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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与哈士奇

又是一场宿醉。

祁阳心中轻轻叹息一声。闭着眼睛开始摸索手机,先看时间再起床,一天才有灵魂。

顺着大腿,祁阳一路向下摸去,熟悉的触感没有出现,比老婆还重要的灵魂伴侣仿佛失去了踪迹。祁阳的心仿佛被挖去了一半,怎么都无法填满。

这年头,人丢了可以再找,手机丢了寸步难行。

祁阳无法接受没有手机的日子。

为了能将心爱的手机马上捧入手心,他决定暂时打破自己的原则。不论几点,立马起来。

当然,这起来指的是人坐起来,眼睛是不能睁开的。眼睛若睁开那就是醒来,在周末那是万万不可的。

坐起的祁阳只感觉头痛欲裂,和醉酒后的感觉不同,没有口干舌燥,只有脑袋被疯狂摇晃后的撕裂感。难道喝完酒后又去蹦迪了?祁阳马上得出了一个合理推论,虽然他昨天的最后记忆只有那杯白酒。

昨天怎么回去的来着?祁阳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基友过生日,随随便便聚聚餐、喝喝酒、吹吹牛、玩玩游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后面好像有人觉得啤酒不够嗨,提议搞点白的。

气氛好像到达了高潮,但祁阳的记忆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片段,无法组成完整的故事,至于干完一杯白酒后的记忆更是完全没有。

不回忆还好,一回忆感觉脑袋更痛了。喝酒伤身啊,祁阳在心中又感叹了一声。

这种和好基友聚会喝酒对于祁阳来说并不罕见,他大学毕业后还在原来的城市工作,留守这个城市的同学不算少,总会有人找一些奇怪的理由发起面基请求,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不过看现在这种状况,不服老不行了,以后还是要节制一下。祁阳在心里想着。

一个月内不能再聚了,不,两周之内不能再聚。如果他们没有正当理由,一周之内绝对不能答应他们的面基请求了。祁阳在心里暗暗发誓,顺便忽略了基友们每次编的理由都让他无法拒绝。

看着越来越黯淡的誓言,祁阳机智地选择了不再去想,他害怕又一次失去底线,他的原则不容践踏。

如果以前有人问祁阳爱不爱他的手机,他会回答当然爱;如果那个人又问他有多爱,他很有可能犹豫一下,然后沉默不语。但如果现在有人问祁阳有多爱他的手机,他会马上用坚定的语气回答比他生命还重要的那种爱。

因为祁阳发现他是真的找不到他的手机了。

此刻祁阳最后一丝睡意荡然无存,顽强的双眼再也抵挡不住大脑疯狂的指令,它必须放弃眼皮温暖的怀抱,不然大脑可能会放弃它。

“这将会是一个糟糕的周末,因为它有一个糟糕的开始,没有懒觉,没有灵魂。昨天的错误要记录下来,以免再犯。”这是祁阳睁眼前对自己的训诫,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周末训诫。

因为当他睁开眼,他就会忘掉昨日的烦恼。

烦恼是个奇怪的东西,最适合以毒攻毒。解决烦恼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新的烦恼来替代它,百试百灵。

祁阳现在有了新烦恼,他发现他可能穿越了。

不,他肯定穿越了。

此时的祁阳赤身裸体坐在草地上,周围全是杂草。以祁阳25年的世界观来看,这些杂草是新的物种,杂草全身翠绿,叶片晶莹剔透,叶尖还有露水凝聚,每一棵杂草都感觉娇艳欲滴。祁阳也不知道为何脑中突然出现这些形容词。

若是只有杂草,祁阳也不敢如此大胆想象,毕竟穿越是传说中的事。

祁阳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画面,天空中飘着各种颜色的云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动;就像是滚动的银河,让人目眩神迷。云层后面是初升的朝阳,隔着云层,能感受到它的温暖。太阳并不刺眼,隔着云层传递过来的能量让祁阳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可以直视的太阳扫去了祁阳心中的阴霾,但是太阳后面的影子又给祁阳蒙上了一层阴影。

太阳背后会有阴影吗?若是别人跟祁阳这么说,他绝不会相信。但此时眼前的事实却让他无法反驳。可以直视的太阳,太阳背后的阴影。这一切在不断冲击祁阳的世界观。

陌生的环境让祁阳不知所措,也让他更加迫切想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被别人抛尸荒野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祁阳压制下去。他相信老基友们还是有底线的,瞎搞也会有个尺度。只要有一个人没醉,所有人都能安全回家,难道昨天所有人都倒下了?

