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穷酸,自以为读了点书,就可以赖账吗?没钱还来我这里喝酒,我呸!!”
酒馆门口,老板将一名书生模样的少年推搡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声呵斥,引得过往的路人都是纷纷侧目。
少年身穿灰褐色的破旧长衫,这长衫虽然看着破旧,倒也干净,少年人年岁不大,约莫十五六样子,瘦弱的身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修长,他此时涨红着脸,辩解道:“喂喂!小爷我不就上回吃酒没有给钱吗,以前吃酒我可没赖账啊!”
酒馆的老板抱着胳膊,堵在门口,一脸不屑的叱道:“一回也不行,你先把上回的酒钱给我结了,再来我这里吃酒,否则你想也别想。”
这家酒馆是小镇唯一的一家酒馆,小镇不大,全镇也只有不到三百户人家,别看这个小镇规模不怎么样,却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虎山镇,这酒馆就叫虎山酒肆,之所以叫虎山镇,是因为离此地不远有一座大山,称为虎山,传闻这座大山时常有巨虎出没,隔了老远还能听到大山里虎兽咆哮的声音,是以这个小镇因此而得名。
少年人名叫童皓,早年家里也是富裕人家,更难得的是童皓的父亲童博还担任过虎山镇的镇守一职,童家在当地也算的上是有些名望,若以这样的条件,童皓断不会因为没钱吃酒而遭老板的白眼,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虎山镇来了一帮路过的马匪,这帮马匪规模不小,不下千人,经过虎山镇的时候,发现虎山镇只有不到三百户人家,壮年男丁更是只有不到四百人,是以动了心思,进镇打了个秋风,虽说是秋风,却把虎山镇差不多给掏空。不过这帮马匪还算讲规矩,只要钱粮,不伤人命,只要将家里的钱粮和值钱的物件上交,他们就不会胡来。
童博身为虎山镇的镇守,面对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起先也带着一批人做了些反抗,耐何贼人势大,不但反抗起不了作用,贼人为了震慑众人,还将童博的一条腿给打折了,自此落了个瘸腿的毛病。
这还不算完,贼人搜刮了虎山镇全镇的钱粮之后,临走为首的贼人还说了句:“本想给你们留些粮食,但你们这位镇守冒犯了我们,所以你们也怪不了我们,记住了,借你们钱粮的便是上阳山聚贤谷的好汉!”
也正因为这帮马匪留下的这句话,虎山镇的大多数人把这次的主要责任推到了童皓的父亲童博的身上。
那年,虎山镇的很多民户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到外地谋生,若不是后来郡府接济,说不定还会饿死几个人,也是从那以后,童博失去了镇守的位置,童家也没了往日的名望,童皓的母亲更是因为受不了镇上众人的白眼,一年前便抑郁而死了。
不过童家在虎山镇毕竟还算是大家,所以除了钱粮之外,倒也还有一些其他的资产,不过经过三年的消耗,现在的童家已经是家贫如洗,徒穷四壁了。
童皓喜吃酒的毛病倒是和他父亲童博学的,这虎山酒肆虽然不大,耐何却是虎山镇唯一吃酒的地方,所以价钱并不便宜,这不,童皓的酒瘾上来就想到这里来吃顿好酒过过瘾,可惜这酒馆的老板却是势利人,前几天童皓吃完酒,却没钱付账,好说歹说,酒馆老板才答应下次再付,今儿个童皓一在酒馆露面,老板就管童皓收账,谁想童皓身上却无银两,却还想再喝一壶好酒,这才有了刚才一幕。
“狗眼看人低,若是以前,小爷还不来你这破地方呢!什么玩意......”
见自己没有机会尝到酒味,童皓回了一嘴,虽然心里舒坦了一点,但还是遗憾的吧唧吧唧嘴巴,走了开去。
童家此时只剩下童皓父子两人,童父腿脚不好,所以大都不怎么出门,平时都是童皓在外面带些酒食回去给他,现如今,童皓身上是身无分文,别说酒了,就连吃的东西都没弄到。
看着天色尚早,童皓摸了摸空瘪的肚皮,不由有些沮丧,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身子都瘦了不少,想着家里还在等着自己的父亲,童皓望着虎山方向,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心下一狠:“娘的,我有手有脚的,跟着父亲也练过几年本事,难道还能饿死不成,且去虎山看看,若能猎杀几只野味,那也不错。”
想到这里,童皓不由舔了舔嘴唇,随后目光坚定的朝虎山而去。
说到童皓的本事,却是童家家传的一套腿法,叫八方神腿,有横扫八方之意,当年童博也是靠这套腿上的本事才得以被郡守看中,得以担任虎山镇的镇守一职。
这套八方神腿童皓也是从小练起,不过因为人长的有些秀气,加上在郡府进过学,读过好几年书,所以给虎山镇众人的印象倒像个实打实的书生。
虎山离虎山镇有十里开外,虽然一直有传闻山中有巨虎出没,但却从未有人见过,只是有路过此地之人听到山中传出几声虎啸而已,传闻虎山之内,有进无出,尽管以往也有猎户进山狩猎,想要杀死山中的巨虎,但都不见出来,所以一度被怀疑是被山中猛虎给吃掉了,久而久之,虎山镇都是谈虎色变,更有家中大人告诫自家的孩童,万万不可靠近虎山,以免遭殃。
虽然虎山可能有虎,但童皓却不害怕,因为虎山镇只是一个小地方,镇上的人大多没什么见识,早在几年前,他就在郡府见过两头成年猛虎,还是被人拴着铁链牵在手里的,样子虽然看着可怕,但却一点也不凶猛,所以他今天打算去虎山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猎杀一头猛虎下山,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童皓行到虎山附近,只是略有踌躇便小心翼翼向山中摸去,一路行来,此时腹内早已咕咕叫唤,童皓心里暗道:也不知是哪头畜牲运气背,待会要撞到自己手上!
