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至走后,李七看着躺满尸体的房子,给张弈轩去了电话,这种事还是九科来善后合适,等九科的人到了,李七讲完前因后果天已经微亮,李七刚刚回到酒馆,就看到刘斌已经坐在店里了,说昨天晚上,有个人来找他,可是李七不在。
刘斌直接给了李七一封信,说:“那人神神叨叨的,讲了,让你看了这封信,如果你真有本事,差不多就明白了。”
李七拿着信,拆开了一看,发现这封信没有署名,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和一句话。
“死羊会疼吗?你是懂行的人,如果你知道答案加我微信,咱们聊聊。”
李七有些纳闷,心想该不会是个骗子吧?不过还是加了上面的电话,直接通过了。李七发了句:死羊当然不会感觉到疼了,死都死了,还疼什么?
那人没回话。
没过一会儿,那人发来了另一条消息,说:你是守门人吗?我想找你帮帮忙!
李七和刘斌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啊,一下子问死羊会不会疼,一下子又找人帮忙,而且还知道自己是守门人,八成也是阴行里的人。
李七刚冒出这个念头,忽然,微信上,多了一笔转账,点开一看,是一万块钱的转账。
卧槽!
李七看着转账惊呆了。
那人直接发了一句:今天上午,我去你店里找你,这是定金!说完这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李七心想既然是能赚钱的活,等人过来问问什么情况吧。
“好家伙,这么阔!”刘斌在一旁也看见了转账。
没过一会一个秃头来到店里,那秃头长相非常凶恶,劳改犯似的,他的耳朵上,还穿着一个铁环。
铁环很大,像许多欧美范的女人,都没穿过这么大的铁环。
那秃头的素质好像也不咋样,到吧台跟前拿了把椅子坐下就翘了个二郎腿,在店里,一边抽烟,一边要了杯啤酒,时不时的,还往地上吐一口老痰。
他弹烟灰也不老实,尽把烟灰弹在地上,旁边的刘斌不停的皱眉头。
李七笑笑,走到了吧台里面,坐在了秃头的对面:“你好,请问你是询问我死羊会不会疼的那个人?”
秃头撇着眼睛,看了李七一眼,说:“哟呵,新的守门人呐?这不像啊,吴爷找了你这一个白脸皮的小年轻?办事牢靠不?”
李七心想,这秃头现实里和微信上完全是两个人啊。
微信里,老老实实的。
怎么现实里,这么嚣张?
李七咳嗽一声,也点了根烟问道:“您也是阴行的人吧,也知道守门人这个行当。”边说着便灭了店里的香,通常店里如果没点香,一些游魂就会不自觉的向店里聚集,李七这是想给这秃头一点下马威。
“废话!”秃头直接说道:“知道我谁吗!市里最大的宰羊店,就是我开的!”
啊哟!
李七感叹了一声,原来这秃头就是羊肉店的老板啊。
在市里,有一家叫“酸汤羊肉”的羊肉店,卖羊肉为生——专门杀羊的,很有名气。
听说他们杀羊,还不像普通人一样,随便剁,他们是有讲究的,里面很细的讲头,也不太懂,但是羊肉出来了,那确实新鲜无比,生意很火,顾客都说他家的羊肉香。
搞了半天,原来是酸汤羊肉店的老板啊!
秃头直接又吸了一口浓痰,往地上一吐——呸,然后伸脚胡乱一搓,搓完了之后,又说道:“你小子认识我啊,咱话也不多问了,我就是最近老做噩梦,让你给我看看,说到底咱们也是同行!”
要说这秃头其余的话,李七也明白,可最后一句话,就不明白了。
阴行里什么时候有了宰羊这个行当了?
这两个行当,完全没关系啊。
或许是这秃头,看出了李七在想什么,他坏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在想,阴行里什么时候出来了宰羊的?
李七和刘斌下意识的点头,接着,李七又慌忙摇头,想着不能露怯。
秃头又叼了一根烟,哈哈大笑,说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像这样的小年轻,怎么能继承得了守门人?
他嘲讽李七,李七也只能苦笑,因为他发现这么久过去了,店里一个阴魂也没进来,全都堵在门口,好像不敢进来的样子,看来这家伙的确是阴行里的人无疑。
接着,秃头又说:“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屠夫在老年间,也算阴行的一类,有一名号叫“吓鬼行”。
吓鬼?这还真没听说过。
秃头又问:“吴爷没告诉你过什么是吓鬼行?”