杂草丛生的荒原,彩色的云朵,拥有阴影的太阳,周围不知名的树木。一切美的那么自然,却让祁阳心中暗暗发寒。

若说这一切只是让祁阳有了穿越的疑虑,那么当他看到自己身体的时候,穿越就从疑虑变成了板上钉钉,还是用电焊焊得很死的那种。

这是一双怎样的一具身体啊。祁阳很想吟诗一首感叹造物主的伟大,可是苦于文学素养太低。只能用20多个卧槽和肤若凝脂来形容,这是祁阳有限的知识里唯一适合描述他现在身体状况的词语。

当然,若说他现在的相貌有多帅他不好瞎说,皮肤可能也没有好得那么夸张。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变年轻了,这是一种变相的返老还童,知道这个,就够了。

穿越来得不明不白,没给祁阳一点准备时间。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真要有准备就不是穿越,而是穿梭时空了。真有技术能达到这个水平,那也轮不到祁阳这个什么都一般般的普通人。

祁阳现在很想发一条朋友圈,穿越了第一步要怎么做,在线等,挺急的。收集广大网友的意见,然后排除寻找水潭,碰瓷仙女洗澡等沙雕意见,得出真正的穿越5年计划,开始称霸之旅。

可惜没有手机,没有网友,也没有水潭,更没有仙女。

祁阳慌了,没有沙雕网友,没有互联网。失去了上辈子的职业武器...键盘,他好像不会生活了。

没有人怼,无法去杠,自己以后的生活还会有乐趣吗?失去了键盘,不能在网络上哔哔籁籁,真要和人去现实碰一碰,想想还有点小怂呢。

呸,想歪了,现在还没到临终幻想的时候,现在还有小命一条,也只有一条小命,他与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一样,赤身裸体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半点福利,新手套装也没有。

金手指,得赶紧找到金手指才行。作为一个资深书迷,金手指作为穿越党福利他还是知道的,穿越第一件事暂定为找到金手指,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金手指的穿越是不完整的。

“出来吧,系统,让我们一起称霸世界吧!”祁阳在心里大声呼喊。

要说金手指第一爽,还是要数系统,毕竟系统多角度白送,随便做做任务,升级如坐火箭,装逼宛若疾风,简直不要太爽。

可惜祁阳心都喊哑了,依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看来系统是没有了”,祁阳暗道一声可惜。“没事,还有希望,金手指第一爽没有了,可以有别的,自己总不能无缘无故地穿越吧。”

随便搞个什么宇宙洪荒的功法,再来点什么圣级炼丹技巧,一步步走上逆天之路好像也不错,靠自己一步步得来的肯定比系统白送还要爽。

没有系统,祁阳也只能这样先安慰自己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他又不能回去。

祁阳屏住呼吸,开始回想这辈子,不,上辈子接触过什么神秘的东西,最好是随身携带的。

大胆想象,合理推测。

祁阳高速运转大脑,脑浆都要炸裂出来都没想到自己用过什么看起来高级的东西,不说高级,奇怪的好像也没有。算了,不想了,上辈子好像只配用工业制品,手工的完全用不起。除了小时候奶奶缝的几双小布鞋。

想起过去的小半辈子,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丢人啊!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丢人了,还是先找找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身上没有,可能是穿越的时候分散了,大概率还会在自己的周围。

心中有了计较,祁阳这才开始打量自己周围,周围全是那种碧绿杂草,高度不一,小的刚刚冒出土堆,高的估计得有1米高。除了杂草,还是杂草。

金手指,自然是没找到的,不管是把身上搓掉一层皮,还是把周围1米的土地全部翻开都没有发现一点奇怪的东西。

没有金手指,这个开局有点难。

莫名其妙地穿越,没有系统,没有记忆,没有身世,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如此穿越,祁阳只想大声呼喊一句:“妈妈,我想回家。”

就在祁阳在幻想灰暗人生的时候,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两声狗叫。

刚听到声音就看到一辆古代马车停在身前。

至少这装饰看起来像古代的马车,一样的四个轮子上面搭个小帐篷,就是马有些奇怪,头上长了根犄角,身体中间还有一对翅膀。以祁阳资深的网文经验来看,要么是什么独角兽之类的,如果牛逼的话可能是天马一族啥的。坐骑的名字是否霸气取决于它主人的牛逼程度,对异界知识的匮乏让祁阳无法判断这匹马的牛逼程度。

不过速度倒是挺快的,从听到声音到这里不过一瞬间。看来这是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

