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记仇,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毕咸本以为这件事他主动认错,道道歉陪陪笑脸也就过去了。
但陈绾绾不是古苍生,毕咸的主动认错,不仅没有得到原谅,反而像是羊入虎口,一顿讥讽挖苦……
不过,陈绾绾并没有向毕咸索要金钱。
陈绾绾伸出葱白手指在顾清怜琼鼻上刮了一下,斜瞥了眼毕咸,咬牙切齿:“这位毕帮主可不一般,要是他想,我这位县令的位置都要让给他坐了。”
顾清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姨,难道你要嫁给毕咸哥哥吗?”
噗……
毕咸本来眼观鼻鼻观心,打算忍受陈绾绾一顿讽刺,结果听到这句话,一口茶水差点没吐出来。
陈绾绾也愣住了,一张俏脸骤然通红,她瞪了眼毕咸,然后一巴掌拍在顾清怜的脑袋上,道:“清怜,几天没挨打,屁股又痒了?”
顾清怜鼓着腮帮子,不明所以,可怜巴巴的望向毕咸。
毕咸轻咳一声,连忙道:“童言无忌,大人不必羞怒。”
羞怒……
陈绾绾心中委屈的不行,她就是怒了,何曾羞过?一个十七岁不到的青年,凭什么能让她害羞?
陈绾绾望着毕咸,心中一动,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听说毕帮主还有三天才满十七岁,也不知毛长齐了没有……”
她上下打量着毕咸,眼神勾人,目光火热,似乎要将毕咸浑身上下看个一清二楚一般。
毕咸神情平静,淡笑道:“毕某修行古武,发育得比较快,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陈绾绾这番佯装情场老手的举动,让毕咸心中暗暗摇头,这新来的县令,就像是一朵未曾绽放的花骨朵,明明自己还是个雏,竟然敢调戏他毕某人。
“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太年轻……太幼稚……”
毕咸感到无奈,但也只能听之任之,不想跟她一般计较,谁让人家是县令呢……
陈绾绾望着淡然自若的毕咸,神情像是要吃人一般,同时又暗自恼怒,这毕咸脸不红心不跳,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不够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发现竟有几分烫人……
顾清怜闷闷的扒着饭,猛地咽了两口,鼓胀的腮帮子恢复如初,她的目光在陈绾绾和毕咸之间来回观察,望着淡然自若的毕咸,又望着俏脸微红的陈绾绾,忽然明白了什么。
“小姨竟然喜欢上了毕咸哥哥!不过,毕咸哥哥好像不太乐意……”
顾清怜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为了小姨的幸福,她决定帮助小姨。
“小姨,我吃饱了,我想去后院玩。”顾清怜小眼珠子一转,放下筷子,对陈绾绾说道。
陈绾绾看了眼顾清怜,道:“去吧,别忘了晚上的功课。”
“知道了小姨。”
顾清怜从座位上蹦下来,眨眼间消失不见。
陈绾绾放下筷子,望向毕咸,道:“毕帮主,你知道自己下午围攻的是什么人吗?”
毕咸若无其事道:“我知道,火龙宗的天星师。”
“你知道是火龙宗的还敢围攻人家?”陈绾绾怒了。
毕咸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我乌鸦帮的人,只有大人您才能动……其他人,只有死路一条!要不是看在大人您的面上,我早就将那四人一起射杀了。”
陈绾绾哑口无言,竟有些感动。
但下一秒,她就回过神来,怒道:“聚众闹事,还杀死一位天星师,按照《大离律》,该当何罪?”
“按罪当诛。”
毕咸淡淡点头,随即说道:“但他们擅闯毕府,殴打我毕府守卫,还在我毕府中作威作福,那老东西更是摸了我府中两个侍女的屁股!我围攻他们,纯属自卫。按照《大离律》,自卫无罪。”
“巧舌如簧!”
陈绾绾真生气了,若换作别的县令,看到二百多人手持弓箭火油,周围还有数千人围观摇旗助威,只怕立刻就会上禀郡城,请求出兵平叛。
毕咸这么屌,县令的脸面往哪里放?官府还有什么威严?
“毕咸,你聚集数千人,难道觉得自己没有罪?”
“大人,按照《大离律》,县城级别的镖局、安保、武馆等,不得超过三百人。我乌鸦安保恰好三百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至于外面的数千人,那不过是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我毕某人遵纪守法,总不能强行驱散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吧?”
“毕咸!”
陈绾绾一巴掌拍在桌上,胸膛剧烈起伏。
围观看热闹?
普通老百姓?
你家老百姓围观看热闹拿着菜刀大棒?还扛着‘乌鸦安保’四字大旗?
“大人稍安勿躁。”
毕咸摸了摸鼻子,道:“大人,仅此一回,下次我若调动整个‘乌鸦安保’,一定提前向您报备。”
这女人气的不轻,不能火上浇油了。
陈绾绾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愤怒,她瞪着毕咸,道:“三天之内,解散你的乌鸦帮。”
毕咸眉头微皱,道:“若是解散‘乌鸦安保’,谁去给老百姓索要拖欠的工钱?谁在县城的八个施粥点继续施粥?谁安置从外边逃难进城的灾民?若大人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不用您说,‘乌鸦安保’就会自动解散。”
陈绾绾愣住了。
这几日,她在县城中逛了几圈,的确看到不少地方在施粥。她本以为是县中的某些善人的举动,心中还为金乌县富人的仁慈善心感到欢喜。没想到,竟然是乌鸦帮干的。
但陈绾绾也仅仅是震惊而已,不就是施粥吗?毕咸能做,她偌大的县衙为何不能做?
至于索要工钱、安置灾民,那就更简单了。
官府养了这么多人,总不至于吃白饭吧?
陈绾绾望向毕咸,语气变得平和:“毕咸,我可以答应你,以上的问题,官府都可以做到。但是乌鸦帮,你必须解散。”
“若大人能做到,毕某一定解散乌鸦帮。”
毕咸点头,心中却嗤之以鼻。
古苍生那等老油条都做不到,你这小姑娘凭什么能做到?年轻?漂亮?还是背景大?
他心中摇头,这人啊,就是不撞南墙不知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