向山中行了片刻,童皓只感觉山中道路崎岖,杂木横生,行走之时很是艰难,他一边向山中行去,一边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边的动静,说来也怪,进山以后,别说巨虎猛兽了,居然连只小动物都没有遇见。
“没道理啊,虎山多年没有猎户进入,应该有不少野味才对,为何走了这许久,居然连影子都没看见?”
童皓心里纳闷,若是在虎山碰不见猎物,空手而回,今晚上不但自己要饿肚子,就连老爹也要挨饿,虽然暗地里给自己打气,不必惧那猛虎,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少年人,此时孤身一人进这虎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犯怵。
自己辨了一个方向,童皓打算再往山里走一走,如此又行了半个时辰,童皓是又累又饿,即使以他多年练过腿力的人,也感觉吃不消,正想坐下休息片刻,忽然耳朵一动:“嘿,来了!”
原来前方不远传来了一丝动静,这让童皓心下一喜,不由加快动作,朝那里摸去。
没走多远,童皓眼前一亮,却是来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山谷,山谷内草木葱葱,不远处还有一潭湖水,湖水临近百丈高的悬崖,白色流瀑正从悬崖的顶端激流而下,流瀑击打在崖壁之上,浪花四溅,眼前的这一幕让童皓不由心旷神怡,顿感全身的疲劳都一扫而空,连他来此的目的也一时忘却。
正当他要抬步跨入之时,忽然崖壁之中一处石柱之上,一道影子微微晃动,童皓举目望去,不由吓得将腿缩了回来,原来石柱上正盘着一道巨大的身影,这道身影似蛇非蛇,似龙非龙,全身青色的身躯发出淡淡的青光,细看之下,居然是片片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的道道光芒。
这道似巨蛇的身影长有近百米,头生翠色双角,眼如碧绿灯笼,让人见了好不吓人。
“娘的,不是说虎山有猛虎吗?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家伙,看着像蛇,却又非蛇,看它的血盆大口,估计一口就能将我吞下,难怪以前的猎户都是有来无回,估计都被这家伙给吞吃了,我看我还是逃命要紧!”
童皓徒然见到这么一头怪物,心里早已害怕,全身发寒,此时已萌生退意,这种似蛇的怪物,童皓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是什么,不过看它的样子就知道绝非善类,在它还未发现自己之时,还是早走为妙。
心里拿定主意,童皓正欲转身走人,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临转身之时他鬼使神差的又朝那道巨影望去,谁知只一看,他不由亡魂大冒,原来那头怪物碧绿的灯笼大眼正幽幽的望向自己。
“娘的,这下死定了......”童皓吓得双腿发颤,一时有些不听使唤,想要转身就跑,却又定在原地难动分毫。
原以为这下是必死无疑,谁知那头怪物也只幽幽的盯着童皓看了一会,就昂起巨大的头颅朝天而望,这让童皓心下稍定,双腿又恢复了感觉,刚想转身,忽又顿住,心里有些奇怪,既然这头怪物已经发现了自己,为何还是无动于衷?难道是看自己太过瘦小,没有食欲?
心里既然有了疑问,这怪物又好像对自己不感兴趣的样子,童皓不由胆气一生,打算呆在远处好好观望这头怪物,毕竟这么稀罕的事都让自己碰见,回去可就有的吹了。
“昂......”
只见那头怪物张开巨口,朝着天空就是一声高亢而又悠长的兽吟传出,听声音有些似猛虎咆哮一般,那巨大的声音甚至震的远处的童皓都双耳微颤。
“难怪说山中有猛虎,却原来是这畜生喊出来的声音,怎么隔了这么远,还震的我双耳嗡嗡作响。”
童皓心下了然,应是这怪物传出似猛虎咆哮的声音,让听到的人误以为是猛虎出没,忽又心中一动,好像以前在一本杂书中看过有关相似此怪的记载:古有异兽,名为青蛟,形如巨蛇,性似猛兽,头生双犄,眼如碧玉,声似虎啸,能通人性,若行天下,必有风云......
“是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青蛟了,传闻这青蛟能活至少五百年,却不知这头青蛟活了多久,我看这座大山不应该叫虎山,应该叫蛟山或者青蛟山才对,我们虎山镇也得叫蛟山镇或者青蛟镇才行,还有那虎山酒肆......”
想到虎山酒肆,童皓不由吧唧吧唧嘴巴,似在回味美酒一般,又喃喃自语道:“那虎山酒肆就应该叫蛟山酒肆才对......”
一时觉得有趣,童皓不由自笑出声,忽又醒悟过来,赶紧捂住嘴巴,还好并未引起青蛟的注意,他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