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场梦中,误入了江南水乡。
天色灰蒙蒙的,细雨缠绵悱恻,灯火在风中摇曳。我在青石板街上徘徊不前,游移不定着,不知道去往何方。
恰好遇见了一个眉目如画,墨发羽冠的小少年,他言笑晏晏地问我,缘何误入了这片桃花源?我不知所措,只答道,凭心中所想,梦中所引。
少年笑笑,既能寻到此,便是有缘人,便引我来至一个客栈前,又潇洒离去。
一个身形削廋,薄唇凤目的男人立在客栈门口,我抬起头,只见他定定地望着我,就仿佛等候了多时,我心下茫然。
低头与他擦肩而过,突然我福至心灵般的回首,果然见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还在盯着我看,不由问道,“我们可否认识?”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这样盯着我?”男人沉默了半晌,回道似曾相识。
我啼笑皆非,男人微蹙着眉,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我,“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这个男人果然莫名其妙,我对他可没有半点印象,这是搭讪的新手段么?我回以一个委婉的笑容,避开了他灼灼逼人的眼神。
说实话,他的注视让我有点心悸,我不愿去想这其中是不是别有深意,因为我向来不知道如何与这类人打交道。
这个客栈有些昏暗和老旧,店里的客人寥寥无几,一个僵着脸不大说话的小厮走过来,领着我穿过了一条旋长而狭窄的木楼梯,给我开了一间空客房。我挺好奇这个楼梯的扶手上怎么积了那么厚的灰尘,难道平日都没人打扫的么?弄的一手都是灰,脏兮兮。
连客房里面也是,墙壁上斑斑驳驳的,木板床、竹轩窗上布满了灰尘,这家客栈也不像是平日没人来住店的样子啊,只有我觉得这细节处令人嫌弃么。本想招呼那个小厮过来打扫了一下,转念有一种直觉迫使我忍住招呼他的冲动。我稍稍掠了一下,房间立马干净多了。
我斜倚在窗前,窗外是缠缠绵绵的雨落檐花声,哗啦啦的乌篷划桨声,远处还传来丝竹琵琶的吹拉弹奏,江南歌女们的吴侬软语,嬉戏怒骂声,声声入耳。
室内一灯如豆,灯影照在斑驳的墙壁上,缥缈而恍惚,看着眼前宁静的江南烟雨,我的心却不知为何起伏不定。
随手翻开书架上的一本古诗集,映入眼帘的是一首繁体的《长相思》。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
读到“空阶滴到明”这句时,我的心脏仿佛被锤了一下,咀嚼这句话,一阵不知从何说起的痛楚和感伤将我瞬间淹没了。
我讨厌沉浸于这种抑郁症般的哀伤悲苦的情绪里,讨厌眼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不安之感,这里的一切真实中透着虚妄,模糊中又有些逼真,处处透着一份诡异,现在我到想知道自己缘何会来到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