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一荀。沈宁纵身进场带着一荀出了尚武堂以后,径直来到后山空旷之处。放下一荀又在一荀耳边说道:“你即将面临天风大劫,此劫持续三天三夜,你需全力应对。”一荀盘腿坐在地上,紧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沈宁所说。沈宁立在一边,紧紧看着场中的一荀,亘古不变的脸上竟带有一丝愁容。
天风大劫,任何修仙问道人士踏入御风之境都需面临的一道天劫。此劫俗称“小凡劫”,因为此劫一过那么渡劫之人就可以御风而行。试着想象一下,一个人在空中来去自如飞来飞去,那么被凡人看到肯定高呼“神仙”两个字。所以才有了“小凡劫”之称。御风而行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一名修仙者的身份,代表了迈出凡尘的第一步。当然御风而行是美好的,但是天风大劫却是痛苦的。相信即使是安然渡过天风大劫的人也不愿意再次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此时的一荀最能体会,一股无名飓风从一荀心头而起,瞬间游走于一荀全身各处。飓风所过之处犹如火烧山林一样瞬间带走一荀身体各处水分。全身顿时如腐朽烂木一般再无丝毫生机。此时一荀的身体也迅速萎缩,身形顿时矮了半截。一荀将牙齿都快咬的碎了,可见这种疼痛如何难熬。不过这才只是开始,等待一荀的还有三天三夜。
“不要分心,运转功法驱散体内飓风。”却是张兴发及时赶到高声呼喝。一荀正处于崩溃边缘,听到师父张兴发的提醒,赶忙依照师父所说运转破空诀。待功行周天之后,方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丝力气。当下不敢分心,专心抵抗体内飓风。
“师父。”沈宁向张兴发行礼说道。张兴发点点头“嗯”了一声,紧紧看着一荀,头也没转。待觉察到一荀没有危险之后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天风之劫非同小可,此劫绕渡劫之人而生,旁人无法帮扶。”沈宁板着脸没有说话。张兴发看了沈宁一眼,接着说道:“体内飓风自心头而起,绕全身而行,持续一天一夜。眼下一荀没有大碍,你且安心守在这里为他护法。”说完不等沈宁答复接着又道:“还有比武之事需要商议,我先行离去。”
张兴发走后,沈宁盘膝而坐守在一荀一侧。一荀此时比起初始之时已经好受许多,随着破空诀的运转,天地间的灵气也慢慢被一荀吸进体内,被飓风摧毁的身体,也在一荀努力下一点点修复。如此过了一天一夜,一荀只觉全身一阵通畅,体内那无名之风消散的无影无踪。一荀正要高兴,耳边忽又狂风大作,紧接着一道道黑色旋风环着一荀周身彻底将一荀吞没。一荀只觉全身一阵剧痛,这种痛,痛彻入骨,直击心灵深处。瞬间一荀身上出现一道道裂口,鲜血也在顷刻间将他全身染红。
沈宁早已站起身来,眼看一荀如此,轻声说道:“炼体之风,一荀,你要撑下去。”此时的一荀早已坐立不住,站起身来,在原地不住的颤抖。此刻一荀清晰的感觉到全身正被飓风撕裂成片片碎肉,赶忙调动破空诀,护住各处筋脉。如此煎熬的度过了一天一夜。当狂风呼啸而去,一荀全身浴血,颤抖着跌倒在地。“一荀,接下来就是风魔漫天。不要泄劲。”沈宁话音落地,只见一阵清风已将一荀托至半空。一荀身侧没有一丝异样,但是一荀却不住的变换各种形态。只见他在半空时而如清风拂面脸上神态安详,时而如寒风侵体紧抱身体全身颤抖,时而又癫狂大笑,时而又嚎啕大哭。恐怖的一天一夜终于结束。一荀自半空一头栽下,一侧的沈宁御风而起接住一荀,身形闪的几闪,已在百步之外。
