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训练之前，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瞳姐您说。”
在瞳这样的前辈面前，欧阳恒不敢放松心弦。
“在你心中，什么样的人算是强者？”
“这个……”
这个问题欧阳恒也经常思考。
究竟什么样的人算是强者？
拥有无敌的武力？至高的权利？还是无尽的财富？
“瞳姐，我认为真正的强者是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人。”
“……”
欧阳恒的回答让秦若瞳有些吃惊。
“这便是你的答案么？”
“嗯，我的回答正确吗？”
瞳对欧阳恒的解答不置可否。
“要做到真是很难呢。”
看着略显稚气的少年，瞳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好了，进去吧。”
“进哪？”
“当然是‘战斗模拟台’……”
瞳愣了愣。
“抱歉，我忘了你还没用过……”
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约一百平米，颜色和周围地面略有不同的区域。
“你先进去。”
欧阳恒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银灰色的“战斗模拟台”。
“瞳姐，我该做什么？”
“等着。”
瞳在一旁的控制台上敲击了几个按钮。
“这是……”
欧阳恒眼前出现了三名全副武装的蒙面人。
他们穿着某所事务所的制服，手中都拿着灵能刀。
“这是真人？”
欧阳恒仔细看着这三名战士，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他们的衣服。
“这些都是仿生人。”
“瞳姐，到底什么是仿生人？”
欧阳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第一次见仿生人是在去管理局注册那次，当时他就很想知道这些看起来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的仿生人到底是什么。
“人造灵魂你知道吗？”
“人造……灵魂？！”
欧阳恒当然没有听说过。
“人类灵魂是灵能科学研究的重点，这个你知道吧？”
“嗯。”
欧阳恒点了点头。
虽然灵能科学早已证明了“万物皆有灵”，但人类的灵魂才是灵能科学研究的重心。
早在上个世纪灵能科学发展的初期，就有学者提出应该全面解析人类灵魂。
灵魂如何在肉体中诞生，肉体死亡后灵魂又归向何处？
近百年来灵能科学家们一直孜孜不倦地艰难探寻着这个涉及人类起源的究极课题。
“人造灵魂”就是这些研究的副产物。
人类的灵魂和其他自然界中“灵魂”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的灵魂包含意志。
决定要做什么，决定要思考什么，决定要完成什么。
这是逻辑秩序的人类灵魂相较于逻辑混沌的动植物灵魂的根本差异。
用更通俗的话来讲，人类是用灵魂来主导行为，而动植物则是由肉体需求来驱使行动。
人造灵魂就是人为地把设定好的逻辑程序赋予特殊的“灵魂”结晶，从而创造出可以模仿人类灵魂主导肉体行动的“仿生灵魂”。
这项科技从诞生到现在已经发展了近百年，早已取代了曾经风靡一时的人工智能。
如今的仿生人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不过“人造灵魂”终究只是人类灵魂的“仿造品”。
一旦人为赋予的逻辑秩序片段过多，无论何种灵魂晶体都无法完全负荷。
换句话说，若人有百面，仿生人则最多只能取其一面罢了。
在听完秦若瞳的解释后，欧阳恒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瞳姐，要是我破坏了它们的身体，它们会死吗？”
“不会，仿生人不是人类，这些训练专用型号的‘身体’也很特殊，真正储存它们‘灵魂’的地方并不在它们体内，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哦，我明白了。”
瞳从身旁的人造灵魂样本存取器中取出了一小块类似芯片的金属片，放进了控制台一角的插槽中。
“战斗、杀意、憎恨思维系列灵魂模块加载中，请选择强度等级。”
瞳按下了写着“MAX”的按钮。
三个仿生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了神彩。
杀父仇人？不共戴天之仇？
欧阳恒从它们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类似的感情。
“瞳姐，它们手里的刀是真的吗？”
“它们的身体和武器都是灵质体，不会真的杀了你，但是对你造成的疼痛系数我是不会降低的。”
“……”
刀光闪过，一名仿生人已经像疯狗一般向着欧阳恒扑了过来。
“这次你们将要执行任务的地点是雨林，所以场景模拟也选择雨林地形。”
随着瞳在控制台上又插入了一块地形选择模块，欧阳恒脚下的地面也发生了变化。
积水，淤泥，腐叶。
