你是为娘的心头肉掌中宝......”慕容黛说着竟哽咽起来,两行清泪已然蓄满眼窝。
“夫人莫哭!霜儿,你要记着这永远都是你的家,若那小子看轻了你,你就告诉爹爹,爹爹给你讨说法去!”仿佛白昭铭真的已经欺负了自己女儿一般,凌父闷闷生气脸都黑了下来。
凌霜梦心中一暖,看着他们的模样笑得甜美。这就是凌府,这就是家人。
这一头,邴辰辞在烟云阁早早摆下筵席,请帖一早便遣人送到王府。白昭铭姗姗来迟,看着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调笑:“今日怎么这番好兴致?”
邴辰辞请他入了座,才不紧不慢:“怎么,还不能请你吃饭了?”
“有事就说,跟我不必绕圈子。”白昭铭轻抿了一口美酒,紧皱的眉头舒畅开来:“好酒!”
邴辰辞见此便也直爽起来:“那我便直说了,你把那瞿炎嵩交给我,我先带他去邴州查看一番,如何?”
白昭铭盯着他思量了许久:“可以,切记勿要打草惊蛇。”嘴角邪魅一笑,又道:“三日后我与凌家姑娘大婚,你在那之后走。”狡黠的眸子将邴辰辞的反应尽收眼底。
“你也太狠了,我这只锦鸡若是出现在你们大婚之日,还不成了龙延国天大的笑柄,哎~不去不去。”邴辰辞生无可恋地摆摆手,想要拒绝。
对面的男人脸色一冷:“不去?”
邴辰辞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吗!”
白昭铭换上了笑脸:“你还真是非去不可,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你。”抬起眸子瞥了瞥邴辰辞,鬼魅般的笑意浮上嘴角。
“哦?”邴辰辞听得如此说也掀起一番兴趣:“那我就等着了。”
三日光阴对凌家来说是如此短暂,镜中人儿惊艳了众人,凌家小厮们忙里忙外布置喜联,丫鬟却恨不能都一股脑儿地涌进那廖风院小姐的闺房里一睹芳容。
纤长的睫毛小幅抖动着,娇艳的唇瓣掩盖了女孩儿苍白的气色,凌母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已经开始哽咽:“我们霜儿真好看,你要记得,王府不比咱们家,虽然铭王如今宠爱你,但操持家务毕竟是女人家的事情,你得懂得经营之道。这些我前几日七七八八也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还有就是......母亲知道你们现在感情不深,若梦儿今后还是不喜欢也不必勉强自己,若喜欢上了...也不要...倾尽所有,女儿家的靠男人终究不是生存之道。”
女孩儿抬手擦去慕容黛挂在眼角的泪珠,轻轻抱住她:“母亲说的,女儿定当时刻谨记于心。”坚强地忍住哭意:“母亲不哭,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可不是,瞧我这不出息的,竟还哭上了。”凌母破涕为笑,强忍住眼泪。接过童儿手中的红盖头:“咱们梦儿长大了。”红巾盖青丝,凌霜梦的视线被鲜红覆盖,眼眶的泪终于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一年纪看着尚小的小丫鬟急急跑进来欢快喊着:“夫人!姑爷到啦!”
霎时间,一屋子的人都慌了起来,将同心结塞进凌霜梦手心,披上大红袍子,两个小丫鬟搀着凌霜梦将她扶了出去。走过廖风院,走过轩竹堂,走过飞雨榭,走出了将军府。
“丫头!”是凌远的声音,凌霜梦只能听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丫头,多回来看看。”即使严厉如他,此刻也经不住红了眼。
“幺儿,听爹的多回来,二哥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糖葫芦!”凌之容走上前拍拍妹妹的小脑袋,低声温柔。
殊不知那红帕里的小小人儿早已泣不成声,只努力点头。外头的人又来催了,这次凌父上去搀着女儿,凌家二哥也替下了另一个丫鬟,与父亲一块儿扶着幺妹缓缓走近花轿。
“父亲二哥!你们......”凌霜梦愣愣开口。
“我要让外边瞧着的人知道,我们梦儿是凌家的掌上明珠,即使是嫁出去了,也要从我的手上亲手领过去!”凌远哈哈一笑。
“是啊,今日咱们梦儿可美了,大哥是没眼福咯!”凌之容刚说完,遭到凌远一记白眼,方知失了口。
女孩儿淡淡失落,他们的关系已经僵到如此地步了么。今日是她的出嫁之日,他也不愿意跟她做最后的道别吗......
‘嘎吱’凌府大门缓缓打开。
人群开始拥挤争先恐后想要看看凌家女儿的好模样,唢呐锣鼓一时间响成一片。白昭铭见是凌家二哥与家主扶的小姑娘出来,心底了然,便一跃纵下马上前:“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王爷快不必多礼!”凌之容拦住铭王:“父亲的意思只是想让铭王好好照顾小幺儿,他的身子骨不大好还请王爷多多上心了!”
“那是自然!”白昭铭点头应着:“今后我必不负她。”
凌远满意地点点头,将幺儿的手放进白昭铭大掌中。凌霜梦感受到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她紧了紧抓着男人的手。男人不可微察一笑,蹲下身将女孩儿一把横抱起来,轻声问道:冷吗?”
女孩儿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只是无声摇头。盖头下的小脸蛋儿恐怕熟成了虾子。
“哎呀~这铭王也真是的...”慕容氏刚刚从里边儿出来,就看见两人腻腻歪歪的又是不舍又是好笑。
人群一阵骚动,都替这新嫁娘低呼嫁对了人。
男人将女孩儿抱上了马,一陪嫁婆子上来赶紧催促:“使不得呀使不得的呀,哪有新嫁娘骑夫君马的道理!”男人只是笑,更加搂进了怀里的小身子:“我的夫人骑我的马儿有何使不得,别说区区一匹马,我的便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