穿越了,是异界。

在这马的脖子处,正趴着一头哈士奇,它揪着独角马的耳朵,满脸亢奋,随时准备向着老天嗷叫两声。

祁阳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这不是朋友寄养的哈士奇吗?它怎么也跟着来了,好像还很牛逼的样子,难道是它穿越了,我跟着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阳懵了。老子都到异界了,还要接着当铲屎官,心好累。

这条哈士奇是祁阳朋友的,没有什么狗血剧情,就是他朋友出差半个月,把哈士奇放在祁阳家养一下,说只要每天喂喂狗粮就行了,没时间不带出去玩也没关系。

祁阳还信以为真,现在才知道当初有多天真。作为新任铲屎官,祁阳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把哈士奇当回事,前面两天回去的都挺晚的,把狗粮倒进狗盆里就睡觉去了,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结果,第三天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沙发,鞋子都被咬得稀烂,而哈士奇还一脸得意的站在门口,像一个成功凯旋的将军。这把祁阳气得半死。打电话给朋友控诉它的罪行,朋友说这是因为没出去溜的原因,出去溜溜就没事了,还说回来给祁阳的家具来个大换新。

祁阳这才抑制住打死哈士奇的冲动。

结果遛狗才是悲剧的开始,出门的哈士奇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撒欢,到处乱闯。而祁阳只能在后面不停赔不是。溜了狗,祁阳才开始真正体会铲屎官的艰难。

祁阳又溜了两次之后终于认清了现实,放弃了,不能再折磨自己了,不出门只有经济损失,出门之后不仅有经济损失还会有精神损失,甚至还有生命危险,还是把家具放弃了,让它随便拆吧,只要留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一念至此,祁阳的心胸仿佛就开阔了。

若是那个朋友在此,祁阳一定会装逼地跟他说:“对付你家的傻狗,我悟了。”

为了纪念它狗眼目空一切的神情,祁阳给它起了一个新名字,与二郎神家的狗一样,叫哮天。

结果起完这名字之后,哮天对他更亲昵了,还大发慈悲两天没拆家。让祁阳错误地以为它改过自新了,又重新溜了他一次。结果那次之后,祁阳真的悟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啥都改不了。

那次之后,祁阳又领悟了一个对付哈士奇的绝招,不理它。它目之所及都属于它,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既然不能改变它,那就改变自己吧。

本以为这次终于摆脱了这个祸害,却没想到这都逃不出它的魔掌。“我不想当铲屎官啊,我不是那种热爱动物的人啊,我只热爱餐桌上的小动物,老天爷,饶了我吧。”祁阳在心里大声呼喊。

可惜老天爷没有听到他的呼声,并让哈士奇对他飞扑而来,直接把祁阳撞倒在地,还亲昵地舔起了他的脸颊。

不过祁阳注定感受不到它的亲昵,因为他直接被撞晕了过去。

祁阳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头顶上吊着一张绿色的卡片,能感受到里面不断有能量传到身上,全身都沐浴在轻风之中。冰冰凉凉的,如同夏天冷风般舒爽。

就在祁阳沉迷舒爽无法自拔时,一个老人推门而入,那个老人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老人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蓝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象海水一般蓝,充满着智慧与坚毅。

这老头绝对是担任祭祀、萨满类职位的,充满智慧的老头,这是祁阳见魏老头的第一印象。

“@#$^&%!$#……*&%¥&@#”

老头开口了,声音很沙哑,还有些干涩,直接把祁阳整蒙了。

卧槽,完了,不会说话,穿越了也不整个翻译系统,现在咋整,要是暴露了不会被切片吧。祁阳的心又吊了起来。

装失忆?装哑巴?装野人?

怎么办?小命只有一条。

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祁阳两眼一闭,装晕再说。先给点时间把事情理顺,挑一个解决方案,想到办法再醒来。

逃避、拖延是祁阳的惯用伎俩。

祁阳闭上眼睛,想要理理事情,却满脑子都被头顶那张卡片所占据,根本无法聚精会神去思考。

这是新世界超越自然的力量,祁阳实在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只见他竖起耳朵,准备等那老头走了之后再研究那张卡片。

祁阳差不多等了3分钟,终于听到了砰的一声,门关了。

老头走了,祁阳重重地舒了口气。起身准备再看看那张卡片,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看丢了。

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咧开的嘴角让洁白的牙齿显得有些阴森,祁阳两眼一黑,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直到多年以后,那一幕依旧是祁阳的心中最恐怖的一幕。

这老头绝对是个老阴逼!这是祁阳晕倒前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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