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兰惊了,“这…这是南疆的易容术!迟小姐你还会这个?”
九爷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锋芒,随即又恢复了他平时的冷淡。
“只学了一些皮毛,还是很粗糙,不过应付几天是可以的。”既然九爷带她来见君如兰,说明此人可信,她也不想欺瞒。
君如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人皮面具的触感冰冰滑滑的,有点像…鸡蛋白。
第一次见南疆的东西,君如兰没去想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女是如何得到的,只是觉得新奇无比,“这个面具,可以维持多久?会被发现吗?”
“君公子可放心,这面具只要我特制的药水才能揭下,再上脂粉,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快快快,现在可以带上吗?”君如兰催促着,他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南疆的易容术。
迟晚吟点点头,得到了九爷的准许后,她将人皮面具轻轻抚面,玉手抚平边缘,那面具薄如蝉翼,一下子就贴了上去。
一张全然陌生的容颜,呈现眼前。
这张面具,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做出的。倒不是材料难得,而是这张脸,迟晚吟琢磨许久才决定要做成什么样子。
前世她虽没特别注意过徐家,但是有一个传闻,她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多亏了迟千千。
传闻徐世昌有一初恋情人薛氏,生在江南,比之金枝玉叶的京城小姐,薛氏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娴淑。
听闻徐世昌有一年下江南,一路到了新吴,因着舟车劳顿,便在新吴的一个小镇上借宿。
当年二十岁的徐世昌,便遇见了十七岁的薛氏,两人情投意合,同游江南各地,畅谈诗词,言论古今,所谓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大抵如此。
徐世昌要回京城时曾许诺,若有一日飞黄腾达,必定娶她入门。
过了三年,徐世昌成为吏部侍郎,再下江南寻佳人时,佳人却已逝。
自此,薛氏便成了徐世昌的一块心病,即使几年后他已经为朝中重臣,并且还有了侯爷的爵位,还是念着那个二十岁时遇见的女子。
徐世昌办事的屋子里,还藏有一幅薛氏的画像,迟晚吟正是见过那副画像,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
而这张人皮面具,便是照着记忆中画像上的薛氏模样刻的,有五六分像。
“美则美矣,但是有何特别之处?”君如兰问道。
迟晚吟含笑,“这张脸,能让鱼儿甘愿上钩。”
九爷淡淡道:“那咱们钓鱼去。”
君如兰挠了挠脑袋,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三人一同来到了艳春楼前,主事嬷嬷是认得君如兰的,忙殷勤道:“君公子,您可来了,彩玉姑娘今日又新学了一首新曲儿,现下正等着您呢。”
君如兰面色尴尬,“本公子今日,不是来看彩玉姑娘的。”他忙闪开身子,露出跟在身后的两人。
主事嬷嬷上下打量了几眼,看对方穿着华贵,那料子就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铺也难寻得几匹,来人的身份必定非富即贵。
她顿时笑开了花,“原来是有贵客,客官快请,我一定为您们寻一间视野最好的包房。”
说着将他们请了进去,三人来到二楼最中间处的包间,立即有几个美艳女子进来,一进门就带着一股媚香,熏得九爷犯恶心。
九爷浑身带着杀意,这些女子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对方不好惹,上了茶水点心后便出去了。
嬷嬷弓着身子,态度恭敬道:“几位可要点姑娘陪伴?咱们艳春楼的头牌彩玉,还是华音姑娘?或是紫芙姑娘…”
见嬷嬷越说越热情,君如兰忙打断道:“嬷嬷,本公子今日来,是想给你们艳春楼送人的。”
“送人?”嬷嬷的目光落在戴着面纱的迟晚吟身上,“送这位姑娘吗?还请姑娘揭下面纱让我看看。”
迟晚吟揭开面纱,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来。
嬷嬷细看一番,才道:“姑娘的容貌确实不俗,放在艳春楼也算是中上之姿,可咱们艳春楼不仅要漂亮脸蛋,请问姑娘还会些什么?”
嬷嬷是很明白君如兰是什么人了,而君如兰带来的人,更是身份不凡,所以她说话十分恭敬。
迟晚吟微微一笑,“我会戏曲和诗词。”
嬷嬷面露难色,看了看君如兰,又看了看迟晚吟,“姑娘不会跳舞唱歌的话,在艳春楼…怕是难。”
毕竟男人大多喜欢看美人跳舞弹琴唱歌,很少人喜欢听戏文诗词的。
君如兰淡笑道:“这位姑娘不过是在艳春楼短暂做事,本公子会给你足够的银子,嬷嬷只要保证吃食便可,入夜后这姑娘会回到自己的住处的。”
“这样么?”嬷嬷迟疑了一会儿,她从未接过这样的活。
当他看到君如兰拿出的银子后,那些迟疑瞬间消散了,“好好好,我会尽心安排,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嬷嬷叫我南烟便可。”江南烟雨,很是符合她的角色。
嬷嬷抱着银子,脸都笑成一团了,只听见九爷轻咳了一声,君如兰又补充道:“南烟姑娘的情况,只有我们四人知晓,旁人问起便说是新来的姑娘,若是告诉了别人,嬷嬷你知道的…”
嬷嬷一凛,虽然君如兰好说话,但谁不知道他是京城八大家族之一的君家公子,背后的资本势力,分分钟可以弄死她。
她忙哈着腰答应,下去安排迟晚吟的住处去了。
九爷这才开口,“我会派个人伺候你。”还未等迟晚吟拒绝,他又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迟晚吟刚想的拒绝说辞到了嗓子眼,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君如兰噗嗤一笑,“晚吟你就别推辞了,小九九难得这么关心人。”
小九九?这是什么称呼?
九爷的脸拉了下来,就算是戴着面具,也可以感受到周围冷了下来…
像是有鬼在后边追他似的,君如兰溜得比兔子还快,丢下一句:“我去找彩玉姑娘了…”
九爷也站起身来,迟疑了许久,“我给你的碎云茶…味道还可口?”
这是什么尴尬的寒暄,迟晚吟干笑道:“好喝。”
“……我先走了,接下来的事情,靠你了。”还好有面具挡着,以至于迟晚吟没看到九爷脸上的不知所措。
直到嬷嬷来请,迟晚吟才到了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