李七摇了摇头,这确实没听说过,吴方至也没说过这些。
那秃头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既然吴爷没给你说过,哥就给你科普科普,老年间有些被阴魂附体的穷人请不起道士就会请吓鬼行的人去,通常就是屠夫、木匠、剃头匠和侩子手,这屠夫便是因为常年杀生,身上的戾气远大于常人,普通的阴魂遇到都会退避三舍!”说完秃头还挑衅的看了看李七。
李七这会明白了,为什么阴魂不敢进来了,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问那秃头:“不管你是什么行当的,既然你算阴人,你说说具体情况,我帮你……”
李七话还没说完,秃头直接摁灭了烟头,转身就要走:“不必了……我微信上跟你聊的时候还以为吴爷的传人有什么本事,看来也就是个混吃的。”
这秃头刚要走,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这一杀畜牲的阴行下九流,什么时候也这么嚣张,在阴行正统的店里吆五喝六的?”
这人的话腔打得是真硬,进门就直接数落了秃头一顿。
李七真怕秃头这暴脾气,要跟进来这人干起来。
可是,那秃头叫一个老实啊,立马恢复成了微信里小鸡仔的模样,低声下气的问:“敢问老哥什么招子?”
“招子响,不见得有真本事。”那人直接一撸袖子:“招子不响,也不见得没真本事,你要问我招子,那我也说说,我叫虞海,山海关虞家后人!”说罢将那背后的“九势”取下放在一旁,冲李七、刘斌二人点了点头。
那秃头一听,立马点头哈腰,说:虞大先生,哎哟,咱可是有渊源啊,十几年前虞家前辈可是帮咱处理了一件大事啊。”
虞海瞄了秃头一眼后,说:是吗?
“那可不。”秃头嘿嘿一笑:“我当时也是敬仰山海关的手段,现在又一次见了虞家高人,啧啧,服了,不过不知道虞大先生来这儿?”
虞海指了指李七,说:“这是我朋友,本市阴行唯一的守门人。
“哎哟!原来小哥真是守门人。”秃头连忙拱手:“刚才我是有眼不识和田玉啊——误会,都是误会,哈哈哈!”
“处理阴事,去哪儿都没咱这儿强。”虞海指着李七说:“你把事说出来,我们给你把把脉。”
“这?这有点不方便。”秃头看了看左右说。
李七估计秃头是有点什么难言之隐,问秃头:“我这有个里间,不然,去里面看看?”
“可以!”秃头点头,同时自我介绍:“我叫王鹏,我这毛病要是几位要是解决了,十万块,我双手奉上。”
这笔生意十万块?
这有点狠啊,王鹏身上的事,估计小不了,想着李七看了眼虞海,对虞海点了点头,他的出现也算是维护了李七的面子。
里间里,王鹏老老实实的说:“两位哥,我这毛病,特别奇怪,待会你们见到了,千万别笑话。”
三人笑笑,说我们奇奇怪怪的事见得多了,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王鹏这才开始脱衣服,他把衣服和裤子,全部脱掉了。
这一脱衣服,才知道,王鹏是怎么了!
这家伙的身上,长满了白灰色的毛。
那毛,从脚面,一直长到了胸口,除此之外,那罗霸道的屁股上,还长出了一丛毛茸茸的尾巴。
“你这不像是人吧?”虞海吃了一惊,差点把九势拿了出来。
王鹏身上的毛,像是羊毛,就像是成了精的山羊。
这时候,王鹏叹了口气,说:“哎,我这一辈子杀羊,现在我都快变成羊了,这些天,我做噩梦啊,梦见我变成了一条死羊,被人放在案板上面剁,剁我的肉,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问我自己——这死了的羊,还会感觉得到疼吗?”
刘斌点了点头说:“我理解你,如果我变成了这幅模样,那我估计……我也得天天做这个噩梦。”
李七问王鹏:“你这毛病,有多久了?”
王鹏说得有个五六年了,这些年,他到处找能人异士治病,钱花了上百万,毛一根都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李七正要说话呢,忽然,虞海一把按住了他,说:“老七,大斌,咱们得商量商量。”
两人跟着虞海,到了吧台跟前,虞海说:“老七,这笔活,千万不要接,无解,那人,就是两个字,等死!神仙都救不了!”
刘斌不解:“这应该就是羊魂附体吧,怎么就等死了?”
虞海摇摇头说:“兄弟,你想想,如果王鹏是因为杀羊,惹下了羊魂,然后就差个脑袋变成羊了,那这世界上,还有敢当屠夫的人吗?”接着,他又说:“一个吓鬼行的人,别说像羊这样畜牲的阴魂,就是人魂除了恶鬼也没有敢近他身的。他这是摊上大事了。”
说罢,提起他的九势一砸:“你这事,神仙都救不了,你还心存侥幸,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你到底做了多么伤害天理的事情吧。”
王鹏愣了一下想要发飙,目露凶光,不过看了眼虞海手里的九势,便一弯腰,抱住了衣服,穿好后,出了门去。
那王鹏一出门,虞海说:“这秃头的毛病,压根不是什么羊魂上身,这家伙,是遭了天谴!
“遭天谴?”刘斌和李七均是不解。
虞海点头,说:“你们刚才只看到他身上的毛,却没有看到他的身上流的脓,这小子是烂**的事做多了,遭了天谴了……他现在的情况,叫做天人五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