甚至连雨林中的参天大树都再现了出来。
这些都不是幻相也不是全息投影，而是真实存在的实物！
“跑起来！”
勉强躲过一名仿生人同归于尽般地攻击，欧阳恒连滚带爬地在“雨林”中奔跑了起来。
地形随着欧阳恒的脚步变幻着，从场外来看，整个战斗模拟区域非常像是一块三百六十度延伸的“跑步机”。
“不准使用能力！别让我给你带禁灵项圈！”
瞳的声音让欧阳恒指尖迸出的电火花又暗淡了下去。
“瞳姐……为什么啊！”
“我说过，不准置疑我的训练计划！”
“……”
在三名“苦大仇深”的仿生人发疯似的追砍下，欧阳恒叫苦不迭地躲避着。
“哎哟！”
一个闪避不及，其中一名仿生人的刀刺中了欧阳恒的小腹。
痉挛般的剧痛让欧阳恒的大脑为之一颤。
灵质体的刀身不会直接伤害身体，却能和灵魂产生共鸣，模拟出剧烈的疼痛感。
欧阳恒大致明白刚才瞳所说的“不会降低疼痛系数”是什么概念了。
没有功夫去思考，在欧阳恒因为剧痛而倒地的同时，三名仿生人一拥而上，将欧阳恒“乱刀分尸”了。
瞳见欧阳恒已经因疼痛失去了意识，便按下了控制台上的“急停”开关。
仿生人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眼也失去了光彩。
“起来！”
瞳把一小管肾上腺素针打进欧阳恒手臂后，两耳光打醒了口吐白沫的欧阳恒。
“……”
“集中精神，换作实战你刚才已经死了。”
“我……”
欧阳恒翻身呕吐了起来。
“瞳姐，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们今早不吃早饭的吗？”
欧阳恒吐了半天，只呕出了一滩酸水。
他之前还有些不解，为什么昨天瞳会要求他们今早只准注射营养液，不能吃早饭。
“不准提问，继续训练！”
瞳又把一枚镇定剂和一枚兴奋剂同时打进了欧阳恒的左右肩膀。
“……”
两针下去，欧阳恒体会到了地狱的感觉。
确定这不是什么酷刑？
在仿生人又一刀砍来的时候，以上是欧阳恒心中唯一的想法。
瞳当然不是冷血无情的虐待狂。
她如此训练欧阳恒自然有她的道理。
欧阳恒作为能量系统的超越者，尤其是只觉醒了“电操控”这种较为传统的能量系统能力的超越者，能力系统本身就有着非常致命的缺陷——
极其惧怕近身战斗。
一旦被A级以上的战斗系统超越者拉近了距离，现在的欧阳恒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能量系统注定无法与战斗系统直接进行身体对抗。
因为后者的灵能全部用于强化自身肉体机能，所以两者的力量、抗击打能力、速度都不在一个层面。
能量系统超越者唯一能与战斗系统超越者在身体素质上抗衡的就是神经反应速度。
换句话说，只要反应足够快，能量系统超越者就有机会在近身范围内躲开战斗系统超越者的攻击。
特别是面对不以速度见长的战斗系统超越者时，更灵敏的反应速度能为能量系统超越者提供不俗的生存保障。
当然，这些都只是理论而已，在实战中的情况会复杂很多。
不过无论如何，以提高实战中近身战反应速度的训练都是能量系统超越者的必修课。
在瞳看来，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欧阳恒的灵魂并不现实。
而通过“战斗模拟台”模拟各种极端近身战来增强他的反应速度才是当务之急。
疼痛是身体最好的老师。
从第二次开始战斗算起，欧阳恒已经中了二十八刀。
没有人不怕疼，除了极个别的情况，就算再钢铁的硬汉也很难说自己享受疼痛。
疼得咬牙切齿的欧阳恒自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闪躲着仿生人疯魔一般的攻击。
加载了由俞辰专门为训练准备的“战斗、杀意、憎恨思维系列灵魂模块”的仿生人可以说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
戳眼睛，踢下阴，一边疯砍一边怪叫的仿生人让欧阳恒吃尽了苦头。
“这才是专业训练吗……”
欧阳恒本以为自己在学院中的锻炼已经够自虐了，没想到瞳给他准备的“特训”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地狱难度。
什么“深蹲一千次作为热身”这种伎俩在如此训练面前都只能算是小儿科。
整整一个上午，瞳只给了欧阳恒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当顾雪晴在俞辰的带领下来到训练室时，欧阳恒已经瘫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欧阳恒，你太弱了吧，才一个上午就动不了了。”
你行，你来试试？
欧阳恒就连这句话都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口。
“嗯，上午的训练成果还是不错，第五次战斗你只被砍中了十刀。”
瞳看着频幕上的统计数据，从一旁的药箱里又摸出了两根药剂针。
“……”
“肌肉排酸针和体能针，一会输点高能营养液就继续。”
此刻，瞳绝美的容颜在欧阳恒眼中就像恶魔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