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镇子,朝月这才恍惚意识到些什么,四轮马车在路上热闹横流,来来往往衣衫长袍,农商交融,路边的摊子也都是些布衣百姓,毫无现代的痕迹。
“请问,现在是几年几月?”朝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端着衣盆的少妇转头狐疑地看了朝月一眼,随即说到:“今年是元庆四十三年,五月十六。”
朝月瞬间晃了晃神,元庆四十三年?这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年份,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古色飘香,她瞬间明了,自己应该是已经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之中了。
少妇见朝月神色恍惚,衣物破烂奇怪,上面还带着些许血迹,倒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在山上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路领着朝月来到一座宅邸面前,宅子不大,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上还贴着半新的‘囍’字。
少妇推开房门,抬脚垮了进去,随后示意朝月跟上,朝月抱着小曦垮了进去,只见屋内是个不大的院落,不算华丽,但胜在干净,院内还有晒着的农作物和铺晒的棉被。
少妇将手中的涣衣盆放下,将朝月引到西边一侧的厢房前,推开门,转身对她说到:“姑娘,这是我家的房子,我夫君是镇上的捕头,我姓苏,你可叫我苏姐姐,你只身在外不太方便,又带着孩子,就暂时先住在我这,等你恢复好之后再做打算。”
“苏姐姐,多谢。”朝月无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句。
少妇点点头,“这间客房我才打扫过,等下我就拿新的被褥来铺上,我先给你和小家伙端些吃食来。”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朝月定了定心神,抱着小曦走进了房内,如她所言,房内虽无什么装饰,却十分干净整洁,房间不大,内测是一张床铺,床铺两边放着照明用的烛台和两盆绿植,窗前置着一张木制的桌子,桌旁落着两张板凳,墙上挂着两幅山水画。
朝月将怀中的小人儿放在板凳之上,将他的衣衫上的褶皱整理开来,望着眼前小人儿一身白色锦袍加身,一脸乖巧,她也落座在他身旁,整理着思绪,原本想着出了那山帮这孩子找到家人,便去找那个男人了结一切恩怨,却不曾想现在自己根本就身处于与之前交错的时空,她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是否还能回去,一切恍惚若梦,让朝月一时无主,不知不觉,朝月的眉头越皱越高,忽地,一只冰冷的小手抚上了她的眉头,朝月低头望去,只见小曦正仰着头,一双清澈的眉眼里流淌着些许不解,努力地伸手想要抚平朝月眉头只见皱起的川字。
此时忽然那一片柔软的暖流涌入朝月烦躁复杂的内心,那只小手在抚平她眉头的同时,似也将她的思绪平静下来。
不管那么多了,现如今重要的事情,是帮这孩子找到自己的家人,其他的事情,先放在脑后,日后再慢慢盘算。
一炷香的功夫,苏姐便端进来两碗肉粥,浓稠的白粥内伴着些许肉丝,上面还撒了些许香油和青葱,让人食指大动。
“姑娘,家里还没有备菜,只能熬些肉粥了,你先吃着,等会我上街买了菜,再给你们做些吃的。”
“不必劳烦苏姐姐了,您能收留我们,已是莫大的恩惠,怎能受如此照顾。”
“客气,女子孤身在外,难字当头,特别是又带着孩子,我也有个孩子,比起你家的大不了多少,多个人只是多双筷子罢了,你便安心休息吧。”
苏姐盛情难却,朝月只能默默接受,从无人对她如此好过,她的世界,从出生开始,除了命令,便是杀戮,仅有与她一起诞生的实验人们偶尔会相拥取暖,但这点仅存的温柔,都被那个男人无情破碎掉了,想着,心中又是恨意难平。
朝月端起一碗热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细细呼凉,便喂到小曦嘴边,小曦张开小嘴,乖巧的吃完。
刚刚小曦一直把脸埋在朝月怀中,趁着朝月喂食,苏姐这才看到小曦的面容,一瞧便吃了一惊,这孩子面色若月,眉眼如同精细雕琢的画卷,红唇高鼻,骨相出众,一看便知人中龙凤。
这孩子,过于漂亮了,不似真人,更像是精雕而成的瓷娃娃。
“姑娘,你这孩子生的可真好,又乖,我家那个,可皮实得很,天天捣蛋。”苏姐坐在一旁,细细与她拉着家常,“今年刚入了学,天天挨那教书先生的手板,你家孩子多大了,瞧你年纪不大,如何也瞧不出有个这么半大的孩子。”
“八岁……”吧?朝月随口答了句,苏姐似是认为小曦是她生的孩子,朝月也默默认可了这个人设,而且她是实验人,胚胎育出时她便已是十六岁的外表了,实验人的基因导致她衰老比常人缓慢,就算已经活了二十来年,却还是十七八岁左右的外表。
“我家那个十岁多了,你家孩子叫什么,哎呀你瞧我,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朝月,他叫朝曦。”朝月顺便将小曦的名字都编撰好了,小曦也没任何反应,只是老老实实的吃着她喂的粥。
“这个姓倒也少见,怎得,你家孩子怎么与你同姓?”
朝月顿了一顿,接话到:“他是我家弟。”
苏姐听完顿了一顿,有些羞涩地笑道:“我还当这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