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阳一脸迷茫地坐在蓟城北门的城墙上,泠姬与玲姬就坐在他的左右两侧,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对双生姐妹花坐在姜锦阳身边。黄胖子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凑到姜锦阳身边。
“阳子,咱们到底该怎么守城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黄胖子这句话似是惊醒了姜锦阳,他一下子蹦了起来,用力搓着头皮。
他实在是想不到,明明他正过着二世祖与小媳妇们没羞没臊的悠闲日常生活,每天晚上和泠姬研究研究新姿势,白天勾搭勾搭墨舸与涂山莲,赶上泠姬来天葵,就叫上玉兰与玉竹体验一下予取予求的腐败生活。但在短短三天之内竟然变成了,景王长子替父守城的严肃历史剧。
第一天,东胡人打至长城一线。
第二天,东胡人竟然越过长城,直扑蓟城。
第三天,他坐在北门城墙上,等待东胡人围城。
在蓟城四门上坐阵的是各亲王家长子。他二叔长子在西门,三叔长子在东门,四叔长子在北门。而且这几人几乎是由家中亲眷,亲手送上的城门。连和姜锦阳不说话了的姜锦绣都一反常态,温柔地为他着甲。至于黄胖子,是知道姜锦阳在北门,主动送上门的,哪怕他怕的要命,每天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泠姐姐,你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
“唉!我已经和你说了七次了,东胡入寇,父亲大人(景王)向燕王请愿,命亲王长子驻守四门,您被分配到了北门。现在申时,距探马回报,再有半个时辰,东胡大军就会到了,您要是再发呆,那么敌人就打上门了!”
“为毛是我们守城?那些兵家传人呢?”
“这个问题您问了第八次了,这次因为齐国趋机对边境动手,所以被派去与齐国交战了。”
“那我爹他们呢?家里那群见天吵来吵去的百家传人呢?”
“这您倒是第一次问,不过那些人都派出去稳定城中百姓了,暂时帮不上你们。”
这时,地平线处出现一道灰色的线,万马奔腾之中连城墙也在抖动。姜锦阳脸色难看,忽然,他看见了守城士兵们惶恐的神情,心中一沉。他是北城的指挥者,他自己都惶惶不安,那群大头兵怎么可能还安的下心。虽然他没读过兵法,但将为兵之胆这句前世小说里的话他还是懂的。他很惜命,但男儿心中自有对金戈铁马的向往。他的热血也在沸腾。
他忽然捧起泠姬的脸,说道。
“你回去!”
“去哪?”
泠姬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家去,你记得,婚书在我房间地板之下。若我死了,你一定要找个人改嫁,找个能保证你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人。”
说完,姜锦阳拿起一旁的帅旗,上面巨大的姜字在阳光之下分外耀眼。
“兄弟们,我,景王长子姜锦阳,平日里飞鹰斗狗,平素没做过正事,你们也看到了,这是我的女人,我平时吃喝不愁,衣食不忧。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娶八个老婆,和她们一起快活的过完这辈子。”
泠姬嘴角一阵猛抽,这货是在做什么?炫富吗?这个点了还不争取提振士气,疯狂拉仇恨是什么鬼?
周槽的兵士以及化妆成普通士卒,专职保护姜锦阳的兵家传人也是一头黑线。不懂这位贵公子倒底在做什么。
姜锦阳好似并未看到众人异样的目光,继续说道。
“但今日,我站在这里,就代表我在赌,拿我衣食无忧的生活在赌,拿城内数十万百姓在赌,拿整个燕国的国运在赌,赌我们能守住这座城,守住还在城中的我们的兄弟姊妹,守住大燕国运,不至于毁在胡虏手中。今我姜锦阳于此立誓,胡虏不退,吾死不下城!”
姜锦阳这几句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众人也被他身上那一股决绝的霸气震憾了。
看着目光坚定的姜锦阳,泠姬忽然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一面的姜锦阳,平日里的姜锦阳,惫懒,好色,鲁莽。尤其刚刚还因为太过吃惊而浑浑噩噩的,偏偏这时又是大义凛然的模样,虽有几分装模作样,但也是让她足够惊艳了。想想她留在景王府的原因,七分顺水推舟,三分落地为安。亦不过是两个字——认命。不过看到这样的姜锦阳,她真的很惊喜,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呢?何况刚刚他明明在害怕,却叮嘱自己一定要改嫁。那一瞬他眼眸中的爱意,让她动容。
想到这,她忽然上前牵住了姜锦阳的手。
“我是姜锦阳的女人,我叫泠姬,本是观月楼管事,后嫁给大公子为妾,不得不说,今生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所以,今我以我的性命为誓,与你同守蓟城,生死与共。若违此誓,人神共诛之。”
“同守蓟城,生死与共!”
“同守蓟城,生死与共!”
“同守蓟城,生死与共!”
泠姬这一手打了姜锦阳一个措手不及,他虽然不想泠姬嫁给别人,但也没想着她为自己守节,可看着这些士兵一个个神色激动,恨不得将城下还没合围的东胡人全部杀死的士气,他又不敢动了。
在暗处,暗自观察自家儿子的景王,不由得老怀大慰。让几个没上过战场的家伙上城门守城这么儿戏的情况自然是不存在的,这只是表面。景王这几个亲王只是想看看自家儿子在危险面前到底会是什么反应,真正主持守城的其实是化妆成普通士兵的兵家传人们。姜锦阳那段话对于鼓舞士气有些作用,但不大。而且这小子没安排托,所以效果也就那么回事。倒是泠姬那一段真情流露效果不错。几个兵家传人一帮衬,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景王都在考虑等东胡退去,他要帮泠姬要一个妻的位份了。
存在感与体形相去甚远的黄胖子此刻喊得脸红脖子粗,也不再缩成一团。
姜锦阳看了气势如虹的士兵们,感慨了一声士气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