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春楼。
迟晚吟一早托人送来的人皮面具,离陌已经戴上了。换上红鸢的衣裳,她躺在床榻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嬷嬷一进来,就怒声问道:“红鸢,你是否用了厌胜之术来拉客人?”
离陌轻咳了一声,哑声道:“嬷嬷发现了么?”
嬷嬷冷哼道:“南烟发现的,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离陌把头瞥过一边去,嬷嬷环顾了一下四周,她走近离陌,低声道:“那南烟,还知道了什么?”
离陌心口一跳,装傻道:“就是这些了。”
“她是怎么发现你的幻术的?”
“不…不知道。”离陌警惕地看了嬷嬷几眼,“你是不是要把我赶走了?”
嬷嬷不语,她的动作飞快,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刀,朝着离陌刺去。
离陌大惊,立刻跳了起来,厉声道:“嬷嬷,你这是作甚?!”
嬷嬷恶狠狠地道:“任务失败,自然是取你性命。”她的短刀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寒光,嬷嬷的脸扭曲在一起,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怖。
嬷嬷是艳春楼的老人了,十几年前就在艳春楼做事。离陌真的没想到,嬷嬷居然是千鬼阁的细作。
艳春楼是他们主子的产业,而嬷嬷是十几年前被人从街上买来的,刚开始也细细查过她的来历,但都干净得很。
再加上她能力强,把艳春楼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说,看人的眼光也及其毒辣,只需要一眼就看得出那些姑娘是能在艳春楼有一番作为的。
广寒楼的情报系统,是非常完备的。
所以,嬷嬷一定是近几年被千鬼阁的人收买。
没来得及想更多,嬷嬷步子矫健,像风一样冲了过来,手里又多了一把短刀,双手一放,两把短刀嗖嗖地发了出去。
离陌一个翻身躲过,再一个翻身,足尖在短刀上一点,借着撑力朝嬷嬷攻去。
嬷嬷道:“你不是红鸢!”
上级的资料,红鸢是不会武功的。
离陌不理会她,一脚把嬷嬷踢翻在地,这一脚用足了力气,嬷嬷被踢到了角落里,嘴角渗血。
嬷嬷已经年老,武功也大不如前。特别是面对离陌这样的高手。
离陌毫不心软,一掌下去,几乎是震碎了嬷嬷的内脏。
她把嬷嬷的尸体拖到了床榻下的暗柜,伸手一扯将面具扯了下来,回去给九爷复命。
入夜时,迟晚吟来了,却不见嬷嬷。
“姑娘,红鸢我已经绑到你屋子里了。”离陌道。
迟晚吟点点头,“今日怎么不见嬷嬷?”
“她是奸细。”
迟晚吟有些惊讶,但是随即又觉得正常。
她到了屋子里,红鸢被五花大绑,因为迟晚吟特意吩咐不要弄伤她,所以她完好无损,就是没有精神。
“已经一天没给她吃食了,只喂了些水,还用了您给的泻药,已经拉到脱水了。”
人在脱水的情况下,精神是涣散的,容易产生幻觉,从而更加容易被控制。
这些都是迟晚吟特意吩咐的,为的就是让她的幻术更快起作用。
迟晚吟坐了下来,拿出银针、笛子,还有一个小盅,小盅是紫砂做的,盖子紧紧地盖着。
“你先出去吧,别让人进来。”迟晚吟淡淡地吩咐着。
红鸢看着她拿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心里不停地打鼓,她身子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干嘛?”
迟晚吟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放心,不痛的。”
红鸢脸色已经白了,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在她眼里,迟晚吟的笑容就像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迟晚吟先是拿银针扎了她的太阳穴,红鸢顿时觉得眼黑耳鸣。再打开小盅的盖子,两条黑色的蠕虫漫无目的地爬着,红鸢虽快晕了过去,可她看见那些蠕虫时,还是吓了一跳。
“你居然会巫蛊!”红鸢惊呼。
迟晚吟并没有答话,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必须全神贯注。
笛子吹响,蠕虫突然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居然慢慢地爬向红鸢。
“不要,不要啊——”红鸢凄厉地叫喊着,但根本没有人应她。
两只蠕虫分别从她的两耳进入,笛声越来越快,蠕虫在她的大脑里爬得越深。
一曲终了,红鸢已经晕乎乎地靠在一边。
“看着我。”迟晚吟走近她的面前,轻声道。
红鸢的眼神涣散无光,她呆呆地看向迟晚吟。
“你叫南烟,无父无母,孤苦无依。”
红鸢支支吾吾地重复着她的话,“我叫南烟,无父无母,孤苦无依…”
“记住,你的任务是进入徐家,得到徐世昌的宠爱…没有人指使你,你只是必须如此…”迟晚吟的声音就像柳叶拂水一般,在红鸢的脑海里泛起了一阵涟漪,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红鸢木讷地重复着她的话。
迟晚吟观察了她的眼球,确认已经被催眠后,她一根针扎在红鸢颈部正中,红鸢立即晕了过去。
她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张崭新的人皮面具,附在了红鸢原本美丽的面容上。
收拾好了东西,离陌便进了来,“姑娘,我们的人已经把千鬼阁的奸细都揪了出来,已经安全了。”
迟晚吟点点头,“好,叫我晚吟吧。南烟这个身份,已经有人替代了。”
离陌伸长了脖子看,里面的女子是跟迟晚吟一模一样的面容,她脸色惨白地倒在了地上。
“这…太神奇了。”离陌睁大了眼睛,奇道。
迟晚吟一笑,把面具撕了下来,露出原本的脸庞。
“还要劳烦你这段时日如常陪着她,记住我们的任务,且不能让她头部受伤。”
离陌也知道此事重要,“那我先把她扶去歇息。”
迟晚吟以纱遮面,走到了观台上。
徐世昌今日又来了,只是并没有见华音,而是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却没发现熟悉的身影。
他一把抓住了一个神女,问道:“南烟呢?”
那位神女道:“官爷,南烟她今日生病了,不接客。”
徐世昌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远处的华音抿着唇,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