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碰我!!!”薛苒使尽了全身力气大喊出声。
这一下似乎真把云浪公子给震住了,起码他吓得站了起来,接着,他面无表情地和怒容满面的薛苒对视良久,然后,他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好象在回敬这句“不许碰我!”
薛苒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就这么掉了出来。
在家里,她一直被当成个宝贝,完全的千金大姑娘,所有人都必恭必敬地伺候着,直着怕倒了,横着怕歪了,放在嘴里含着还怕化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自从离家,来到江湖以来,一直没人照顾,饥一顿饱一顿的就算了,可是被卖掉怡红院开始,一直到现在,屈辱的眼泪忍了很久,如今她已非常脆弱了,眼泪一流出,就一发不可收拾。
云浪后退了两步,没心没肺地邪笑道:“这么经不起打击?哈哈……女人啊。”
薛苒不管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是比死还难受的感觉,好像是彻底堕入了地狱一般,彻底的失去了心和信念的支持,如果这时候,云浪公子对她做了什么,只怕她也不会反抗,她只知道现在她要把全部的力量用来流泪。
这种状态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睡去。
夜,有时并不深沉,深沉的只是睡着了的人,可有些人无法睡得深沉,有些蝴蝶,即使在夜里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飞,害怕惊动了失眠的人。
醒来时,薛苒感觉全身无力,面色驼红,全身都热得发烫。微微一动,便感觉很难受,这种情况还从未有过,薛苒一偏头就感觉一阵头疼,这是为什么?薛苒惊见自己的外衣不翼而飞,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也有被动过的痕迹,难道说,自己那么难受是因为……
因为……要生小孩了?
要生小孩是因为……被淫贼碰到了?
薛苒一下子傻了,想不到自己的贞节真的毁于此淫贼之手,如今还要生下淫贼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
哭?薛苒真的想再次哭死算了,却发现呆楞了半天,再没有一滴泪流出,泪已经干了,流不出来了。怎么办?哭都不行?死?
死?对……事到如今,只有一死保留清白于天地,贞节没有了,但尊严还在,即使是死,也要留住薛家女人的尊严!
死?对……就是死,也要先杀了那个淫贼,然后自己再死!
薛苒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不顾稍一运动就剧烈的头疼,不顾全身乏力,从榻上硬是爬起来,四下看看,果然还在那个含身之处,只不知淫贼到了哪儿去了,不过,他还带着伤,一定走不远!
薛苒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头疼得直冒金星,但是头疼却比不上她对云浪淫贼切齿的仇恨,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她吃力地扶着墙,爬到了门口,使尽全身力气撞到门上,那扇门应声而开,不曾想,开门处竟在半空之中!
原来这个含身处之所以隐蔽,是由于树和山崖连在了一起,云浪就利用了树原有的模样作为伪装,将含身处的门和自然景色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而这个隐秘处的门就在半山之间!
这里离闻风找到的溪流虽不远,却在云浪血迹的折返点,若是借水往上,或者往下游,自然容易推理,可谁又能想到,流血的犯罪份子只是到了水边,然后短暂止血悄悄返回了呢?话说回来,即使知道是这里,要想找到如此隐蔽的含身处也是非常难的。
薛苒完全没注意身处何处,冒冒失失撞出去,等她明白过来时,已经阻止不住病泱泱的躯体,就这么掉了下去!
薛苒大惊,想喊,却无力出声,伸出手想逮住哪,却也无力……
难道就这么完了?落下时,她脑中闪过了人生的一幕幕,小时生活、父母疼爱、朋友嘲笑、一气闯江湖、被迷卖怡红院、淫贼赎身等等……这些细节一一闪过,可是这一瞬间,她却连眼泪都来不及流出。
“呜。”下坠的气流沉重地击在地面,薛苒却没感觉疼痛,难道自己已经死了?不,没感觉到疼痛,却确实地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玩托住了自己,完全地阻挡住了下坠的力量,替她完全消解了下坠的力量。
……这一瞬间,薛苒只能感觉到温暖,那死亡的恐惧一下子无影无踪。
回过神来时,薛苒看到的仍然是云浪公子,但那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云浪公子,此时,他咬牙皱眉,面如金刚,浑身散发着强烈无匹的男人气味,两军阵前的将军,那百步威风的无敌战将也不过如此吧……这一时间,只一时间,薛苒竟尔痴了。
“唔……”云浪公子放下了薛苒,痛苦地捂住后腰,闻风那一刀造成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云浪直皱眉:“你这个死丫头,干嘛忽然自己跳树寻死啊!”
