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画留心语,灵鸟韵故情。冥月关静气,芳草依然清。
马行千里身不累,人许十愿皆成空。
自华玄出门寻觅天水兰起,一直漫无目的奔走。但他隐隐约约感到有人提前对红枫马动了手脚,一路按部就班向预定目标进发。华玄目的明确找天水兰治病,至于幕后操纵者想要什么?做了什么?要干什么?他没有兴趣,没有心情搭理,更没必要打草惊蛇,惹出些得不偿失的事。故一路向西,华玄只管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走好、开心就好。
马车行至一僻静山庄,一女子嚎啕大哭惊扰了华玄清梦。
“想要麒麟簪子,请脱衣。”赌徒哈哈大笑:“麒麟簪子、脱衣二选一。”
原来,为求得麒麟簪子,梅庄孤女喝下散功散与五六个懒汉豪赌,几天几夜,输得一无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一根肠子通到底,拿不到麒麟簪子誓不罢休。赌徒威逼利诱,竟出脱衣示众的馊主意。梅庄孤女一败涂地,打不过,赌不赢,输不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输得那么彻底,败得那么彻底,任人宰割的梅庄孤女,只好嚎啕大哭。万万没想到,被路过的华玄遇上。
“真扫兴,这个阴魂不散的梅庄孤女,没完没了了。”华玄了解一二,武力抢了麒麟簪子,并把赌徒揍得鼻青脸肿。盛气凌人的赌徒被他打得夹着尾巴逃离现场。之后,一脸不悦的华玄给赌博输得一干二净的梅庄孤女丢下一袋钱和散功散解药,唉声叹气回到马车:“我从来没有想要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希望你下次交朋友睁开眼睛,不要心瞎了,眼睛也瞎了,耳朵聋了,不要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分青红皂白,任性妄为、害人害己。”
“赌身体,赌小命,好傻,傻子一个……赌身体,赌小命,好傻,傻子一个……”华玄淡然一笑,摇头摆尾驾车西行。
从崩溃到重生,梅庄孤女深深吻着麒麟簪子,喜极而泣:“心爱之物,家传之宝。多少年了,几经转折,你回来了……心爱之物,家传之宝。多少年了,几经转折,你终于回来了……”
日夜奔走,马车终于停下来了。红枫马对着小道边哪儿破旧界桩,欣喜呼叫。
华玄慢慢悠悠,懒懒散散下车查看,拨开杂草,模模糊糊见石刻“卦山”二字。一时兴起,狂喜的华玄跃上古树高枝头,高声呼道:“误入桃花源,美景皆收水云间……误入桃花源,美景皆收水云间。我到卦山了……卦山,我来了。”
清风送喜,华玄眼前是两座高峰,峡间穿挂着一座椭形山脉,候鸟群飞、仙雾环绕,七八块瀑布从山中倾流而下。兴奋非常的华玄似乎听到了山顶生长的那棵百年苍天榉树的喜悦召唤。
华玄将马车安放于山脚,马不停蹄沿着陡峭的石道爬向椭形山脉。一路,饥肠辘辘的巨蟒偷袭;一路,毒蚁黄蜂袭击;一路乌烟瘴气,一路乱石滚落……没有任何艰难困苦可以阻止华玄前进步伐,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华玄寻人的信心。凭一身正气,凭一股热心,凭一身功法,华玄化险为夷,艰难达到目的地。
叠嶂螺峰,苍天榉树。怪石嶙峋,千眼泉涌。飞鸟无语,走兽全无。紫藤金莎,与仙共度。无异无常,请君一赏。
无异无常,卦山清净悠然,华玄双手抱肚,静静欣赏苍天榉树上编制得十分精致的藤屋。
红绸华玄入卦山,红衣红人化一景。他不禁自言自赞道:“山色秀锦图,莲池与仙渡。青山、流水、古树,吾眼、吾心、吾爱;花鸟、仙雾、藤屋,吾情、吾愿、吾喜。山色秀锦图,莲池与仙渡。既来矣,盼久居。景甚美!吾甚欢!”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寻声而望,藤屋内窜出个儿人头鸟身的怪物,轻盈手巧的攀着树枝藤条,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高枝密叶间。
人头鸟身,华玄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吓得脚摊手软,捂住肚子自我安慰:“树影,幻觉。云雾,幻视。我不惧,我不畏……树影,幻觉。云雾,幻视。我不惧,我不畏。”
红云漫天,暮色降临。因环境不熟,情况不明,加上形形色色的危机,身心疲惫的华玄只好暂时下山,另做打算。
无论外面风雨多么大,华玄回到马车,回到属于自己开心的避风港,怎么喜欢怎么来,随随便便倒头呼呼大睡。
次日,阳光正好,华玄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椭形卦山。
“哎哟……哎哟……哎哟……”苍天榉树下人头鸟身的怪物脚手贴地痛苦呻吟。
一路赶来,气喘吁吁的华玄又吓得魂飞天外,捂住胸口自我安慰:“枯枝,烂叶。松土,幻影。何畏?何惧?”
“哎哟……哎哟……哎哟……”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声时时刻刻敲打着华玄耳膜。
“哎哟……哎哟……哎哟……”是病人呼声,是个人?
华玄渐渐舒缓了紧绷的神经,走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看数遍人头鸟身怪物,他用树枝颤颤巍巍拨开鸟羽,突显头顶冒汗、两颧通红、四肢瑟瑟发抖的活人体。又遇一个穿着鸟羽衣,细皮嫩肉的怪人。
遇上病患,华玄早把担心、猜忌、惶恐、安危抛之脑后。治病救人、扶危济困是华玄恒古不变的心愿。每当遇见病患,纵使别人举止千般异常,形象百般奇异、病症十分夸张。华玄自会摒除恐惧,克服心魔,全力救治。怪人见怪人,见怪不怪。两次相遇人头鸟身人,他都没有任何歹意。想来,帮人于危难也不会遭到毒手。为此,华玄安心给鸟羽衣人诊治。
信任有加,真心看病。一直以来,对病患没有任何敌意,没有任何防备的华玄历来希望尽最大努力把事做好,行医但愿天下人无病无灾无难,寻路但求人人心安理得。
静思一会儿,心平气和的华玄再为鸟羽衣人诊了脉,施了针,并取出一条“百年柳心虫”文火烤黄、制粉,用温水喂他服下。
陌生人为陌生人治病,没有言语,没有交流,更无沟通。仅凭医者精于诊治,仅凭病患忠于信托。
细思极恐,身心极度虚弱的鸟羽衣人无言,吃过华玄给的干粮,服下药,安然入睡。
人家不想理你,就不要勉强了,华玄还是选择静静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