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千辛万苦，杨可可好不容易把车挪到了秦励皓家的小区里。
“你和我们一起上去吧！”要送秦励皓上楼的慕枫隔着车窗，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对杨可可说道。
“不用了吧，我在这里等你下来，直接开车走人多方便。”杨可可有些不太理解慕枫让自己跟上去的原因。
“听话。”慕枫不接受她的解释，硬是等她熄了火，解了安全带，一同下车。
看着慕枫好不容易将身体沉重的秦励皓从车上扶下站稳，杨可可心里猜测，慕枫的意思应该是让她帮忙把秦励皓送上楼去，毕竟喝醉酒的人身子更沉些。
她赶紧上前，站到秦励皓的另一侧，刚要伸手去扶他，只见慕枫一只手拽过秦励皓的胳膊，搭在他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了秦励皓的腰，凭他一人之力，撑着秦励皓稳步往楼门走去了。
完全不需要我帮忙嘛！
那干嘛还非要让我跟来嘛！
杨可可嘟着嘴，甩着空空两膀子，紧跟在慕枫与秦励皓后面。到了电梯门前，她又不敢怠慢，一个健步冲到慕枫前面，迅速按开了电梯，让他俩挪了进去。
“几楼？”杨可可问。
“22楼。”双手扶着秦励皓的慕枫回答。
杨可可按了楼层，三人在电梯里静静等着到达。
“疯子。”秦励皓突然叫了慕枫的绰号。
“嗯？”慕枫回应。
“你和老莫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们仨一定要，好好的。”秦励皓头倚靠在慕枫的肩头，语气沉慕。
旁边的杨可可听得糊里糊涂，总觉得今天的秦励皓有些反常。
慕枫稳稳护着秦励皓瘫软的身子，沉默了许久后，在秦励皓耳边低沉答了一字：“好。”
虽然读不懂秦励皓的意思，但杨可可听慕枫的回应，觉得他似乎已经会意，心下感慨，不愧是多年的兄弟，许多事即便不说破，也能心灵相惜。
叮——咚——
电梯到达22楼，慕枫扶着秦励皓稳步向秦家走去，杨可可轻轻叩响了秦家的大门。她敲了三回，秦家复式楼的大门才被打开。一位身穿真丝睡衣的中年男子目光迷离、眉心横皱地开了门。
中年男子一看见醉酒的秦励皓倚在慕枫的身上，便开口大骂：“这个点了喝成这副鬼样子还知道回家？”
“叔叔，今天元旦，皓皓和我们难得聚一起，只喝了一两杯而已，您别生气。”慕枫和声悦气地向秦励皓的父亲陪着不是。
“再高兴也得有个度啊。这么大的人了，没个正经工作就算了，日子也过得这么不正经的。”秦叔愤愤地推开了门，让出了路：“进来吧！”
“谢谢叔叔。”慕枫与杨可可异口同声。
慕枫扶着秦励皓进了他的卧室，帮他脱了厚重的外套和鞋子，扶他在床上躺好并给他盖了被子。打理好一切，他出了卧室，顺手轻掩住了秦励皓的卧室门，而后与杨可可一道与秦叔道了别。
杨可可与慕枫重新回到电梯，却仿佛各有所思都不说话。电梯里静得出奇……
沉默了许久，慕枫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思绪，才发现身边的杨可可正看着电梯的地板砖发着呆。
“想什么呢？”慕枫问道。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杨可可深深地叹道。
“你这话说得，就跟一老太太似的。”慕枫破愁为笑。
杨可可也随着慕枫的玩笑，淡淡笑了……
电梯门刚打开，一阵寒风袭来，令杨可可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
走出楼门口，她才发觉，此刻小区里的路灯已经没有方才进来时亮得那样多，只几个路口处亮着几盏灯而已。她心下暗暗庆幸方才随着慕枫一道上了楼，若真是留自己在楼下，如此黑的境遇，即便是在车里，怕也是会心惊到不行。
正在心里默默感激着慕枫方才明智决定的杨可可，忽觉得有一股暖气包围着自己。
她向自己的肩头看去，慕枫黑色的羊绒大衣不知何时，已经裹在自己的肩头，挡住了凛冽的寒风。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慕枫，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与我，不必见外。”慕枫暖暖地说：“送我回家就好。”
“理应如此。”
这是他的车，送他回家自是理所应当。
穿过一路霓凰，俩人重新回到了慕枫公寓楼下。
“把车开回你家吧，我有空的时候过去取就好。”慕枫没有收回车钥匙，向杨可可叮嘱着。
“不用，我叫个出租车回去就好。”杨可可想了想，来来回回取车实在是麻烦，寻了个简便的法子。
“听话。”借着车里顶灯散出的柔和灯光，慕枫满眼柔情脉脉，那富有磁性的低音只发出两颗字，已缚住杨可可，让她不敢再回绝。
“那你的外套。”杨可可红着脸颊，将他的大衣脱下，递给慕枫。
“先穿着吧，到时候一并还给我就好。”慕枫接过外套，却又给杨可可重新披上：“不管多晚，到家后给我回电话，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杨可可乖乖地点了点头。
作过了道别，慕枫却迟迟没有下车。他静静的看着杨可可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逃避，如同星空般璀璨的双眸中含着的她的模样，一并闪着晶莹的亮光，柔进他心间深处。
“算了，太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好。”慕枫留恋的看着杨可可说了这句话，却好似在提醒着自己。
他终于，下了车，站在楼下，目送她开车离去，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上了楼。
……
杨可可回到家，已经是凌晨12点多。刚进家门，她便按照与慕枫的约定，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我已经到家了，你是不是已经睡觉啦？把你吵醒了吧。”
“没，我还没睡。”
“那个，明天不是我看店，所以我可以把车子给你开回去。”
“没关系，我去你那……”慕枫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事，转而说道：“好吧，你抽时间开过来就好。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交给我妈妈，她明天应该在我公寓。”
你妈妈？！
杨可可心里一大慌，赶紧问道：“你明早什么时候出门上班？”
从杨可可紧凑的语调中，慕枫明确地听出了她的紧张，笑着说：“7点左右。”
“好，在那之前，我一定把车给你送回去，你一定要等我！”杨可可可怜巴巴儿地说。
“好，我等你！”
“那，晚安喽。”
“记得把门窗锁好。晚安，好梦！”慕枫作了睡前叮嘱。
挂了电话，杨可可同平日一样，先到书房里看看母亲的照片，与她道了晚安，而后便随便洗漱了一番，上床休息去了。
电话这头，折腾了一天的慕枫也洗漱完毕，终于躺到了舒服的床上。
可关了灯，他却辗转难眠。晚饭时莫棋望杨可可的眼神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电梯里秦励皓酒后的箴言在他耳边回响，均好似窗外不知何时袭来的夜风，疯狂地从紧闭的落地窗面呼啸而过，久久不能停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