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曹畅，杨可可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正式开始迎接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她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小书房的书桌上，打开视频软件，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直播，好让这寂寞的房间里稍稍增添些过年的气氛，又在小书桌上摆好小案板、擀面杖，从冰箱里拿来了早晨已经擀好的饺子皮和拌好的饺子馅，像小时候一样，坐在母亲边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包着饺子。
随着直播里的相声将欢乐的生活徐徐道来，一枚枚小小的饺子也被杨可可款款地捏了出来，陆续地在小案板上被摆得整齐。老鼠饺子、元宝饺子、立扇饺子，还有为了让孩童时的自己吃起来方便，母亲特意做的迷你小饺子……
饺子数量虽不多，但母亲教过杨可可的，她都一一学会了。
认识母亲的人，都说她像极了她。
不一会儿，可爱的饺子们已经在清澈的开水中翻腾了起来。杨可可看着锅中腾出的暖暖热气，眼角略略有些湿润。她赶紧眨眨眼，将那湿润收回，再看看锅里，饺子煮得刚刚好。
她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带有粉色桃花图案的精致小瓷碟，按照母亲最爱的口味调了蘸料，各样的饺子盛了一个，摆到母亲的照片前面，又摆了些母亲爱吃的水果，最后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
做完了祭奠，她才从锅里将剩下的饺子全都捞出，为自己调上一碗蘸料，端到小书房的书桌上，坐在母亲旁边，继续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请了不少老艺人，你一定能说上不少人的名字呢。”杨可可看着照片里永远和暖微笑的母亲说道。
电脑里忽然传来青春轻快的节奏，一群年轻的艺人们成双成对陆续登台，表演了一段今年比较流行的情歌串烧。
杨可可听着甜美的歌曲，嘟着嘴巴，对母亲抱歉地说：“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我今年依旧单身，没能给你拐个女婿回家，嘿嘿嘿……”
她吃了一个玲珑的小老鼠饺子，鼓着小圆腮帮子，对着母亲调皮起来：“你如果真着急，那就给我送个好男人来，帮我解决解决个人问题。我想，你的眼光一定不会错。”
嗡——嗡——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恰巧，慕枫的名字伴着电脑里欢快的情歌节奏，在手机屏幕上闪动着。
“可可，新年快乐！”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慕枫温暖的祝福。
“新年快乐！”杨可可也礼貌地问好。
“……”
“怎么了？”杨可可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特别的安静。
“你是……一个人过年吗？”
杨可可看了看身边母亲的照片，对着电话微笑着说：“算是两个人吧。”
电话那头的人停了停，而后以无限温柔的声调说道：“也祝阿姨新年快乐！”
“谢啦！我想，她已经收到你的祝福了。”杨可可看着母亲的照片，甜甜地笑着。
“不客气。你吃过饭了吗？”
“刚吃完，吃了好多饺子。你吃了吗？”
“我也刚吃完，也是饺子。”
“和叔叔阿姨一起吗？”
“嗯。”慕枫不愿多言。
“代我向叔叔阿姨问过年好呀！”杨可可这头依旧朗朗。
“今晚不要睡太早哦，要守岁呢！”与曹畅不同，慕枫像个孩子一样，还固执地相信着小时候听来的守岁就会长寿的传说。
杨可可听慕枫如此说，不由得笑了：“你都多大了，还相信这些哄小孩儿的话。”
“之前也是随便听大人们说说，不当回事，只当是新年讨个吉利。可今年却很想好好守岁，活得长长久久，这样我们才能……”慕枫忽然顿了顿：“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新年快乐啊！”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守岁，活得长长久久，争取早日修炼成千年蛇妖。”杨可可跟着慕枫开起玩笑来。
“蛇妖？”慕枫一片不解。
杨可可知道他没听懂，解释道：“因为我属蛇啊，活得长长久久，那可不就变成蛇妖了嘛。”
“你属蛇，要修炼成千年蛇妖。那我属兔，岂不是要修炼成玉兔精了？”
“你若是修炼成玉兔精，那不知道要祸害世间多少男子了。”
“我倒是不求那时能遇上多少帅哥，我只求若是遇到了你这只小蛇妖，你可千万要高抬贵手，别吃定了我就好。”
“嗯……”杨可可转了转灵动的双眸，笑着说：“我才不要吃你呢。”
“为什么？”慕枫急问。
“兔子掉毛，塞牙！”
“哈哈哈……”
在卧室里打电话的慕枫被杨可可逗得一阵朗笑，引得本来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慕建业和王定坤一阵注意。老俩口彼此使了个眼色，便已暗暗对好了下一步计划。
王定坤蹑手蹑脚地走到儿子卧室门口，耳朵向门缝边上凑了凑，慕建业则故作无事疯狂地按着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低了些。
对卧室外发生的密谋全无察觉的慕枫还在屋里打着电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可可。”
“嗯？”
“做我女朋友吧！”
“……”
电话里，杨可可这头传出一片安静。
“如何？”慕枫复问。
“你……我……”杨可可大脑如同此刻这夜下的城市一般，一片复杂。
听杨可可一顿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表白，慕枫虽心下有些陌陌，但还是赶紧温柔地说道：“不必着急现在就给我答案，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无论你什么时候有了决定，都务必给我一个答复，好吗？”
“哦……好。”慕枫的话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给了杨可可一个喘息的机会。她小心翼翼地双手抱着电话，心怀万分感激道：“谢谢你。”
听到电话那头杨可可局促转缓的声音，慕枫脑海中已经能够想象出她此刻慌乱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
被慕枫这一笑，从混沌中稍稍恢复了平静的杨可可才反应过来，若不是他突然开启这没头没尾的话题，自己又怎会如此慌张，干嘛还要感谢他这个“罪魁祸首”？
“都怪你。”杨可可愤愤地在电话里抱怨起来。
“怪我什么？”慕枫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怪我扰乱了你的心？”
——哔——
杨可可的大脑彻底宕机，无法继续处理有关该话题的数据和信息。
“那个……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刚才说好的一起守岁的事，此刻已经被脑容量不足的杨可可完全抛诸脑后。她只想赶紧挂了这通让自己心慌意乱的电话。
“哈哈哈，那你别忘了守岁。”
守岁！
对呀，刚才还说要守岁的，要活得长长久久的，这样我们才能……
脑袋瓜子仅存的一丝信息处理功能帮助杨可可想通了慕枫这后半句话的原本含义。
“那……恭祝你长命千岁。”杨可可已经彻底陷入逻辑混乱：“晚安啦。”
“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