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枫将杨可可送回了家,才刚进门,杨可可便站在门厅里将慕枫往门外推。
“推我干什么?”慕枫扶着看起来没有什么醉感的杨可可,问道。
“你快走,趁着我酒劲儿还没上来。”杨可可打着酒嗝说道:“趁我还没发疯,你快走。”
“你还知道你的酒量啊。喝那么多,我还以为你千杯不醉呢。”
杨可可哼笑一声:“叱咤杨氏家族拳界这么多年,再怎么也不能输给个小丫头片子。”
慕枫听杨可可这般浑话,心里不觉乐了起来。原来她的酒量是真的不怎么样,竟能假装不醉强撑到家里,这也算是独门绝技了。真是个奇妙的人儿。
“所以,杨氏拳王,你那拳技到底师承何处呀?”慕枫一边顺着杨可可的话玩笑着,一边扶着已经有些摇晃的杨可可,坐在换鞋凳上,俯身蹲下,替她换了鞋子,又驮着她穿过客厅,往卧室挪动。
“哎……你怎么还往里走?”有些迷糊的杨可可没能回答慕枫的问题,只扯着他的领口,像驴拉磨一般把慕枫往门口拖:“我没醉,你回去。”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说自己没醉。”慕枫无奈的自言自语着,又像磨扯驴一样把杨可可往卧室里推。
于是,一个拉着一个的衣襟,一个抓着一个的臂膀,两个人就在客厅里你扯我、我扯你的纠缠了起来。推搡间,只听啪的一声,一样东西从慕枫的西装内里口袋里掉了出来。
“你看看你,钱包都照顾不好,还来照顾我。”杨可可一边抱怨着,一边弯下腰将那掉落在地板上的破旧钱包捡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触碰到这个有些年成的钱包,以前,都只是看慕枫使用它。在这样一个电子支付极其方便的年代,谁还会像他这样在怀里时时揣个钱包呢。
但是,如今将钱包拿在手里,杨可可才发现,纵然这个皮质钱包已经磨得边角有些发毛,但那精致的做工依旧可以看出它当年不菲的价值,而最吸引杨可可的,是烙在钱包边角处的“KW·MF”字样。
若是认识柯绾之前看到这个烙印,杨可可一定会以为这是什么自己没见过的品牌标识。但眼下,不需要任何的推理,她便能看出这字样的含义。年少时的恋人们总喜欢把能代表自己名字的英文字母印刻在一切共同财产上,以昭示他们曾经那以为的会坚贞不移的爱情。
纵然杨可可曾经推测过,这个钱包对慕枫而言一定意义非凡,否则像他这样的人,不至于拮据到连个新钱包都买不起。但她没有想到,这个钱包的意义竟不只非凡,更是精彩。
他们曾经应该是相爱的吧,爱到刻骨铭心,爱到连各奔东西都不愿丢弃信物。
分不清是醉酒还是胡思乱想,杨可可大脑变得一片浆糊,只依稀记得慕枫曾经告诉过自己,说他与柯绾似乎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可是,物件是骗不了人的!
“可可,快去睡觉。”
耳边传来慕枫模糊的声音。他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
名字?是我的吗?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杨可可看着眼前的字母,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而后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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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白光从微弱变得强烈,而后出现的再熟悉不过的顶灯令杨可可知道,自己现在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脑袋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浑身乏力,令她难以从床上坐起。她转着脑袋,向卧室里看了一圈,周围竟然多了两个人。
慕枫是如何到自己家里来的这件事,杨可可记得清楚,可闫然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她完全没有记忆。她在脑子里琢磨了半天,推想应该是慕枫硬拉着闫然过来的。只是这大半夜的他俩不睡觉,就跟看手术台上试验品一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吓得她瞬间跟通了电似的惊身坐起。
“醒了?”慕枫见杨可可醒了,终于移动了一下好似雕塑般的身体,问道。
“你怎么还没回去?闫医生怎么会在这儿?”杨可可撑着床头,方能保持坐姿。
“你昏过去了,我怎么走?”慕枫替她掖好被子,说道。
“我没事,老毛病了,多吃点饭就好。”
“你这可不是多吃点饭就能解决的,要注意休息,而且以后东西要多种多样的吃,保持营养均衡,不要吃得太单一。”闫然坐在床尾说道:“你要是再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任其发展,可能就不光是低血糖的问题了。”
“好好好,谨遵医嘱。”对于医生的叮嘱,杨可可一向记得清楚,这是在母亲生病的那些年养成的习惯。
“可可,对不起,有些事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害得你误会了太多。”慕枫解释道。
“你随身带的那个钱包……”杨可可的思维还停留在昏倒前,她继续问道:“是柯绾送给你的?”
“是。”经过这半夜的折腾,慕枫已经很清楚地猜到令杨可可昏倒的真正原因,说道:“但经过这些年,那不过只是一个用得顺手的物品而已。”
“你们曾经,是爱过的吧。”杨可可抱着双膝蜷坐在床上,眼神却不知在何处游离,或许是未来,也或许是过往:“否则,也不会把名字刻在一起了吧。”
原来你耿耿于怀的,是这个。
“那的确是我们的名字,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慕枫心下着急,脑海里火速组织着语言,想着要如何才能解释清楚:“我收到这个钱包的时候,柯绾已经在上面印上了我俩的名字,根本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她能将你们两个名字印在一起,那是什么意义,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的。既然明白,你接受了礼物,自然是愿意的,如果你不愿意,那为何要接受这礼物,还一带就是这么些年?”杨可可虽然元气不足、唇色发白,但脑袋还是好使的。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逻辑推理能力那是相当强,说得慕枫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我能不能,一个人待着?”还没等慕枫说出个原委,杨可可便红着眼圈说道。
“我……”
“医生,病人是需要休息的吧。”杨可可转向闫然问道。
“呃……”闫然想了想,对着慕枫说道:“你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她恢复了再说。”
“这误会不解开,她心里藏着事,怎么能恢复?”慕枫看着闫然道。
“那你解释得清楚吗?”闫然无奈地看着慕枫。
“这……”
慕枫想了想方才杨可可说的那套推理,自己好似真的说不清楚。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接受了柯绾的那个钱包,对他而言,那就是一个朋友送给自己的欢乐的生日礼物而已啊,鬼知道过了这数年,竟然能在杨可可这里衍生出一部苦情大戏来!
哎!自作孽不可活呀!
闫然看慕枫想通了这道理,与杨可可叮嘱了床头放着的药的用法,又告诉她了一些生活注意事项,便拉着慕枫,将他强行带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