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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家”

“最是熟悉的地方确实今后再也无法抵达的地方。从此,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慕巧倩”

第二天慕巧倩出院,随着周叔叔武姨去了家里。瑶瑶妹妹刚上初中,因为爸妈忙无人照顾,对艺术也没啥兴趣,就选择了全寄宿的义务制教育学校。

巧倩到家,先借瑶瑶的房间住几晚。

简单收拾,周路遥带着慕巧倩赶往原来居住的别墅。

“倩倩,我联系好了。今天我们回去拿些你的东西。只是,只能拿日常用品,值钱的……”

“我懂。”慕巧倩很安静,不再如原先喜欢喳喳喳的讲话。

来到别墅前,法院的工作人员已到,一位年长,一位年轻。两个人看到慕巧倩,眼底都闪过几丝不忍,随即又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

再次走进熟悉的房子,眼泪刷的一下模糊了巧倩的双眼。“爸爸,我回家了。你知道嘛?我回家了。”

墙上挂着的画,是巧倩小时候的涂鸦,慕爸说女儿的作品就是最值钱的装饰画。慕爸亲手挑选的花瓶还在那里,只是里面原先插满的鲜花早已不复存在;那只花瓶是巧倩十五岁生日时,慕爸按照慕巧倩的喜好买的,说是放在家里平平安安。还有爸爸给自己选的小木马,那还是自己很小很小时候的,就是坐在这个木马上,慕巧倩看到电视上的那个奶粉广告,认识了陈沐杨,从而硬是让爸爸找到他拍片子,自己也非要去参演;后来虽然人长大,却不舍得丢,搬家的时候就一起搬到这个房子里;虽然一直放在客厅的一角,爸爸有些事还调侃自己要不要去坐坐。沙发上那条围巾,是自己去年学着织给爸爸的,肯定是最近被爸爸拿出来看过,就那样松散的丢在沙发上……慕巧倩突然就很想逃,这安静的房子此时仿佛一个巨大的墓穴,将巧倩掩埋。

“慕巧倩,请坚强点,尽快清点自己的东西。”年长的那位看出巧倩的魂不守舍,出口提醒。

周路遥赶紧出声“好的好的,麻烦了。小姑娘才经历这么多事。”

“我明白,只是……”

“我们懂,我们会尽快,配合你们工作。”

慕巧倩狠狠的闭闭眼睛,将泪水擦了擦。快步上楼,走到自己的房间。

当初装修这个房子,慕爸心疼女儿,将最好的主卧留给女儿做卧房,配着有一个大大的衣帽间。慕爸总说“我慕远的女儿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像公主一样。”每次出国去,慕爸也是大包小包给女儿买衣服、包包还有饰品。甚至不少是大牌限量款。

而慕爸自己则坚持简朴的生活。卧室选择在慕巧倩隔壁的房间,衣橱就一排。慕巧倩将房门都打开,看着如此的格局,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的疼爱;仿佛还能听到爸爸在说“倩倩,看,爸爸又给你买了新衣服,快去试试。”

只是如今,如今自己是落魄女,还需要那些名牌和礼服嘛?

巧倩简单收拾了几身四季的衣服,够穿就行。想了想,又收拾了几床被子,以后是没人给自己打理这些了。

就在走出衣帽间的瞬间,慕巧倩突然想起,“我傻呀,这些衣服、包包都是名牌,二手能卖不少,都是钱啊。卖了给自己当生活费不好嘛?”慕巧倩咬咬嘴唇,立马反身回到衣帽间,三下五除二,将衣服、包包全都取下,泄愤似滴塞进带来的箱子里。你们把爸爸的东西都拿走了。

“只留下这些,就留下这些,爸爸啊……”

慕巧倩咬着牙,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一盒盒首饰静静的躺在那里。除了几套父亲送的,还有一套是妈妈留下的。值钱的也就那几套,其他都是小姑娘的玩意儿。

巧倩想了想,还是先出门询问等着的工作人员“请问我房间的东西都可以拿走嘛?”

“你拿吧,没有计入的。”年轻的那位立即回答。

“谢谢。”慕巧倩知道爸爸这些年收藏的那些,没有在自己这里的,估计都已经不再属于慕家。回到房间,慕巧倩将抽屉里稍微值钱的首饰一盒盒装好。

那些小时候的玩具,还有和爸爸一起做的手工。慕巧倩没法一一带走。巧倩只能拿了一二留个念想。

慕巧倩收拾好,拿出手机,将房屋的样子拍了个视频留作念想。

走出房间,慕巧倩又到爸爸的房间拍了个视频。这是关于爸爸用过的东西最后的纪念。

慕巧倩想了想,询问工作人员,“请问,我可以去书房拿些书嘛?”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慕巧倩爬到三楼。慕远爱书,带着女儿也爱书,整个三楼就是一间小型图书馆。这儿是长大后的巧倩和父亲的乐园。经常两个人在这里一起看书,讨论问题。

慕巧倩先是拍了视频,再看看这成排的书架,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搬走,贱卖也是舍不得。

“请问,这些书算我的嘛?”

“除了一些值钱的古书,其他都可以。”

“那么我想捐给我们学校吧。周叔叔,能麻烦你再安排人来打包一次,和武姨联系一下,交过去。”

“好。”周路遥心底佩服这个于悲苦中还能想到这些的小姑娘。

慕巧倩想起周叔叔说的话,爸爸是个很会安排的人,那么他早就预料可能会有这天,他一定会给自己留下些什么。巧倩努力回想起自己最近几次和爸爸的谈话,尤其是在这个书房里的聊天。

慕巧倩翻着书柜和抽屉,将这些年的照片收好。在书桌最下端的抽屉里还找到个盒子,装着一些老照片和几本日记本。巧倩翻了一下,有几本是慕爸记录关于巧倩的日记,最下端的一本却凌乱的写着字儿,纸张明显发旧。慕巧倩顾不上细看,匆匆收拾好。又挑了几本爸爸和自己都喜欢的书。

巧倩将收拾的东西给工作人员一一过目,得到同意后,装好,由周叔叔放到车上。慕巧倩站在小巧的院子里,爸爸亲手为自己安装的秋千还在风中轻轻摇晃。几天未打理,院子里的绿树青草有点蒙蒙的灰。

这些都将从生活中消失,慕巧倩,你得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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