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跑出商场,商场外面的广场上有一个小型池塘,里面有半米高的贮水,这个季节水面已经结冰。花晴走到池塘旁边,面无表情地摘下海螺手串,她把它拿在手里看了看,猩红的眸子里滑落两行清泪。
他伸手把海螺手串扔到了池塘的冰面上,然后转身离开。
同样的事发生了两次,这两次她把洛笙送她的东西都扔了,都扔了。
花晴晃晃悠悠地走在马路上,手机一直在响,吵得她心烦,所以干脆把手机也扔到了某个垃圾桶里。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因为真的没地方去了。
她从小岛逃出来,身上本就没带什么钱,好不容易回到这里遇到洛笙才算有了个安身之地,可是现在,她并不想回到洛笙那里。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裂开一次,一条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花晴走在马路边缘,这时一辆摩托车从她身边经过,一不小心擦到了她,花晴被撞倒在地,头磕到了粗糙的地面,从额角流下血迹。
那个骑摩托车的人赶紧熄火停车跑到花晴身边,“小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嫂子?”
“谁是你嫂子,怎么满大街乱认亲”
“是我,丁鹤尘。”
花晴一愣,扭头看向他,果然是那个自称八千年一遇的美男。她笑了笑,说:“是你啊花孔雀,咱俩这缘分挺深啊,这都能让你遇上。”
“什么花孔雀……我跟你是有缘无分,谁让你是我洛哥的女人。”丁鹤尘故作失落,看了看花晴头上的伤说:“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顺便给洛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别,别跟他说,我现在不想见他。”
“哈?”
“送我去医院吧,托你的福,看来我今天不得不在额头做个针线活了。”
丁鹤尘把花晴送到医院,花晴被缝了好几针,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丁鹤尘坐在花晴旁边,见她两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地板,问:“嫂子,你是不是和我洛哥闹矛盾了?”
“矛盾大了,他就是个三心二意的渣男。”
“……额,可我觉得洛哥他还挺专情的。”
“对沈梦雨吗?”花晴冷笑着说。
“沈梦雨?”丁鹤尘挠着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哦,你说沈梦雨啊,我知道她,她不就是那个天天跟在严景云身边的女人么,但沈梦雨怎么还能和洛哥扯到一起去,她喜欢的不是严景云吗?”
“严景云是谁?”
花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光亮,认真地看向丁鹤尘。丁鹤尘耸耸肩,说:“严景云是洛哥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这家伙和洛哥关系非常不好,而且一肚子坏水总给洛哥使绊子,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那、那洛笙和沈梦雨……”
“嫂子你是不是想多了?这么跟你说吧,我认识洛哥也有三年了,我知道洛哥一直都认识沈梦雨,但这两个人三年间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严景云了,除此之外他们两个根本不联系,洛哥这三年一直是单身狗,这件事不是秘密,也是你出现之后洛哥才高调宣布脱单。”
丁鹤尘对于洛笙、严景云和沈梦雨之间的事了解得并不多,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花晴。
花晴并不是傻子,她刚才看到海螺手串后理智完全崩了,都没有好好冷静下来分析这件事的始末,就直接给洛笙扣了帽子。
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看丁鹤尘,说:“你说得对,我可能真的想多了。谢谢你花孔雀,虽然你这个人智商不高,但关键时候还挺用的。”
丁鹤尘:“……”
要夸就好好夸,能不能别欲扬先抑?
花晴顶着一头纱布跑出了医院,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带她回到了商场附近的那个小池塘旁边。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自己丢出去的海螺手串,就躺在冰面上。花晴伸手去够,但扔得有点远,她根本够不着,旁边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工具,无奈之下她只能跳进池塘。
池塘表面虽然结了冰,但冰面很薄,不可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所以花晴直接踩进了冰冷的水里,幸亏水面只有膝盖那么高,不至于把她淹死。
她脱下鞋袜挽起裤腿一步一步趟了过去,现在正是寒冬腊月,虽然不似陶桃家乡的冬天那么冷,但光腿光脚踩进冰水里也足够把她冻僵了。
花晴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脚的存在,小腿和双脚都被懂得通红,她浑身颤抖,咬着牙拿回了她的海螺手串,用她冻得通红的手把手串护在手心里,向手心里不停地哈气,然后把它按在怀里又一步一步爬出了池塘。
花晴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都被冻出来了。她坐在池塘边脱下呢子外套颤颤巍巍地擦着自己的小腿和双脚,却突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然后立刻被一个怀抱紧紧抱住。
花晴的心一抖,鼻子一酸,她闻到了洛笙身上独有的茶香气息,她最喜欢最熟悉的味道。
“晴晴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呢你不要命了!”
洛笙的声音在颤抖,他红着眼睛把花晴的双脚抱在怀里不停地给她回暖,他的那副样子好像是在害怕,就仿佛花晴随时会在他面前消失一般。
他的责怪,他的心疼,他的害怕,在花晴眼里都是浓浓的柔情与爱意。
对呀,他是洛笙,那个陪她长大的小洛笙。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沈梦雨抛弃她?这个男人可是偷偷爱了她十六年。
花晴红了眼眶,她突然抱住洛笙的脖子,哭着说:“洛笙,我没失忆,我是装的。我是花晴,喜欢了你好多好多年的花晴,你还是我的洛笙吗?”
洛笙的瞳孔慢慢放大,又渐渐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他抱着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说:“我是,从来都是,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