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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孤注一掷

●最后一次施受

鸟族素来胆小多疑。原本鸠认定百里墨中毒后不会再有战斗力,楚一一自然就是它的囊中物。可如今看百里墨轻松把人救下倒显得它轻敌了。反观自己,断舌后的实力已是大不如前,和百里墨正面交锋又有多少胜算?

鸠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那枚贯穿百里墨锁骨的毒液已经是它最后的绝招。可它万万没想到,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百里墨不仅有了喘息的时间,更有了反击它的机会。仅凭一道魔咒印就让它失去了半边身体的控制权。

然而,一击之后百里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便向一边倾倒。

楚一一见势不对,急忙上前搀扶,却顶不住百里墨身体的重量,抱着他双双摔坐在地。

一摔之后百里墨倒是清醒了一些,可又开始大口咳血。吓的楚一一一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百里墨抓住了楚一一乱晃的手倒是很淡定,“魔力反噬而已,不必在意。”

楚一一幽怨地看着他,“再这么吐下去,你就死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百里墨掐断了与楚一一的精神联系。思索了一阵,他问:“你当真不走吗?”

楚一一哽咽了,“你都要死了!我怎么走?”

百里墨叹了口气,说:“那就没得选了!”

楚一一还没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却见他眸光一闪,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按了过去。

四唇相触,楚一一瞪大了眼睛,她怎么都想不到百里墨会在这个节骨眼对她做这种事。愕然间唇齿被撬开,一股浓浓的血腥纷涌而来。

念着百里墨有伤,楚一一原本不敢乱动。现在却是恼怒至极,直接抡起拳头砸在百里墨身上。

百里墨动作一滞,一口血直接喷进了楚一一的喉咙,呛的她满脸通红。

看着小鹿般惶恐的楚一一,百里墨的心中也是思绪万千。那原本已经潮红的脸色此时更比之前白了几分。他放开了她,说:“力度恰到好处!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刚才那是在“施受”?

不容楚一一多想,新鲜的魔血很快充盈了她的每一个细胞。无数金色的光丝自她毛孔而出层层叠叠凝结成茧,在这空旷的厂区中形成一副诡异而绚丽的画面。

隔着茧楚一一看到百里墨慢慢站了起来,对那个怪物说:“鸠,你失败了,她喝下了最后一次魔血,即将成为一个新魔,她的灵魂和肉身已经对你毫无用处,而你伤成这样也已经没有能力离开这副躯壳。”

鸠发出刺耳的咆哮,却原来也是在说话:“哈哈哈哈!我未必会输,你能保证她的蜕变一定会成功吗?只要她失败了,我依然可以吃了这具行尸,占有你二成的魔力,到时候你还怎么阻止!凭你仅剩的魔力要现在杀死我也绝无可能。”

百里墨回头看向楚一一,“靠你了!你活,我也活,你死,我也死。”他的声音并不大,楚一一却已经捕捉到了他的意思——她必须破茧成蝶!

“就算她成功了又怎么样,你们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别忘了我会蛊惑,等我找到新的宿体,下一次可绝不会让你们这么好过!”

“你错了”百里墨晃了晃手上的念珠,“这个除了可以当护身符,还有一个用处便是封印魔灵,而它恰好是新魔能够驾驭的法器。你,没有机会了!”

●百里墨的软肋

光丝越结越厚,楚一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厚厚的茧中。百里墨和鸠全都失了力气,各自躺在地上看楚一一的茧。那茧悬在半空,如皎皎明月,照亮了空间内所有的一切,光却并不刺眼。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茧上慢慢出现了红色的脉络。那脉络又渐渐有了脉动。整个茧好似一颗巨大而强健的心脏,正发出“咚咚、咚咚”规律的心跳声

眼前的景象并没有让百里墨和鸠觉得突兀,一百个人自有一百种蜕变的方式,能观摩到一个新魔的最终蜕变对于魔族算是顶顶幸运之事。

百里墨想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鸠跟着一紧张,却见对方并不打算攻击,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

它调侃道:“百里墨!千年前我们不是合作的挺愉快吗?如今这般倒戈,你竟一点都不顾念惜日的情份。”

“情份!我与你们何来情份?”百里墨闭上了眼睛。

当年白暄被选作巫女要与白耀成婚,在人王的鼓动下,他参与了攻打灵族的计划。他以为他们的目的只是破坏婚礼,可谁知却是要覆灭灵族。

百里墨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许久后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好手段!”

“哈哈哈哈~”鸠的半个脑袋几乎笑癫,“那也要多谢百里兄的配合呀!要不是你放出幽冥大人,我们几个的小动作再多,也成不了气候。”

百里墨喝道:“闭嘴!”

鸠仅剩的一只眼睛闪着狡黠的目光,“其实我们的目的并非灭灵族,而是在于幻日珠。只可惜白帝和暄公主都是一根筋。你说,他们是恨我们多一点呢,还是恨人王多一点呢,又或是恨你多一点呢?”

百里墨胸中一阵激荡,再也平躺不住,侧过身又呕出一大口血

鸠顶着一幅蛤蟆的外形,肚皮一鼓一鼓,显然心情大好,“其实结局并非不可逆,只要找到幻日珠便能让时光倒流!届时无论你是想要嫁白耀,还是娶白暄,我都可以助你!”

“你!”百里墨神色大变。

“哈哈哈,你掩饰的再好,也会有真情流露的一刻!白家兄妹乃龙凤之姿,受你垂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你若想男女通吃,却也是不能。”

“闭嘴!”百里墨丢出念珠,蓝光下念珠开启了法阵。

“百里墨,你不要命了!以一身精血为祭勉强驱动封魔阵,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鸠慌了。

“你错了!这是灭魔阵。”百里墨发力一挣,身上出现了无数血口。

鲜红的血喷出的一瞬,结成颗颗血珠环绕在念珠外围,形成一个庞大的法阵。

“百里墨!你还不承认自己的龌蹉,要不是我说到你心里去了,你会把自己也照在这法阵之中?”鸠的身形开始扭曲,“灭魔阵下形神俱灭,你竟是宁死都不敢面对!”

它的宿体很快在灭魔阵中化成灰烬,那脆弱的魔灵没了保护的屏障更是无法抵挡法阵的威压,仅仅数秒就被绞杀成一缕青烟,融入阵中。

“是吗?我竟存了那样的心思?”百里墨如同失魂的躯壳,眼神渐渐暗淡,“可苏小雪终究变不回白暄,白耀也再回不来!留我一人该如何?”

他看向上方,“区区一级法阵,又如何要得了我的性命。”

他再次发力,更多的血珠自身上飞溅而出,融入上方的法阵。阵眼中原本暗哑的念珠透出了琉璃般的炫光,整个法阵随之一颤,威力竟比之前大出数倍。

他的眼底却一片淡然,“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拿去吧。”

上方的法阵,如同血色星芒交织而成的网,向他慢慢收紧。

灭魔阵下形神俱灭。以他一命抵灵族数千却是轻了,这区区活刮又怎痛得过那时——白耀挥剑割袍,与他断了往日情义。一句“你不配死于“清灵”,抹杀了昔日种种;白暄剜心血祭八脚鼎,临终只留一句“你没事就好”,痛得他肝肠寸断,仿佛也生生被剜去了心肝。

百里墨的脸颊布满了泪水,即使已过千年,他都忘不掉白耀眼中那凌厉的恨意和白暄眼中不变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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