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没有信心?”慕枫双眸透着凌厉。
“不是对你,而是对我。”杨可可看着慕枫,目光如炬:“做知己,我有信心。但做男女朋友,说实话,我还没想过。”
这些年的生活,让杨可可习惯了独自处理大部分的事情,性格也变得中性化了很多,更习惯了与男人们称兄道弟。这种和谐的关系让她与身边的男同胞们相处融洽,更让她贪恋这种在自己习惯的情感环境中舒服度日的感觉。
“我,明白了。”
慕枫实在不忍心让杨可可再这样难受纠结下去,干脆直接结束了令自己辗转难眠已久的话题。
这,这就明白了?
杨可可眼睛嘴巴都张得圆圆地看着慕枫,心里有些恍惚。
明白了之后呢?讨论总得有个结果吧。
“然后呢?”杨可可执拗的非要给今天这件事下个定论,她同慕枫一样再也无法容忍这件事继续折磨自己了。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慕枫没有直接回答杨可可的问题,而是重新提了一个问题。
“什么事?”
“像之前一样对我,不要有顾忌,也不要觉得尴尬,就当……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慕枫暖笑着说。
“这种事情怎么能当没有发生过,你当我脖子上顶的是电脑啊,说删就删。”杨可可一阵嘀咕,更佩服慕枫的“慷慨”。
“如果你一直记得,那即便我今天答应放弃你,你心里有梗,我们也不可能像朋友的一样相处了。”慕枫故作镇定地说道:“所以,还是忘了吧。”
“难道怪我记忆力好喽?”
“怪我,怪我。”慕枫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看慕枫像没事人儿似的笑了,杨可可愤愤地白了他一眼,却又不放心,问道:“你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相比于我们的关系,我觉得还是能和你一直在一起比较重要。”慕枫身体微微靠后,靠着舒服的简约式座椅的靠背,悠悠地说:“在这方面,我与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听到此,杨可可万念俱灰。什么明白了,什么没关系,根本就是缓兵之计。自己刚才跟他说的那些基本等于废话,他最后这句话,跟表白又有什么区别。
但杨可可没有再深究。虽然自己的意思没有完全传达到慕枫那里,或者说是已经传达到了可对方抵死不认,但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慕枫在刚才的对话中已经给足了自己空间和自由。他已经竭尽全力,给了今天的“我们”一个最好的结局,自己如果再深究,搞砸了他的苦心经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也有悖自己友谊长存的初衷。
慕枫深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桌上已经被扫空了的糕点盘,问道:“这点儿够你吃吗?”
这话题也转得太生硬了吧。
“其实,七成饱吧。”既然已经说开了,自然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了。杨可可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坦白答道。
“那我们再点一点儿吃的吧,他们家的小甜点真的很不错。”慕枫笑着提议。
慕枫又点了几样别的小甜点,但大部分只被杨可可吃了,他好似不饿,只吃了一小块而已。
杨可可一边吃着,一边东拉西扯地聊着一些过年发生的事。慕枫也陪着她谈天说地,直到她吃饱喝足了,便与店家夫妻打了招呼离开。
矮胖大哥送他二人离开,到他俩坐过的餐桌前,收了杨可可方才一饮而尽的空杯,和慕枫那丝毫没有缺少、依旧腾着热气的美式咖啡……
吃饱喝足后,慕枫开着车送杨可可回家。来到杨可可家楼下,慕枫仰着头看着高耸的楼层问:“你家住几楼?”
“16楼。”杨可可开玩笑地说:“打听这干什么?因为我拒绝了你,图谋打击报复啊。”
“说完了楼层,才问我打听这个干什么?”
慕枫一反问,激得杨可可又紧张起来。她原本瞪得圆溜溜的的眼睛忽然不知该在这灰蒙蒙的夜色中看向何处,只能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
“报复是不会了……”慕枫看杨可可局促的表情,咽下了后半句话。
“那我先上去了,你开车注意安全。”杨可可说完,一个健步冲进了楼门。
慕枫看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就此离开。他仰着头看着,直到16楼的窗户中透出明亮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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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夜里10点多,但在这元宵佳节即将到来之际,整个城市被各种寓意吉祥的华灯装扮得透亮,路上到处都是看灯看热闹的人,车流也比往日拥挤些。
慕枫开着车,20多分钟只过了一个路口,可他也不着急,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车内的音响,轻缓舒畅的一段女声款款歌诉。
又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车停在路灯下,等待着90多秒的红灯。
无聊的等待着读秒的红灯,慕枫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这几天发生的事。
当除夕夜,她慌慌张张结束了与自己的通话,他便已经知道她对自己没有过别的想法;当今天,她说出那句“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他本已认定,自己已经被她拍了否定的板砖。
可方才,咖啡厅里,她那好似坚定,又实在纠结的面容,现下搞得慕枫心绪越发复杂难耐。
若真全无感觉,她又为何如此纠结。
黄灯忽亮,他嘴角含着浅笑。
杨可可,你真是,一个笨蛋。
慕枫轻轻舒了一口气。
“报复”的确不会,但“回报”,还是要的。
绿灯亮彻,他重新启程,任音响里的乐曲飘唱着心绪:
“静闭上了眼,你却又浮现,带我远离寂寞的边缘。”(《最美的期待》周笔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