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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是谁

继太妃江婉柔,因嫁来没多久老王爷出兵讨伐南边六诏诸国,却在战争中落马失踪,一去不复返,故并无所出。

但身为继母的她,下面的子孙可多了去。

继子镇南王前王妃生了的两位嫡子、在王妃仙逝后,陆续迎娶继室、立侧妃、纳了小妾。几乎每年王爷府就多了个孩子,继王妃生了两名嫡女、侧妃生了庶长子与庶长女、两名小妾共生了的三名庶子、三位庶女们。

今儿个的晚膳,王爷府上下齐聚静月堂荣华厅。

晚宴的名义,是替凯旋归来的世子爷接风。

另外,身为继母的镇南王妃杨惠月,也想藉这机会引介瓯州来的外甥女,让李子敬认识。

说来还是靠继太妃的启发,那前来依亲说媒的侄孙女俏丽模样,让王妃开始回想兄弟姐妹们的闺女。这才赶紧发了帖子将妹妹的女儿,十六岁的外甥女方文丽邀至王爷府做客。

既然这一年来找来的一干女婢都进不了继子的眼,那就只好往大家闺秀中找寻对象,肥水绝对不能落外人田,她可不希望世子这金矿的钥匙平白遭人抢走,不如就亲上加亲吧!

还好继母妃的侄孙女是要与江南大都督之子说媒,不然杨惠月扪心自问,妹妹的女儿长相实不如江芳华来得艳丽亮眼。

也唯有江芳华那样的殊容,才有资格跟江南大都督之子议亲,现在扬州繁华胜过京城,大都督可是手握经济实权管理整个江南命脉。

至于手握兵权的镇南王世子,论财富、权力、加上皇族身份,各方面条件都强过都督世子。

只不过长期军旅生活,让他身形和气势过于彪悍、冷峻,气场太强大,人人追捧情况下,造就了个性刁钻与挑惕。及冠后说亲迄今,竟然没一次相看的姑娘让他满意!不是嫌这个腿短,就是说那位腰粗,还不喜姑娘说话的样子,常常让人下不了台。

这一、两年,好的人家为了保全自家千金的面子,就敬而远之;可退一万步想,谁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只是苦无机会搏取好感罢了。

杨惠月自知自己妹夫只是地方小官的身份,可能难以高攀王爷府的贵气,但自己可是继王妃,她的亲戚可以住到王府中就近培养感情啊!以这点机会亲上加亲,还是颇有胜算。

荣华厅内,年近五十的李神州向继母请安,客套的询问:「母妃,怎么不见华儿?」

「这孩子身子骨太弱!改明儿个让世子爷找个师父,带着她锻炼身子,可别再三天两头一直犯病。」

江婉柔以长辈身份发话,还特别瞟了自己继媳妇一眼,这内宅的弯弯曲曲,她怎么会不清楚?谁不想在后宅称霸,反正她日子闲着也闲着,她就偏要跟媳妇过意不去。

她也想在后宅插上根主心骨,自己的后半辈子才有倚仗,不然满屋子继子、继孙、庶孙,谁会真心实意把她这毫无血缘关系的半老徐娘放在心上?

李子敬百无聊赖的站在荣华厅门口,盯着里头的满室喧哗,他的弟弟、妹妹们,这几年多到他都来不及认识。只有同母所出的弟弟李子善,勉强与自己说得上话。

「大哥,这次回府会待多久?」刚及冠的李子善,面如白玉,身形虽也高大,不过站在彪汉的李子敬身边,却显得斯文许多。

「至少个把个月吧!」李子敬一边回话,眼睛不停的巡视室内每一个人,那名婢女到底躲去哪儿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待麻烦找上门,因为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他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见机行事。只是,怎么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那个与自己燕好的女子,竟然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今日晌午他终究是沉不住气,借口王爷府不养闲人,让小六子唤来王妃替他添置的女婢们,想认识一下看看各人专长为何,好安插些事头。四名女婢一字排开,名字是春、夏、秋、冬之类的,但没有一个是那夜与他欢好的姑娘。

于是悻悻然的打发走四名女婢,让小六子送回王妃那儿。

「世子爷、二爷,王妃请您们赶紧入座。」小厮小六子提醒兀自站在门口的主子们,看着世子四处张望模样,忍不住问了句:「爷是在找人吗?大伙儿都进荣华厅了。」

李子善打趣的询问子敬:「大哥,莫非是想先看看母妃替你安排的姑娘?就算看了不满意,那可是她的外甥女,还是得进去用膳啊!」

「什么外甥女?」李子敬心中大呼不妙,莫非那天那位女子是王妃的外甥女,这步棋也太阴险,竟然这样设计自己的继子跟外甥女?

「就是那位要与你相看的姑娘!」说完,李子善不忘拉大哥一把一起进门,一边暗示说:「母妃想替你牵红线,打算亲上加亲,你自己斟酌吧!」

李子敬觉得让人算计的感觉很糟,一张俊脸立即冷硬得像千年不化的冰砖,让子善看了浑身立起疙瘩。

冷冷的向继祖母太妃、镇南王、继母妃、侧王妃请安后,李子敬选了个背门的位置径自入座。

只有两位嫡子有坐主桌的资格,其他的嫡女、妾室、庶子女则另辟一桌。

酒足饭饱之后,终于来到正题,杨惠月兴致勃勃的向两位嫡子说:「我的外甥女文丽这几日来闽州玩,你们俩位做表兄的人,得空带她在城里头四处逛逛吧!」

李子敬冷淡的瞟了继母一眼,不置可否;自己的弟弟子善倒是很热情的答应:「那有什么问题。」

一头热的镇南王妃杨惠月对着身边仆役说:「快去唤表姑娘过来。」

生着闷气的李子敬垂下头专注喝汤,打算来个相见不相识的态度,挫挫对方的傲气。他愿意负责任,不过不喜欢这种被绑鸭子上架的感觉。

方文丽落落大方的走近主桌,用生涩的闽音向长辈们一一问好。

杨惠月笑着打趣道:「文丽,妳说吴音就好,妳的闽语大家都听不懂!」

「姨母,少打趣文丽了!」换回吴音的方文丽爽朗的说:「还好大家都听得懂吴音,不然文丽不知要猴年马月才学得会闽语呢!」

低着头的李子敬冷笑的哼一声,倒是很会装,明明会说吴语,那天还跟自己比划些什么?故意让错误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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