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眼底泛起汹涌的波浪,眼泪在眼眶中一圈一圈打转,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向下,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洛笙和沈梦雨牵着的那只手像是一根针刺痛着她的心,她冷笑一声,哽咽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洛笙点点头,一双眸子空洞无光,他说:“花晴,你应该回家去,去和宋铎结婚,他才是最适合你的人。我这里,有梦雨就好。”
“……你竟然说这种话。”花晴突然伸手抓住洛笙的衣领,沈梦雨见状赶紧过来拉架,她说:“花晴姐姐,洛笙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开!”
花晴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沈梦雨脸上,这一巴掌打得用了十分的力道,沈梦雨没站住摔倒了,她的右脸立刻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梦雨,”洛笙一惊,蹲在地上检查着她的脸颊,问:“你没事吧?”
“没事。”沈梦雨摇摇头。
“沈梦雨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洛笙抢走?他明明是我的,从小到大一直是我的,凭什么你要把他抢走!你才认识他几天?”
洛笙把沈梦雨扶起来,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花晴,说:“你怎么还是那样,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赶紧给梦雨道歉。”
“你就这么护着她?我跟你认识了十几年,你从来没用过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竟然是为了一个外人……”花晴吸着鼻子,看着洛笙和沈梦雨依偎在一起,恨不得把这两人盯出两个窟窿。
洛笙的手暗暗收紧,他咬了咬牙,说:“花晴,梦雨是我女朋友,对我来说你才是外人。”
……
她才是——外人。
外人。
她和洛笙十几年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竟然比不过与沈梦雨在一起的几个月。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了他,跟爸爸大吵了一架,被爸爸关在房间禁足。她绝食三天才得到机会偷跑出来,身上就只有能够买一张火车票的钱。
她饥寒交迫终于找到他住的地方,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可他却告诉她,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她不信,然后今天他就带着沈梦雨出现在了她面前。
呵,呵,可笑。
洛笙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火辣辣的隐隐犯痛。
花晴冷笑一声,红着眼睛看向洛笙,说:“洛笙,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也好,有没有过?”
洛笙别开她的视线,说:“没有。”
两个字,扼杀了花晴所有的企盼。
“好,好,我成全你。”她点点头,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说:“我祝福你和沈梦雨白头偕老,早死早好。既然你那么想让我嫁给宋铎,那我就嫁。你说得对,他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我们门当户对,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这个穷小子,怎么可能呢!”
花晴最后一句话是用尽力气吼出来的,她滚烫的热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一串一串。
她摘下左手腕上的贝壳手串,狠狠砸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花晴走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洛笙许久许久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像一尊孤独地雕像,他弯下腰捡起花晴丢在地上的贝壳手串,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化作眼角的点点星光。
“洛笙”
沈梦雨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洛笙的袖子,洛笙准头看了她一眼,努力勾起一抹笑意,说:“谢谢你帮忙,梦雨。竟然还让你帮我受了一巴掌,我很抱歉。”
“没关系。但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花晴?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洛笙苦笑着摇摇头,说:“我陪在她身边多少年,就喜欢了她多少年。但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我终究是不配和她在一起。”
*
两个月后
重大新闻:朵瑞集团千金花晴与地产大亨独子宋铎婚礼在即,花晴突然被恶徒绑架,命丧火海……
铺天盖地的头版头条让洛笙疯了,“命丧火海”四个字像一团火将他的灵魂燃烧殆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愿意相信这些所谓的报道。
他找到报社,报社的人说这个消息是和花家人确定过的。
……
他颤抖着双手一遍一遍给花晴打电话,但始终无人接通。
……
他跑到A市的花家,花家一个人都没有,听说花晴葬礼后花家举家搬到了国外,朵瑞集团也转移了地址。
……
他一个个地联系花晴的那些朋友,他们参加了花晴的葬礼。
……
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十二月的寒冬冷到了骨子里,一场暴风雪袭击了这个城市,大片大片的雪花模糊了视线,街道上空无一人,万径踪灭。
洛笙像幽灵一样躺在雪中踽踽独行,他在街道上走了一天一夜,走过她和花晴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曾经,她挡在他身前,帮他赶走了那些欺负他的人;
曾经,她拉着他的手,每天上学每天放学;
曾经,她躺在他身边,调皮地给他讲鬼故事。
他用人生第一份兼职赚到的钱,给她买了一个贝壳手串,她一直戴在手上,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愿意摘下来;
她违背父命跑来找他告白,他却用一个谎言将她永远地拒之门外。
花晴,花晴,你回来……我错了。
我再也不赶你走了,我再也不骗你了。我喜欢你,十三年里没有一刻停止过喜欢你,你回来好不好?我亲口告诉你,全部告诉你……
“花晴,我——”
洛笙倒在雪中,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