一荀再次睁眼之时,看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而沈宁正立在床前守候。一荀开口想要说话,只觉口干舌燥喉咙处似被卡住一般。待要起身全身又是一阵剧痛。沈宁止住一荀起身,说道:“你已安然渡过天风之劫,眼下需好好调养自己身子。”一荀听沈宁如此说话,嘶哑着嗓子问道:“我踏入御风之境了?”沈宁点点头,道:“是的。”即使现在全身仍是疼痛欲裂,一荀也不禁一声大笑。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心中暗道:“爹爹,娘亲,我已来到御风之境,你们等我,我马上就去寻你们。”
将养了半月一荀才能下地。那比武大会却是没能等到一荀康复。张兴发决意在一荀渡劫那天接着举行。不过后来并没有增添名额。中间吴大志看望一荀之时也说过比赛结果,却是那映月峰的木柳镜摘了第一名的桂冠。第二名是紫竹峰的赵庆祝,第三名却是望海峰的王元辉。
就算一荀没有参加完比武大会,他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凌霄派上下不管是谁提起他,也再无一人像之前那样言语中有着不敬。这日和一荀交好的望海峰莫彩云前来看望一荀,身后跟着那天和一荀比赛对阵的王元辉。莫彩云好言劝慰了一荀一番,并约定待他伤好之后还去“留仙酒馆”喝酒,不过这顿酒钱却要算在王元辉头上。王元辉大咧咧的一笑,混不在意。大手拍着一荀的肩膀,也和一荀做了一个君子之约,两人约定待一荀伤好之后定要分个高下。此约一出,一旁的莫彩云当时就踩了王元辉一脚。说来也快,转眼便是年底。可笑的是过年的时候一荀也被禁足在房养伤。若不是吴大志偷偷拿了一瓶好酒来一荀房中对饮,只怕这年过的将会是一荀最煎熬的一个新年。不过这件事在第二日便被沈宁发现。虽然一荀还在养病期间,但仍是受了沈宁一顿责骂。不过让一荀开心的是那吴大志更惨,因是此事主犯被罚去祖师祠堂思过三天。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觉又是半月有余,这日张兴发看过一荀之后,点了点头对一荀说道:“你身体已然无碍。”也不管师父还在房间。一荀乐的原地跳了起来,看那样子真恨不得再翻上几个跟头。直惹得一旁的师父连连摇头。待送走了张兴发,一荀便夺门而出。将养这些时日一荀早已经将御风而行的口诀背的滚瓜烂熟,此时此刻自己早已经是饥渴难耐了。一荀双眼盯着天空,心下照着御风而行的口诀运转功法,待功行全身之后,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没有了一点重量,当下心意一动拔地而起。
只怕每个人都做过起飞的梦,梦中自己变身成为一只大鸟,自由飞翔于天空,翱翔于天地。一荀此刻就是梦想成真的那个人,熟悉御风飞行以后,他高兴的在天空中来回穿梭,时而拔身而上,时而俯身落地。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倘若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此刻这句话最能表达一荀的心情。“真是想飘身直飞九天,触摸下这天空的边际啊。”一荀低低说道。不过折腾了一天身体还真是有点吃不消,一荀决定回房休息。躺在床上,一荀还在为自己突破御风之境高兴的睡不着。感受着夜晚的寂静,不知不觉又想起失散多年的父母。“此刻爹娘在哪?我该去何处寻找?会不会回了双子山?对,双子山。”念头一起,一荀再无丝毫心情睡觉,是夜,冲出房间扣开沈宁的房门。“师兄,双子山怎么走?”
沈宁此时正欲解衣睡觉,突遭一荀此问,沉默良久问道:“你想回双子山?”一荀点点头,脸上神情殷切。沈宁叹了口气,说道:“假若你想,我带你去。”说完,在房内留了张字条道明去向,便和一荀出了房门。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凌霄殿,御风而起下了凌霄峰,径直朝着双子山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