这是云浪第一次没有叫她小佳人,薛苒不由得一愣:“这……我……”
薛苒一呆,忽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的初衷:“闭嘴!我……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淫贼!”她说话的声音都抖栗了,但她的双手只能无力的空挥,却无进一步进攻的力量,即使她想再一次爬起来,却也无力站稳。
云浪愣了愣,站起来轻轻一笑,负手而立,又回到了一贯的悠闲状态之中:“想杀我?天下人都想杀我,也不多你一个,不过,你要杀我,起码得养好了躯壳,等你的武功像样点的时候再杀我吧。就你这模样,如果我真让你得手了,传出江湖,我还不被笑死?说我天下第一采花贼终于牡丹花下死了。”
“别碰我!”薛苒奋起最后一丝余力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不活了!杀了你,我也去死!爹!娘!女儿不孝,有辱家门,竟被这个淫贼糟蹋了,我对不起你们!我要……杀!我杀了你!杀了你!”可惜,她实在太虚弱了,虽然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但是也只能晃晃悠悠站起来乱甩拳头而已,那模样却更像打情骂俏一般,比象征性的反抗还糟糕。
云浪公子没给她任何机会,猥琐地退后了两步,点头道:“哦,原来我糟蹋了你,所以你气急败坏的跑出来要杀我。不错,倒是挺有志气的,那你也别在杀我之前寻死啊,这里那么高,没事瞎跳什么?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想杀我报仇呢。”
薛苒怒道:“现在我连孩子都有了!我不能再拖了!等孩子生出来,我怎么办?我现在就要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我要带你一起下地狱!”
……
薛苒还待哭闹,还要挣扎,却忽然看到云浪公子的表情变了,是震惊!从见到云浪开始,他就像个不进油盐的混蛋,从来都是一副气死人的悠然表情,这样的表情,薛苒还是第一次见,薛苒下意识地愣住,停止了哭闹,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惊讶过后,云浪公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长出了一口气,又回到了他一贯的悠闲之中:“孩子都有了?你的意思是,你怀了孩子?我的?”
云浪公子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我碰都没碰过你,怎么可能有孩子了?”
“你说什么?”薛苒愣住了:“不可能,要不是怀了孩子,我怎么会动一动都头疼?怎么会全身都不舒服?我见过别人生孩子,那种痛苦……那是很痛苦的!”可是细细一想,似乎的确不怎么像。
云浪公子后退两步,一后面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孩子?有孩子了?哈哈哈哈!”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生孩子呀?”云浪笑了一阵,伤口似乎又裂开了,连忙捂着腰,想忍住不笑,又实在忍不住,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什么生孩子痛苦不痛苦的,生一个孩子,光是怀胎都要十个月,我们见面才两天!哈哈,你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抢过那么多女人,哈哈,你是第一个,哈哈……”
“我……我没怀孩子?真的吗……”薛苒一张脸已经红到耳根子了。
面对这样的问题,云浪公子再次旧伤破裂……
云浪公子将她送回泥榻,又出去把拿回的柴火和希奇古怪的植物搬进来:“看你生病,我帮你把衣服换了,采了点柴火和药材,既然你想要孩子,把你治好了我们再生孩子好不好?噗嗤……”
“我才不要跟你生孩子!”
……
夜晚,薛苒悄悄爬了起来,偷偷看了云浪一眼,那淫贼已经入定了,看他盘坐在青石上,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似乎无害似的。但是薛苒吃过大亏,她可不相信这淫贼会那么大意,上一次,自己偷袭失手的情景犹在眼前,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上当了!
既然不敢偷袭,自己该怎么办?这个淫贼现在正在练功,还没空管自己,等他收功了,万一兽性大发怎么办?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跑!对,一定要跑掉,只要跑掉就能躲过一劫了。
薛苒清楚,这个洞连接着一个小悬崖,不过这个悬崖并不高,上一次是自己太莽撞了,才会失足摔下去,如果小心的爬下去……
夜,星星悄悄地探出了头,云浪以气运血,以血运气,运行着一种古怪的功法,腰间的伤正以眼睛可见的速度愈合。良久,云浪收功,睁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轻轻一笑,目光投向洞,这个角度,正好看得到一眼天空,一点星光。
云浪笑了,他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血魔化体大法那么难练回去,才练到四层,竟然怎么也练不动了,如果练回以前的七层,脱胎换骨,这一身的伤痕印都不会留下,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